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意动

    萧璇居住的殿外院子里，因着萧璇很受小一辈的孩子们喜欢，诸位皇子妃回宫的时候，孩子们都会寻到萧璇这里来找她玩耍。她院子里头立着几个秋千，地上还有木马各种玩具。
    昱郡王带着弟弟们在院子里玩耍，萧璇带着两个小女孩儿坐在廊下吃着点心。
    “小姑姑，还要点心。”六皇子的小女儿，坐在萧璇膝头，张着肉呼呼的小手，央着萧璇再给拿一块点心。
    “这是最后一块了。”萧璇拿了帕子擦干净她嘴角的点心碎渣，才又递了块点心放到她手心里去。“再过一会儿，小姑姑得带你们去祖母那儿用午膳了。”
    小女孩儿乖乖地坐在萧璇身上，捧着点心小松鼠似的吃得正香。听了萧璇的话便点了点头。
    临近傍晚时分，大皇子妃和六皇子妃才带着孩子们离宫回去了王府。
    陪着孩子们疯玩了一天的萧璇，累地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好了，坐起身来。”陪着柳皇贵妃用过了晚膳，宫女们端来了清口的茶来给她们漱口，萧璇整个人都恨不得躺下去。“今日知道你累了，你待会就回去自己殿里吧，晚上早点休息。”
    “嗯。”萧璇起身。“母妃，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
    萧璇走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御前就来了人，说是楚帝过一会儿便要到了，让柳皇贵妃准备接驾。
    柳皇贵妃闻讯，重新梳妆一新在殿外等待着楚帝的前来。
    “臣妾见过陛下。”柳皇贵妃等了没多久，就见楚帝信步走进了颐华宫。
    见状，柳皇贵妃立时提起裙摆，快步走下台阶来迎候楚帝。
    “无须多礼，起身吧。”楚帝见柳皇贵妃欲要行礼，马上伸出手来挽住了她的手臂，挑眉笑着说道。“现在时候还早，怎么不见璇儿？”
    现在是夏日，天黑得迟了，楚帝来得时候，正是夕阳布满了天空的时候。
    “今日大皇子妃和六皇子妃带着孩子们进宫来了，她带着玩了一天，晚膳的时候就累得不行了。”柳皇贵妃反手也挽住了楚帝的手臂，说道。“臣妾见她实在熬不住了，就先让她回去休息了。”
    “璇儿就是个孩子王，老四家和老五家的孩子见她也亲热得很。”楚帝说起萧璇来，满目都是笑意。“哎，那时候她刚生下来的时候，像是只弱弱的幼猫一样，朕头一次抱着她，都怕一个不小心会捏伤了她的身子。现在她长大了，模样像你，个头像朕，好看得紧。”
    “若不是臣妾怀着她的时候生了病，璇儿不会因为在胎里养得不好。好在她虽然小时候身子弱些，如今还是平平安安地长大了。现在及笄礼也办了，算是个大姑娘了呢。”柳皇贵妃侍奉着楚帝坐下，宫女奉了茶水过来，柳皇贵妃亲自起身接过，用手背贴着试了是正好可以入口的温度，才递给了楚帝。
    “是啊。”楚帝用过了晚膳，是一路从凌云殿散步来的颐华宫，正是有些渴的时候，接了茶盏便一饮而尽。“现下皇子们都成家立业了，只剩下朕的两个女儿了。”
    “陛下说的是。”柳皇贵妃眼神示意宫女退到外殿去，自己慢慢走到楚帝身侧依偎着他坐下来。“璇儿才十五岁，左右她的驸马臣妾还想再选两年，也舍不得现在就把她给嫁出去。但是大公主那头前些年因为定安侯府的事情耽误了几年青春，可再耽误不得了。”
    “哎，那个孩子啊。”说起萧璐的婚事来，楚帝不住皱眉。“前头瑜儿进宫，倒是荐了个不错的孩子，是乐昌郡主的独子。”
    “臣妾见过乐昌郡主几次，她性情柔和又出身宗室，虽然说她年轻守寡，但是出身摆在那里，家世倒也能匹配。”
    “是啊，乐昌的性子摆在那里，是个好相处的。难得她的独子也很上进，我昨日让康王带了人进宫来，看着也是不错的。”楚帝叹了口气说道。“结果今日乐昌就让康王替她带信给朕，说她儿子尚无功名、空有爵位，不堪匹配公主。”
    楚帝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更甚至婚姻一事得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不然由着萧璐那样的性格、脾气，纵使有公主身份加持，只怕将来的日子也未必能够顺风顺水。
    “陛下莫急，公主出身天家，不愁找不到夫家，只是看来还能慢慢来找了。”柳皇贵妃心中暗念，说来萧璐身段、容貌不差，可就她那么个脾性，若是皇后所生的嫡出公主倒还罢了，偏母妃不得宠，将来夫家能得的助力必定有限。
    乐昌郡主膝下又就只有这么个独子，哪里会舍得让独子娶萧璐那样的女孩儿。
    “对了，这次穆王妃带来的孩子是当年那个在永寿大长公主出生的孩子吧？”楚帝转了话题。
    “是的，那孩子叫羽哥儿。因为他哥哥、姐姐都已成家，不方便陪着我长姐离家远行，他才陪着长姐过来的。”
    “我记着他和璇儿出生只差两日。”此时的楚帝颇有些普通父亲的模样，见着个未成婚的少年都想着问问情况。“定下了亲事没有？？”
    “陛下，您不会惦记上羽哥儿了吧，他可只比璇儿大两天，比大公主小了快四岁呢。”
    “你怎么想的呢？”楚帝哈哈大笑道。“说起来璇儿十五了，虽然不急着让她嫁出去，但是驸马人选也该提早相看起来了。”
    “臣妾倒是想亲上加亲，只是璇儿的婚事不还得陛下您来做主吗？”柳皇贵妃眼眸一转，莞尔一笑。“羽哥儿是穆王府三子，是我长姐的孩子，身份和情分上是够了。只是穆王府离得帝都太远了，臣妾母亲每当思念长姐却无耐天高水远，一面都难见了。再说璇儿被臣妾养得娇了，即便是亲姨母家臣妾还是舍不得的。”
    “这不是小事一桩，那个孩子不是长子，无关继承穆王府的爵位。”楚帝思索片刻说道。“再说了璇儿是公主，本就不用一定要去夫家住着，她有自己的公主府呢。”
    “陛下可别想得太好。”柳皇贵妃笑着打断了楚帝的畅想。“璇儿被陛下惯坏了，我前段时日还听她说陛下允了她，将来无论看中了谁做驸马，只要同您说一声，您都同意啊。”
    “怎么了，不过是顺口逗逗她的。”
    “她可不当您是逗逗她的。”柳皇贵妃想到那时候萧璇脸上得意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说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得是好看的。最近她又想着点子儿，老往宫外跑，说是要瞧人呢。”
    “便让她瞧吧。”楚帝娇惯萧璇习惯了，无所谓地说道。“真要是璇儿瞧中合适的了，朕给她赐婚便是。”
    三个月后，穆王妃一行人到达帝都。
    按照藩王家眷进入帝都的规矩，穆王妃须在第一时间进宫觐见。
    柳皇贵妃一大早拎了萧璇起来，看着她洗漱、更衣后，母女二人一起去了皇后的昭阳宫。
    皇后派人迎了柳皇贵妃，一起坐下来等候先行去拜见了楚帝的穆王妃与其三子穆庭羽。
    皇后在人前还是会给柳皇贵妃几分颜面，更何况此番前来的是柳皇贵妃的长姐，她还是拥有实际兵权、镇守一方的藩王妃。
    只寒暄了一会儿，皇后主动提及让穆王妃跟着柳皇贵妃一同回颐华宫，让她姐妹二人好好说说话。
    回到了颐华宫，柳皇贵妃还牢牢地握住穆王妃的手。
    “好了，你怎么抓得这么紧，我又跑不掉。”穆王妃笑着拍拍柳皇贵妃的手，说道。“方才在皇后宫里，我也不好拉着二公主说话，眼下到了你的宫里，我可得好好看看你的孩子。”
    “璇儿，快来。”柳皇贵妃眼里还含着泪，听罢连忙叫了萧璇到了跟前来。“长姐，这是我的幼女，璇儿。”
    “哎，模样倒和你十来岁的时候有七、八分的像。”穆王妃上下打量了萧璇一番。
    “璇儿见过姨母。”萧璇机灵的大眼睛眨了眨，歪着头冲着穆王妃绽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姨母安好。”
    “好孩子。”穆王妃从腰间取下了一枚玉佩，由一整块血玉雕就，是一轮弯月的形状。“这是姨母给你的见面礼。”
    “谢谢姨母。”
    “嗯，羽哥儿来。”穆王妃看着幼子安静站在一侧，赶紧招呼他过来。“快过来拜见你姨母和妹妹。”
    方才见穆王妃和柳皇贵妃姐妹多年不见、急于寒暄，顾不得旁人，少年安静站在一侧。他容貌也偏秀丽一些，更似柳家人的端丽容貌。而因着穆王府祖上也有过异国的联姻王妃，少年血脉得了些遗传，眼眉鼻唇似柳家人，发色和瞳色却偏浅。
    他个头极为高挑，身姿挺拔，简直难以挑剔出任何瑕疵，十足的美少年一位。
    “见过姨母。”少年脸上的表情突然生动了起来，上前浅笑着拱手向萧璇和柳皇贵妃问好。“见过表妹。”
    “好，快起来吧。”柳皇贵妃看清楚了穆庭羽的容貌，不自觉地想起来了，两个孩子当年才出生时，自己和长姐的那番戏言，竟也有些意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