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对抗本源

    正是因为察觉了这一点，圣者才会将剑收回，因为圣者明白，继续下去，风尘也是一死。
    作为圣者，逼迫风尘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违规，若是不能再给风尘一个堂堂正正的结束，未免有愧于圣者之名：不管愿意不愿意承认，圣者都必须要说，风尘的潜力，已经是三鞭之姿。
    圣者之剑悄然粉碎，并不是整个圣者扬鞭结束，而是和方才一样，圣者并不打算继续用圣者之剑战斗。
    粉碎的圣者之剑最终凝聚为一面光明铜镜，悬挂在圣者的头顶之上，散发出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璀璨和绚丽的光芒，带给已经没有任何余力的风尘，一种近乎绝望的碾压。
    圣者扬鞭第三鞭，的确是圣者的全力一击，但不是必杀一击，更不可能是灌注一切的一击。
    而现在，风尘哪怕根本无法触及那个领域，却有一种感觉，此刻这面光明铜镜，所蕴含的其实是圣者的所有，换言之，就是必杀一击，倾注一切的最终一击。
    甚至于，圣者如果放出了这一击，可能连圣者本身，都会因此虚弱一段时间，是至强者层面足以毁灭对方的终极一击。
    这样的攻击，用来对付风尘，实在太浪费了，就连风尘自己都这么觉着，可惜圣者不认为。
    “这是你应得的结局，也是我必须要做的，唯一能做的！”圣者轻轻的呢喃着，说着这些风尘听不懂的话，不过不要紧，因为很快，风尘就能够理解，这些话背后的含义究竟是什么了。
    “圣境，轮回寂灭！”不给风尘任何交代遗言的机会，似乎在着急什么一般，光明铜镜陡然间放出足以笼罩方圆千万米的耀眼光芒，却在刹那间，将这些光芒统统聚合在一起，由那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到的极致一点猛然贯射而出，不可思议的，将覆盖于这整个世界的时间规则，都不经意间切开，渗透了足足万米，数万米，乃至数百万米的空间层，最终来到目标前。
    风尘根本连感觉这一击的到来都做不到，仿佛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事实上，他本来也就感觉不到任何物事。
    穿透了数百万米的空间夹层，风尘的风就算再无孔不入，也无法洞悉到那个层面的事情，自然什么都察觉不到，更不清楚这光芒的到来，究竟会是什么时候。
    当然，真正让风尘什么都不做的理由很简单。
    当那极致光芒猛然射出，即便只是泄露的一丁点威压，被风尘的神识感觉到，察觉到，都在一瞬间，叫风尘放弃了抵抗，放弃了一切希望。
    那根本就不是他能面对的，也不是整个东域大陆，任何一个人能够面对的，那就是无敌。
    想要面对无敌，至少自己也要变成无敌才行，可结果呢？
    风尘只是个借助了无敌者血脉，触发了禁忌，这才遭遇了无敌对待的伪无敌者罢了，根本和真正的无敌至强者，没有可比性。
    那么，风尘在这最后一刻，做了什么？
    只是默默的扭过头去，在那最终一击还没有贯穿丹田前，对着那身处于百万米之外的清涟漪，王若晨等人，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嘴轻轻张开。
    “对不起，可能，你真的要变成寡妇了。”
    “团长老大，因为我的任性，让你们一起陪我走到了现在，接下来，这个烂摊子只能交给你了！”
    “不好意思，看来，我没办法完成我的诺言了！”
    惨然的笑容最终被那极致光芒遮蔽，少女们错愕地看着那光芒耀眼处，哪怕根本看不清楚那已经被彻底淹没的笑容，心却在这一刻犹如被无数把刀子同时割裂一般，痛到难以忍受。
    一道身影想要朝着那光芒耀眼处袭去，想要和那心爱之人一同赴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最终无法前进半分，只剩下嘶吼和哀泣，却没有发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这一刻，究竟是谁动手阻止她的。
    如果清涟漪还有那么一丁点理智，回头一看，便会发现无人在做这件事情。
    而且更让人震惊的是，清涟漪已经是三重境巅峰的存在，而且是属性纯净度百分百的恐怖实力者，想要悄无声息的将她压制，这是何等困难的一件事情。
    又是什么人，能够如此轻易的做到这一点，甚至于没有被在场四位执掌境发现呢？
    看着那光芒处悄然闪掠过的一抹异色，一切，似乎昭然若揭。
    “你已经忘记了你的职责，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违背了当初的条约！”
    血色光芒一闪而逝，一道触目惊心的割裂，将那极致光芒不可思议的一分为二，随之爆发的血色力量，竟然将圣者的光辉都给压制，也因此，几乎要崩溃的几人，终于透过那并不鲜艳明亮的血色光芒，看清楚在那圣者光辉笼罩下，发生的一切真实。
    极致一点的光芒，最终没有穿透风尘的肉体，被一道不知何是斩落的血色痕迹强行分割，断裂于风尘的肉体前不到五厘米处。
    一位全身上下笼罩着浓郁血光的身影就站在风尘面前，代替风尘，去直面那圣者，散发出的恐怖威压，竟然一点点的，将圣者光芒压回，最终，呈现为了分庭抗礼的趋势，叫人惊恐。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够和圣者势均力敌，似乎，此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至强者！
    “你果然出现了！”圣者将光明铜镜收回，看着那血色身影，十分平静地述说道，倒不像是剑拔弩张的敌人，而是许久不见的老相识一般，只是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是那么融洽。
    “你既然要如此针对他，我不出现，又怎么成？”血色身影摇了摇头，似乎在怪责圣者。
    “只有你一人吗，应该还有一个人吧，让他也出来吧。”圣者并不回答血色身影，问道。
    “圣者，好久不见！”话音一落，一道让星夜岚和陶淘淘都为之一震的身影悄然浮现，向圣者拱手一礼，却不是那北荒大陆的帝主星夜阳，又是何人，竟然踏足了东域大陆的土地。
    “两位至强者和圣者会面，这究竟是要做什么，毁灭整个绝神大陆不成吗？”
    陶淘淘再也没有心思去卖萌，看着眼前无比重量级的三人，根本无法想象在这次会面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大事件。
    至于似乎和整件事情相关联的风尘，则被陶淘淘选择性无视了：怎么可能是他。
    “果然，你们是打算阻止我执行圣者的职务吗？”看着星夜阳，圣者并不意外地问道。
    “你的职务，难道是扼杀下一位至强者？”血色身影反唇相讥道。“他不过是你造出来的至强者，而且，东域大陆已经有一位至强者，多出来的，自然要剿灭！”圣者摇头否认道。
    “既然如此，烦请圣者去剿灭另一位，这一位，我和韩大人都要保下！”星夜阳坚定道。
    “你二人莫非是想要挑衅我圣者的威严不成？”圣者脸色不变道。
    “圣者威严？那是什么东西？你有吗，还是说，你是吗？”
    血色身影冷笑道，对圣者根本没有半点的尊敬和宽容。
    “我若还是，自然有，我若不是，自然无，我不是，你们又要找谁来担任？难道你们自己愿意成为圣者不成？”圣者依旧十分平静，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血色身影和星夜阳会动手一般。
    “如果你执意取死，就算要成为圣者，我也不会皱眉头一下！”
    血色身影斩钉截铁道，让圣者微微有些吃惊。
    不过并不是害怕死去，而是吃惊于血色身影竟然会有这样的觉悟和信念。
    “数万年前已经结束的事情，想不到你堂堂至强者，至今仍旧念念不忘！”圣者不由摇头。
    “你不会明白的，成为圣者已经数十万年，上百万年的你，早就已经遗忘了，身为人类的一切，又怎么会明白我的做法？”血色身影冷笑道，似乎是在同情圣者一般。
    圣者，其实也就是至强者，只不过是和天道本源签订了协议的至强者，甘愿成为天道本源的幕后代表，执掌圣者职务，成为一种象征，而彻底的失去自我。
    在那之前，圣者，本来是南方大陆的至强者，和北荒的星夜阳，西方的血色身影，东域大陆的风塵互为至强者之列，一方大陆各有一位至强者。
    而南方的至强者，是四人中最早成就的一位，也是不得不成为圣者，滋润整个绝神的一位。
    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即便圣者的实力，可能还不如血色身影，以及星夜阳，不论是血色身影，还是星帝主，都从心底尊敬着圣者的存在。
    也因为这样，在数万年前那场跨越大陆的交战结束后，圣者为了让东域大陆能够平静的成长，颁布了禁令，限制了执掌境强者的相互往来。
    本来，光从实力来说，他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但资历的老到，使得血色身影和星夜阳都认同了，也遵守了。
    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圣者一旦逝去，必须要有一位新的至强者顶上，故而如果把圣者得醉太紧，那么接下来要成为圣者，失去自我的，就是血色身影和星夜阳。
    后者总算没有太担心，因为按顺序来说，应该是血色身影先去，一般情况下，至强者，乃至执掌境都是永生不灭的，故而只要不出任何意外，单独一位圣者就可以持续永恒。
    血色身影说是说候补，这个候补也持续了几十万年之久了，完全有可能一直候补到整个绝神大陆毁灭。
    可一旦发生冲突，到了要杀死生者的地步，血色身影就不得不计较一番得失了。
    杀了圣者，貌似他自己也不好过。
    所以没有什么特殊的缘由，血色身影是绝对不会考虑这种事情的。
    而现在，不但违背了禁令，来到了东域大陆，甚至于还邀请了星夜阳，形成了可能斩杀圣者的阵容，不得不让人动容，血色身影究竟是打算做出多大的牺牲，也要阻止圣者斩杀风尘。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圣者淡淡的问道，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一般。
    “你离开，或者死在这里！”
    血色身影异常干脆地说道，根本不担心如果逼急了圣者，会酿成怎样的结果。
    “你，是打算让我放弃职责？”圣者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散发出的威压也逐渐变得恐怖。
    “这就是你的职责？别开玩笑了，你的职责就是违背圣者的本职，扼杀有天赋者？”血色身影冷笑道。
    “不要找那么多的理由，我清楚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不过是想要庇护那个人而已，想要维持当初东域大陆的发展而已，只不过当初被我毁灭了，你拿我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才退了一步，颁布了那样的禁令，想要威胁我，限制我。”
    “可以，我接受了你的限制，但现在，我在你的限制外做了一些努力，你还要扼杀的话，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圣者，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血色身影嘲讽道。
    手中的血色长剑锋芒毕露，似乎只要圣者再死不承认，一场席卷三位至强者的终极大战，便要在这已经千疮百孔的青湖战场，甚至是整个东域大陆，掀起。
    “圣者，我无意和你一战，但若执意如此，请出手吧！”星夜阳缓缓抬起了手，一股无形的规则之力笼罩于全身上下，随着那逐渐化作一片虚无的手掌，凝聚于星夜阳面前，汹涌澎湃。
    “生或者死，于我有何区别，你等若是存了威胁之意，只怕打错了算盘，我既然身为圣者，自然不会违背圣者的职责，胡言乱语，怎能乱我心，既然你们要杀我，那就来吧！”圣者并不惊惶，一股股纯粹的神圣力量逐渐升华，手中圣者之剑悄然凝聚同时，头顶之上，那光明铜镜也再次浮现，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让血色身影和星夜阳，都不由得脸色一紧，神色凝重。
    或许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战，可当真正要面对时，感觉，总归有那么一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