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安插

    欧阳氏满脸的欲言又止，永寿大长公主何尝看不明白她未说出口的话。
    对于有的人家来说，家中若是能有子弟尚公主，都会有莫大的好处。先不说其他的好处，本朝历代都善待公主，公主所出子嗣无论男女基本都会封爵。
    可自家已经有了一位王妃、一位皇贵妃，两个儿子都已经身居高位，永寿大长公主自然对让孙子尚驸马这件事不是十分热衷。
    “老二媳妇，如今老大家的两个孩子虽然还未成婚，但是都已订亲了。”永寿大长公主看向欧阳氏，开口问道。“你家的长郡和长锋年岁也差不多了，现在连大皇子和六皇子都已经订下亲事了，你可以替他们兄弟寻摸合适的人家了。我还是那句话，孩子是你们生的，只要你们找的人家没什么大的差错，我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母亲，我知道您的意思。只是寻找合适的人家，我也得看看两个孩子的意思，这婚事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定下来的。”欧阳氏知道尚公主的好处多，可是自家已经不需要这额外的锦上添花了。听着永寿大长公主话里的意思，也是让自己为两个儿子寻摸合适的妻子人选，自然知道永寿大长公主也是不赞同此事的，欧阳氏顿时安下了心来。“若是长郡的婚事没有那么能够定下来的话，大公主又有了动作该怎么办才好？”
    “你怕什么，她是公主，我是大长公主。”永寿大长公主无所谓地说道。“我比她虚长了这么些个年纪，难道连自家孙子的婚事都护不住吗？”
    永寿大长公主心下已然做好了打算，除非是长郡自个儿眼瞎看上了萧璐那丫头，否则萧璐想做她的孙媳妇儿只怕是不够格。
    “是啊，弟妹也别担心了。”贺氏说道。“母亲的话都摆在这儿了。”
    “是的，多谢母亲。”
    自家的宝贝儿子不用去娶嚣张跋扈的大公主，欧阳氏这才终于安下心来。
    宫里，宸妃听罢了宫女的回话，又联想到了萧璐方才的反应。
    “你是说大公主临出大长公主府的时候，看见了府上的四少爷？”女儿现下到了岁数，宸妃自己的确也开始相看为女儿相看合适的尚主人家了，但是永寿大长公主的孙子们她可一个都不敢肖想。“你确定吗？”
    “奴婢可以确定。”鹦哥被打坏了脸，现在跟在萧璐身边的一等宫女是前段时日皇后赐过来的鸳鸯。“大公主主动问及，永寿大长公主府的侍女亲口所出，应该不会有差错。”
    “好了，我这儿没事了，你回去伺候大公主吧。”宸妃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似的，无力地靠在榻上摆了摆手。“回去嘴巴严些，别告诉大公主我问了你什么。”
    “是，奴婢知道了。”鸳鸯点头，顺从地退下了。
    宸妃想着一年多前，自己好像是见过永寿大长公主那位年纪最小的孙子的。那个孩子的相貌和人才都是顶尖，女儿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见到这般少年动了心思也是在所难免。
    可是那人偏是永寿大长公主的孙子，柳皇贵妃的亲外甥，自己依附皇后多年，女儿要真的是看上了这位，只能是痴心错付了。
    柳菽芙在女儿韩元兰出嫁之后，大病了一场。柳皇贵妃也让萧瑜传信让她在大长公主府上好好休养上一阵子，待病体痊愈后再入宫来。
    几个月没见萧璇，今儿楚帝也没过来，柳皇贵妃索性就留下了萧璇在自己寝殿睡下了。
    萧璇早早儿地洗漱好了，换上了寝衣后爬上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等柳皇贵妃洗漱好了，走到床前萧璇已经微微蜷着身子睡熟了。
    “一眨眼儿的功夫，这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柳皇贵妃倚在床头，摸了摸萧璇的头发，十分感慨地说道。“瑜儿和珺儿的婚事都定下来了，再过上几年的时间，我又要开始替她操心将来的婚嫁了。”
    “公主肖似娘娘，又是陛下爱女，将来的婚嫁根本不用发愁。”穗红正站在床尾拆解床外的纱帘，笑着接着柳皇贵妃的话说道。
    “哎，我只希望她能找个对她好的人，能长留在帝都最好，还能三不五时地进宫来看看我。”柳皇贵妃说着说着，倒仿佛是想到了以后的日子似的。“好在她是个机灵的孩子，想必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很差。”
    “是啊，娘娘。”穗红说道。“公主将来的日子必定会如娘娘所愿。”
    第二日一早，楚帝派了吴川过来接萧璇。柳皇贵妃便亲自拧着萧璇的耳朵，把她从床上唤醒了过来。
    “吴内侍官。”坐在步辇上的萧璇打了个哈欠，趴在拉杆边上唤吴川。
    “公主有何吩咐？”原本走在队伍前头的吴川，听见萧璇唤他，便转头走了过来。
    “无事，只是父皇为何一早派人过来接我？”
    “原是公主离宫数月，陛下最近事忙也没有亲自迎回公主。”吴川憨笑着说道。“昨日陛下手头事忙没得见到公主，所以今日一早才派了奴才接公主去御前陪着陛下用早膳的。”
    原本还坐在桌前批阅奏折的楚帝，听见內侍禀报二公主到了的消息，才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女儿见过父皇。”萧璇一路小跑地跑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地直接蹿到了楚帝身边，甜甜地说道。
    “在外头住得开心吗？”楚帝见了心爱的女儿过来，只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散去了不少，他揽着萧璇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慈爱地询问。“饿了没有，朕先让吴川给你准备些点心如何？”
    “嗯，开心，外祖母、外祖父，舅父、舅母还有表哥们对我可好了。”萧璇看着楚帝桌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说道。“不用了，我等着父皇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再和父皇一道用早膳。”
    “好，那你等上一会儿。”楚帝笑了笑，说道。“父皇再看两个折子就和你一道用早膳。”
    楚帝说是要再看两个折子，可是看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等他想起来时，萧璇已经靠在他的肩头重新睡着了。
    “陛下，大皇子求见。”楚帝刚欲唤醒萧璇，在外间伺候的吴川进来，见萧璇正睡着，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唤他进来吧。”楚帝说道。“璇儿醒来吧。”
    萧璇正揉着眼，就看见萧瑜正好也进来了。
    “大哥。”萧璇笑着喊了他一声。
    “妹妹怎么也在这儿呢？”
    “我来陪父皇用早膳的。”
    “瑜儿，你可用过早膳了？”楚帝同样看重自己的长子。“若是还没用过，就一道用下吧。”
    早膳被呈上来后，楚帝事先打过招呼，一应的粥食和搭配的小菜、点心都是萧璇爱吃的。
    萧璇吃得开心，萧瑜便借着用膳的间隙和楚帝说了几句话，都是一些他在户部的所见所闻。
    “嗯，看来你也是认真同你舅父学习了的。”楚帝看着萧瑜，心中说不出的满意，萧瑜身为皇长子，却不倨傲能够礼仪下士。萧瑜提出的很多事情，都是要和下级许多官员接触后才能得知的。“这样待明年春上你成婚后，朕也放心将手头的一些事情交付于你去做了。”
    “儿臣能替父皇分忧亦是本分。”萧瑜心中暗喜。
    “不过我和你母妃商量过了，你成婚后暂时就还先住在宫里头。”
    历代像萧瑜这般年纪的皇子一般成婚后都会搬出内宫，在帝都中开牙建府，这样才算是代表皇子真正成年了。
    柳皇贵妃考虑到英国公的长孙女年岁比萧瑜小上两岁，初初就要掌管一个王府的内院事宜恐怕会有些负担。因此柳皇贵妃向楚帝建议，萧瑜成婚后就还暂居宫中，楚帝听她说了缘由，便也同意了下来。
    “儿臣谨遵父皇和母妃的意思。”萧瑜应下。“只是母后那里知道了会不会不好，儿臣听说母后已经安排内务府为二弟在宫外寻址建府了，若只有我一人成婚后还留在宫中只怕不妥。”
    “这事儿倒无妨。”楚帝无谓地说道。“这是朕的意思，你母后不会说些什么的。”
    皇后一早起来就得知了楚帝派了吴川去颐华宫接了萧璇过去陪着用早膳的事情了。
    “二公主日子过得可真是潇洒，一出宫就住了个把月的时间。”锦绣拿着梳子为皇后梳头，说道。“连皇子们要是无陛下手谕，都是不能在宫外暂住的呢。”
    “她自然是不一样的，谁让她有着一位身为大长公主的外祖母呢。”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发觉自己的眼边又多了一条皱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娘娘，昨日毓秀宫的鸳鸯来向奴婢传话。”锦绣低声说道。“说是大公主从永寿大长公主府上参加过赏菊宴后回来就有些不妥。”
    “哦？”皇后往日觉得宸妃虽然无宠但好在听话，宸妃的女儿长大了，她的婚事还能派得上用场。但是萧璐可比宸妃难控制，皇后才借着鹦哥被打的事情，赐下了一个一等宫女鸳鸯去了萧璐的身边看着她。“她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