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三十一章道之道

    人间界。
    已经“闭关锁国”数日之久。
    人间界上上下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皇宫之中，人道百圣清楚，因为中央大帝，得到了人道始祖的一切武学烙印、道统，还有人族百亿年的历史痕迹，一跃成为七劫神王，踏入宇宙洪荒古往今来巅峰霸主的行列。
    所以这些时日，中央大帝一直在闭关。
    而人道百圣，也是外松内紧，表面上只是闭关锁国，实际上，却在不断的抄写中央大帝传出来的各种人道篇章，并且围绕人道境界，制定崭新的秩序，还有各种人道功法。
    中央大帝，已经侵占了天道最重要的权柄，劫难，这就意味着众生的晋升，不再需要看天道的脸色，只要中央大帝愿意，完全可以在人间界任何一尊神王的头上降下劫难，或者将其摧毁，或者，让其蜕变晋升。
    皇帝权柄，九品官爵，对应了九重劫难。
    这一切，都是人间界将崛起的征兆，人道百圣现在都坚信，中央大帝之所以和孟凡是宿命之敌，就是在最终，中央大帝将率领人道，取代天道！
    如此蜕变，比神界镇压了孟凡之后气运的上升，还要强大无数倍。
    与此同时。
    嘉誉监中。
    仍然身穿戎装战甲，但满身血污，被各种锁链禁制束缚中的夏侯舜，标准的国字脸，面容粗狂，身材魁梧。
    在他的面前，端坐着萧戮仙。
    两人的身材，颇为相似，只是萧戮仙给人以王道的气息，而且颇为儒雅威严，而夏侯舜则给人霸道的气息，浑身都是戾气。
    “还走不出心结？”夏侯舜冷笑着：“萧戮仙，你身为古老霸主，人道问鼎的人物，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败在一个后生的手里…………这个天道之主孟凡，我是真想见识一下啊，当初陛下在位的时候，也将这个孟凡视为重要的人物，不过那种重视，只是对后起之秀的重视罢了，却未想到，短短岁月，他已经成为宇宙洪荒除了混沌大帝以外最强大的巨头。”
    萧戮仙淡淡道：“败给天道之主孟凡，确实是我的心结，可我一路走来，若是连心结都克服不了，又如何能走到今天？”
    “是啊，是啊。”夏侯舜冷笑着点头，却似乎在敷衍。“你还有第二个心结，就是中央大帝。”
    萧戮仙皱起眉头。
    夏侯舜继续道：“博武帝对我有大恩大德，从我踏入朝堂，为射家效命开始，我就将自己的这条性命交给了博武帝，但我心里清楚，中央大帝才是真正的人道道统，是真正的人道领袖，人间界在他的手中，未必繁华，却坚如磐石。
    而此刻，皇宫紧闭，只有人道百圣出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却隐约能感觉到，中央大帝似乎又有所突破，整个人道的气运，都发生了改变。
    这种改变，不紧我能感觉到，人间界的许多神王，都能感受到，我想你，也一定察觉了。”
    萧戮仙冷笑嘲讽：“既然明知博武帝不是人道气运所在，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未来文献中记载的古天子罢了，还这般愚忠。当年你我一同被博武帝征兆入朝，你为何不学我，天子呼来不上船呢？不信自己，却相信旁人，将自身的希望，寄托在旁人的身上，这是剥离自我，舍弃武道。”
    夏侯舜仍然面带寒冷的笑容：“萧戮仙，你我虽然少时同行，但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是天纵奇才，哪怕幼年家贫，几岁就丧父丧母，可仍然掩盖不了你是一个天才，八岁就通读科考经书，十一岁便以文字入武道，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号令元气。
    你的命途，若一路上没有生死劫，就一定会成长为天地霸主，这一点，毋庸置疑。
    唯一可惜的，是你对毁灭魔道的执着。
    若是你年少时，父母妹妹没有死于西域魔乱，十七岁时最爱的女子没有堕入魔道，要用你做药鼎，你心中没有这份执念，也许会取得更大的成就，或者，像缺月老人那样，在新时代归隐山林，做一个传奇。
    而不是像今天这般，老来老来，晚节不保，败给一个不过万岁的年轻人。
    我的天资，和你相比就差了太远了，我的家族很庞大，是贵胄之后，而我又是家族的庶子，虽然我年少时也刻苦研读，锤炼武学，可我的天分如此，在家族之中，也没有什么地位。
    是因为我毅然决然走出家族，在外漂泊，偶遇了你，并与你结伴同行，一路之上有了各种奇遇经历，颇多历练，才勉强成为一个有些底蕴的修士。
    但我心里太清楚了，那些奇遇，那些经历，那些历练，本不属于我，我没有能力去应对那些磨难奇遇，我其实，是分了你的运气。
    这在我心中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所以当陛下征兆天下贤士的名单传遍大秦，我发现名单上俊彦一栏有你有我，我毫不犹豫的进了朝堂。
    几百年的奋斗，才有了自己的成就。
    我的一切，是陛下给的，我能回归家族，将母亲的牌位放在祠堂里，又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都是因为陛下。
    陛下，就是我的信念。
    正如你对魔道的执着，还有千千万万的神王对武道的执着一样，陛下就是我的执着。
    有何不同呢？
    每一个人的执着，都塑造了这个人，让其站的更高，我，也是。
    是否依附于他们，没有什么，以我的资质，不依附于他人，我又如何成长起来？”
    “你说的有九分道理。”萧戮仙道。
    夏侯舜轻笑：“那一分没道理呢？”
    “中央大帝生来就秉承人道气运，博武帝生来就是大秦太子，龙帝生来就是至尊龙族，所以他们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这种例子，在古往今来的历史上数不胜数，凡夫俗子依靠自身命运能逆天改命的，太少了，所以你说的有九分道理。
    那一分——若这世间没有出现杀道冠军侯，没有出现须弥神佛，没有出现百步仙，没有出现天道之主孟凡，你，就是十分道理。”
    萧戮仙言罢，站起身。
    向着嘉誉监外走去。
    “博武帝，不知身在何处，但兵圣正率领幕府追查他的下落。正如你的猜测，中央大帝一定是再次晋升了，不然的话，他不会如此竭力的去寻找博武帝，因为只要斩杀了博武帝，人间界当中许多大秦帝国的旧臣，都会安定下来，归心于中央大帝，人道，道统和人心，彻底一统，中央大帝就能大展拳脚。
    而我今天看来，中央大帝和博武帝之间的对决，八成胜算，都在中央大帝的身上，或者更高。他手握人道道统，身为七劫神王，背靠强大的人间界，博武帝，只是丧家之犬。
    当博武帝陨落的那一刻，你当如何？”
    萧戮仙走出了嘉誉监。
    嘉誉监外。
    他忽然看到，已经闭门数日的皇宫，敞开了。
    一道道圣光飞出了皇宫，向着人间界外而去，那些圣光，是一尊尊圣人。
    萧戮仙并不在乎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老了。
    所谓的老，不是肉身上的衰老，身为七劫神王，他至少还有几千万年的寿元，都是往少了说。
    他是觉得，自己的精神老了。
    倚老卖老，以为后起者都是弱小的。
    也封闭了自己的视野，看不到新时代的景象。
    他决定离开人间界。
    去看看这个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