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打脸

    胡氏看着面前秦昭仪关切的面容，心中只觉得十分安慰。
    皇后选中了她为萧瑧的正妻，无非是看上了她是理国公府嫡长女的出身。可皇后心贪，又选了家世并不逊她多少的廖氏做萧瑧的侧妃。
    皇后本来在胡氏和廖氏当中更偏向于身为正妃的胡氏，可当廖氏率先诊出了身孕来，并仗着怀上了萧瑧的第一个孩子对她处处挑衅时。
    皇后却变了口风，让胡氏大度对待廖氏，说廖氏腹中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是萧瑧的第一个孩子。
    胡氏差点便要抑郁成疾，好在她偶然间在御花园中遇到了萧璇，萧璇一番话开导了她，还祝她早日有孕。
    偏生就是那么巧，胡氏那日回宫后为避开廖氏为难预备装病，谁料被请来做戏的太医真的就诊出了她的身孕。
    之后便是她抢在廖氏生产前生下了自己的长子，廖氏好运到了头险些赔上一条命只生下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
    胡氏对萧瑧、皇后心冷，只好好地带着自己膝下的三个孩子。每个月两次到昭阳宫给皇后请安不过是应个卯罢了。反倒是萧瑧的生母秦昭仪，一直对她关切有加。
    胡氏带着孩子们在听竹宫里陪了秦昭仪半日才告辞离开，临行前秦昭仪还给她们准备了不少东西让胡氏带出宫去。
    秦昭仪送了胡氏和孩子们出去，走出去了许久，胡氏忽然回过头去，竟然发现秦昭仪还站在听竹宫外看着她们。
    在出宫的路上，胡氏路过御花园时，她的长子眼尖瞧见了一个远处的人，忙不迭地伸手扯住了胡氏的休息。
    “母妃，你看！”她的长子指着御花园中那个窈窕的身影，说道。“那是小姑姑。”
    胡氏被拉扯住了，只能就势停下了脚步，她循着长子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站在那里的人是萧璇。
    萧璇和一个青年面对面地站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青年比萧璇高了一个头都不止，身影挺拔，为将就萧璇说话，还微微低着头似是倾听着萧璇说话。
    胡氏瞧着萧璇脸上的笑容和眼中的光亮，同样是从这样一个年纪走过来的胡氏，心中已经大概有了打算。
    胡氏正准备带着三个孩子悄声离开，结果她还开口，她的那对龙凤胎也瞧见了萧璇，竟然猛地挣脱了身边乳母牵着她们的手，冲着萧璇嘴里还大喊着小姑姑地跑了过去。
    封王的旨意下来，端素郡主吩咐刘嬷嬷备下了礼给萧瑜和萧珺的府上送去。因她月份大了不便登门，她便让段少澜领着楚姐儿上门送贺礼去。
    段少澜走过了两户亲王府后，端素郡主又命人拿出了第三份礼，吩咐着段少澜送入宫去。
    柳皇贵妃笑着命人收下了礼，看着面前英姿勃发的英俊青年，想着日日在宫中百无聊赖的女儿。
    最近心情不错的柳皇贵妃准备成全女儿一次，便命人去请来了萧璇，让她去送段少澜出宫去。
    萧璇听说段少澜来了颐华宫，连连照了镜子好几回，直到丹橘和绿林再三催促，她才来了。
    她和段少澜途径御花园时，她拉住了段少澜停下说话。
    “父皇说我的公主府已经建好了。”她有段时间没见到段少澜了。“我过几日要去公主府上看看，你到时候有空陪我一起去转转吗？”
    段少澜看着面前有些害羞带怯的萧璇，脸上也慢慢地热了起来。
    “好。”段少澜听了萧璇的话后，低声应了她一声。“到时候你传信来，我便陪你去。”
    “嗯嗯。”萧璇粲然一笑。
    萧璇拉着段少澜的袖子，和他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她公主府日后的布置、想要种植的各种花木、屋中摆设等等。
    段少澜站在萧璇身侧安静地听她说。
    忽然间，身后突然传来幼童的声音，萧璇还来不及反应，小腿已经被两个肉乎乎的孩子给抱住了。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萧璇低头看去，发现抱住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居然是胡氏膝下的那对龙凤胎，不由疑惑地问道。“你们身边伺候的人呢？”
    胡氏见状只得带着人上前去。
    “原来是二嫂嫂。”萧璇见了胡氏走过来了。“二嫂嫂怎么今日带着孩子们入宫来了？”
    “还不是听说母后病了，我才带着孩子们进宫来的。”胡氏笑着打量了段少澜一眼，只觉得看着他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他。“这位是？”
    “他是镇国公府二房的长子。”萧璇说道。“端素郡主身子不便入宫，让他进宫来送贺礼的。”
    萧璇这么一介绍，胡氏便想起来自己是在镇国公府见过他的。
    “微臣给谨郡王妃请安。”段少澜听了萧璇唤胡氏为二嫂嫂。
    “不必多礼。”胡氏轻笑着说道。“说起来，皇贵妃娘娘的两个儿子都封了亲王，是大喜，倒是我来得匆忙了些，忘记给皇贵妃娘娘也备上一份贺礼了。”
    “二嫂嫂客气了。”两个亲哥哥都封了亲王，萧璇自然是高兴的，不过想到唯独萧瑧被楚帝封了郡王的事情，萧璇觑着胡氏的笑脸小心说道。“我知道了二嫂嫂心意就成，贺礼什么的不必了。”
    “我是真的没什么的。”谨郡王府里真心为自己的只有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香冬，倒是府外还有这么些个人惦记着她的情绪，胡氏心里觉得热热的。“我身为晚辈，皇贵妃娘娘大喜是得亲自去贺的。不过今日时候不早了，我改日再来吧。”
    又说了几句话，胡氏才辞了萧璇，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我想起来当年初见二嫂嫂时的模样，见她如今这样倒觉得有些可惜了。”萧璇看着胡氏带着孩子们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些感慨。
    当年胡氏入宫选秀时的模样依稀还在眼前，那个时候在诸多秀女之中，无论出身还是容貌胡氏都是上佳。
    她被人当剑使险伤了赵氏，萧璇还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打压过她。
    想着那时候胡氏明媚、骄傲的脸，再看看如今瞧着温柔、娴静了许多的胡氏。
    萧璇知道因为萧瑧偏宠侧妃廖氏，胡氏和萧瑧的夫妻感情并不是很好。而已经生下了两子一女的胡氏也是一副混不在乎萧瑧的样子，平日只管好好带着孩子过活，丝毫不在意萧瑧的样子。
    “谨郡王的确冒进了。”段少澜从不在萧璇面前谈及这些，今日却也忍不住说些了。
    旁人不知江南一案真实案情，现在所有涉案人员都已身死魂消，记录案情的一应案卷全部封存。曾经参与的锦旗卫得了楚帝的封赏后，都被要求封口不再提及此案案情。
    秦凌失踪的事情也被吏部抹平，楚帝再次召见了秦凌，加上吏部重新梳理了对秦凌的历年考评，正好过了这一案，江南府城知府一职空缺了下来，楚帝思量过后，决定破格让秦凌升任江南府城知府。
    前几日秦凌已经拿了授官旨意，在去了镇国公府与段成文、段少澜辞别后，在一小队锦旗卫的护送下往江南去了。
    “只可惜了二嫂嫂。”楚帝的一番操作，萧璇心中也大约猜出来了一些。“却被二哥哥连累了。”
    身为丈夫的萧瑧犯错，需要一并承担后果的便是他的妻子胡氏。
    幸好这一次楚帝并未深究，不然胡氏岂不蒙冤。
    隔日，已经晋位为秦王妃的温氏和怡王妃的赵氏都收到了胡氏遣人送来的贺礼。
    虽然胡氏并未亲至，但是也派了身边最得体面的香冬过来送礼。
    既然胡氏主动示好，温氏和赵氏都收下了贺礼。
    胡氏似乎完全不碍的样子，照常在帝都中行走。该走动的继续走动，平日里她怎么过现在仍旧是怎么过。
    而新晋的谨郡王萧瑧日子却不似胡氏这般惬意了，在被封为谨郡王之后，他在兵部原来的差事被楚帝夺了。原本附在他麾下的几个臣子，也被朝中御史找了各种缘由弹劾。
    萧瑧的院子里头整日打打骂骂的，胡氏毫不在意，对那头的事情连问都不问一声。
    只是吩咐了院子里头的管事，不管萧瑧砸了多少东西，都要马上给他补齐，随他砸个尽兴。
    不那么安分的廖氏被萧瑧打肿了脸，不敢再冒头，只敢缩在自己院子里头抹泪。
    胡氏听着笑弯了腰，还不忘命人准备消肿的药膏送去廖氏院子里头。
    派去的小侍女不过一会儿便回来了，和胡氏说廖氏脸肿得话都说不全，连收下胡氏所赠药膏后说的感谢话都是她身边侍女代传的。
    “廖侧妃平日总与郡王妃争锋，眼下可算是得了报应。”香冬在旁说道。
    “虽是她自找挨得打。”胡氏摇摇头，说道。“可也让我更厌烦他，廖氏是有过错，但江南的案子并不是廖氏强按着他去做的。”
    自己犯错被罚，却只知道迁怒旁人来发泄。以萧瑧这样狭窄、自私的心胸，只怕志向再远大，也够不上储位的一星半点。
    胡氏不免又想起来了那几具被抬出府的幕僚尸体，更觉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