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赈灾

    自那以后，众人的心思似乎都平定了下来。
    帝都的日子一日一日地过去，朝廷有序地运转着，百姓们也各自为了生计而忙忙碌碌。
    转眼间春季的温和褪去，夏季的炎热再一次袭来。
    江南水患频发，江南那边的折子到了帝都。江南今年从春季开始就一直多雨，加上江南地界本就水系繁多，积累之下在九月初的时候第一处堤坝被汹涌而来的洪水击溃，紧接着又是第二处、第三处，灾情很快蔓延开来。
    之前因为江南一案，江南多地官员因为事涉其中被投入牢狱或是就地免职，后来调派过去的官员当中大多是外地出身的官员，少有处理水灾的经验，所以灾情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遏制。
    请求朝廷出面赈灾的折子来了，楚帝立刻让户部筹措银粮、药材。
    好在这些年大昭大部分的土地还是风调雨顺的，近年来边疆也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因此国库充盈。按照楚帝的嘱咐，户部草拟出了大概所需的银粮、药材数量，并按照要求将赈灾物资筹措齐全，只待楚帝派出赈灾的官员后，就可以立刻往江南赈灾去了。
    往年各地都会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灾情发生，按照楚帝一贯的行事来说，朝廷各部官员各司其职，楚帝多半都是从自己膝下的诸位皇子中挑了人前去主持各项赈灾事宜的。
    一来皇子身份尊贵，到了当地后不必受当地官员的辖制。二来皇子的身份，足以显示出楚帝对灾情的看重程度。
    萧瑧想着这一次若是自己主动请缨前去江南赈灾，赈灾若是得利，说不定等到他再返回帝都之时，楚帝论功行赏，自己的郡王位说不定就能拔升一级升作亲王了。
    萧瑧和麾下官员商量了此事，说了自己的打算。大部分的人都赞同了萧瑧的观点。
    于是第二日在朝堂之上，户部尚书首先告知楚帝，赈灾的银粮、药材已经筹措齐全。户部尚书的话音刚落，萧瑧马上走出了队列上前了两步。
    “父皇，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此次江南灾情严重，儿臣主动请求父皇批准儿臣前往江南诸地主持赈灾事宜。”萧瑧俯身说道。“还请父皇恩准。”
    萧瑧说罢自己的台词，还未来得及直起身来，被萧瑜看了一眼的萧珺，紧接着也主动站了出来，说了一番和萧瑧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说辞。
    萧瑧耐着性子听完了萧珺的话后，忍不住回首看他。
    萧珺看到了萧瑧眼中的威吓，无所谓地冲他撇了撇嘴角。
    “父皇，二哥最近得了父皇看重，手上的差事根本忙不过来。”萧珺本来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萧瑜推出来的，此时当他看到了萧瑧的表情，反而认真了起来。“儿臣是父皇的皇子中年纪最小的，素日里都只能看着兄长们为父皇分忧，这一次不如父皇就派儿臣前往江南吧。此举一来昭示父皇对江南灾情的看重一来也可以历练儿臣一番，将来才能更好地为父皇分忧。”
    楚帝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自然是将刚刚萧瑧和萧珺之间的眉目官司都看在了眼里的。
    “罢了，这一次就让怡王去江南吧。”楚帝沉思片刻后下了决断。
    萧瑜看向了萧珺，冲他点了点头。萧瑧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可当他抬起头来看着楚帝紧蹙的眉心时，还是将自己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下朝之后，萧瑜带着萧珺快步走了。萧珺还是头一次领了如此重要的差事，萧瑜在江南也有自己的耳目，眼下江南仍是阴雨绵绵，各处的官员虽然已经全力救灾，可是挨不住老天不长眼，江南的灾情还是有些严重的。
    楚帝定下来赈灾的队伍在两日后即刻出帝都往江南去，萧珺没有处置这些事情的经验，萧瑜既然推了萧珺出来抢下了这件差事，自然也得为他做好打算。
    宫中的柳皇贵妃很快地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挥退了白术等人，自己走到佛龛前跪了下来，口中念起经来。
    萧瑜早年间已经主理了数次赈灾，几乎次次圆满。他带着萧珺回了自己的秦王府后，在书房中立刻写了一份人员名单出来，墨迹尚未干透，他就将名单交到了萧珺的手中。
    “这是我为你拟定的人员名单，你回去好生看下。父皇明日应该还会召见你，父皇识得我的笔迹，所以这份名单待你回府后再自行抄拓一份，关于随行人员明日便可定下了。”萧瑜嘱咐萧珺一定要万事小心。“我在江南的人有书信回帝都，江南这一次情况有些严重，大雨一直不停。你作为赈灾官员必定要去巡查灾情，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萧珺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萧瑜给他的名单收到袖中收好，一边故作轻松地对萧瑜说道。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把赈灾的事情办妥的。而且我的水性很好，大哥不必太过为我担心。”
    “不要嬉皮笑脸的，江南的百姓自有长在水边靠水吃饭，哪个人的水性不比你好吗？”萧瑜正色说道。“可真当洪水来袭，再好的水性也是枉然。你千万记住行事不可莽撞，我给你挑的人经验老道，都是多年的老手，有些事情多听下面人的话会更加稳妥。”
    “知道了，我会好好做的。”萧珺看着萧瑜凝重的神色，自然也郑重答道。
    “你回去好好把事情和你王妃交代好，你离开的期间若是府中有什么事情是你的王妃处置不来的，让她过来秦王府寻你嫂子即可。”萧瑜对着萧珺说道。“你大后日就要离开帝都，明日父皇召见你后，你再去趟颐华宫和母妃道别。”
    “嗯，我记下了。”萧珺点了点头。“那大哥我今日就先回府去了。”
    段少澜回了公主府后，便把萧珺要离开帝都去往江南赈灾的事情和萧璇说了。
    此次江南的灾情萧璇也有所耳闻，当知道萧珺要去江南赈灾的消息时，萧璇吓得一下子跌坐在了软榻上头。
    “可是我听人说，这一次江南的灾情比往年都要严重许多，而且还有官员都殉职了。”萧璇问道。
    “你放心，陛下从锦旗卫挑选了一队精锐到时候会随行赈灾队伍保护怡王殿下。秦王殿下有多年赈灾经验，也会为怡王殿下准备完全地。”段少澜见萧璇脸色苍白，连忙坐在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你放心吧。”
    第二日一早，楚帝果然召见了萧珺。
    萧珺昨日回了自己的王府之后彻夜不眠，将所有的事情暗暗记在了心中，也将自己抄拓好的名单交到了楚帝的面前。
    楚帝细细地看过了名单，欣然应允，还将自己挑选了一队精锐保护他的事情说了。
    “多谢父皇为儿臣思虑甚多。”萧珺难得的稳当了起来。“还专门从锦旗卫中挑选精锐保护儿臣。”
    “你万事小心。”楚帝看着自己的幼子，一贯天真、疏朗的孩子终究长成了青年模样。“你后日便要出发了，今日出宫之前记得去一趟颐华宫，陪着你母妃好好说说话，朕听说昨日颐华宫中佛龛前的灯直到深夜才熄灭。”
    “是，儿臣知道了。”萧珺说道。“儿臣会好好向母妃道别的。”
    “好了，你去吧。”
    萧珺来了颐华宫后才发现，正殿之上不止坐着柳皇贵妃一人，连萧璇竟也早早儿地来了，正和柳皇贵妃坐在一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六哥。”见了萧珺，萧璇募地站起身来唤了他一声。
    “珺儿。”柳皇贵妃旋即看了过来。
    萧珺走近了一些才发现，母妃和妹妹的眼底都有些血丝，眼下也微微泛着乌青，想来应该是她们二人昨夜都没有休息好。
    “儿臣给柳皇贵妃请安，给昭月公主请安。”萧珺知道母妃和妹妹必定都是因为担忧自己的江南之行昨晚才会没有休息好，便故作轻松地上前，动作十分夸张地作揖行礼。
    “母妃快瞧，六哥都多大年纪了，还是这般不着调。”萧璇被萧珺的动作逗笑了，故意配合着萧珺，拉着柳皇贵妃告状。
    “好了，好了。”柳皇贵妃赶忙让萧珺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坐下，询问他道。“你大哥有没有替你想好随行的人员啊，你父皇今日召见你都说了什么？”
    柳皇贵妃拉着萧珺絮絮叨叨地问着，她难得的唠叨了起来。
    萧珺也难得好耐心地听完了柳皇贵妃的唠叨，将萧瑜昨晚嘱咐他的事情和今日楚帝和他说的事情，事无巨细地都说给了她和萧璇听。
    知道萧瑜已经为萧珺做好了安排，连楚帝都从锦旗卫中精心挑选了一队人马随行护卫萧珺的安危后，柳皇贵妃才稍稍安下一些心来。
    “六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萧璇泪眼汪汪地拉着萧珺的衣袖说道。
    “瞧瞧你的样子。”萧珺替萧璇擦去了泪水。“你和母妃都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