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零三章世间真意

    “八大神王之玄黄大帝，是人族，掌握天意，出生的地方，就是你们这个纪元的万域，他和你这个时代的古皇以及十三殿主一样，曾经踏入过万域的诸天之源，夺取了一部分力量，由他率领的，是人族当时极为强大的一百个神王，这一百人，所修武道各自不同，但都凝练出了自己独有的法则和力量，与诸天之源不同，甚至隐隐能够抗衡。
    有的，创造了法家武道，自称法子，为人族制订了律法，等等规则。
    有一位战神，创造兵家武道。
    有的，创造了无所畏惧武道，指点山河，布置大局，阵法惊天。
    等等人物，一共百人，是那个时代最辉煌强盛的人族神王，也可以说，是当时世间，几乎所有的人族神王，他们的存在，被我们称作百花齐放，他们的碰撞，被我们称作百家争鸣。
    当时，这人族几乎所有的神王，都有各自的武道，而且僵持不下，互相争斗，但最后，却因为对抗混沌大帝，拯救苍生，站在一起，跟随玄黄大帝前往最终战场。
    八大神王之神谕龙帝！是龙族的领袖，当初，整个世间，龙族是非常昌盛的，甚至超越人族，是至高的存在，因为血脉的强大，每一个龙族诞生就是天元境界，如同神明，连人族的帝王，为了证明自己血脉超然，都要自称真龙天子。神谕龙帝掌握了神意，并率领几乎所有天龙，不论境界，一律前往最终战场。
    到了这个纪元，我想你没有见到真正的龙族？你所见到的那些龙族，血脉驳杂，乱七八糟，而且数量稀少，原因就是，当初所有的龙族，就和玄黄大帝以及人族百圣一样，死在了最终战场。
    八大神王之九泉魔尊，是当时魔族的一人，掌握冥意，他并非魔族领袖，因为与人族、龙族不同，魔族极为自在，无法无天，因此没有领袖，当初前往最终战场的魔族，并不多，他是一个。
    八大神王之叶玄机，也是一个人族，天纵英才，掌握了空间之意，起初他并未要进入最终战场，却在众人进入最终战场之后，也投身进去。
    八大神王之万尾妖祖，是妖族的领袖，曾创造心魔、梦魇、鬼胎、七罪孽等多种恐怖生灵，掌握心意，当初率领九天洞十六万妖族精英，以及一千五百万心魔、八千万梦魇，前往最终战场，如今还遗留在世间许多地方的鬼族，虽然并不纯粹，但这些鬼族的诞生，都与万尾妖祖当年留下的一些痕迹有关。
    八大神王之浮屠头陀老人，其所修武道与真意已然到达无我无望，诸天一体的地步，本源都普化了，种族也不得而知，掌握禅意，洞悉因果，率领十八金刚前往最终战场。
    八大神王之千机行者，烟灵族，掌握宏愿之意，率领众多信徒前往最终战场，他与我是至交，他的宏愿之意，我也掌握了一二，其中有大愿望法门，也就是愿力、信仰之力。
    八大神王之清水帝君，湮灭族，这个种族，非常神秘，在我的纪元，也是偶尔出现，极为强大，清水帝君名字如清风，却掌握崩灭之意，是单独前往的最终战场。”
    造化神尊的思绪在无尽时空中飘荡，回到了过往的那个时刻，看到了无数英灵的厮杀。
    “混沌大帝的领域，屏蔽了一切诸天之源的法则，不受法则的控制，但那场厮杀，仍然震动天地，传播浩瀚，甚至，撕裂了天地，撕裂了诸天之源的法则大道，于是亿万空间里，出现了一条由混沌大帝，和诸多神王的力量轰杀出的一道裂痕。”
    他看向孟凡，哪怕是这一尊度过纪元的神王，此刻的情绪，也是波澜壮阔，难以平息。
    承受了人道洗礼的孟凡，此刻心神无法透彻。
    他不用思考，便开口。
    “这条裂痕，被称作神隐之路，而最终战场，就是神隐之路的尽头，八大神王，还有无数英灵战死在最终战场，而八大神王所掌握的诸多大道真意，化为不朽丰碑，流落各处，有冥意石碑，有神意石碑，等等世间真意，后来者，因机缘，因传承，得到这些丰碑中的一丝印记，凝练出无穷手段。”
    声音徐徐，从孟凡口中脱出。
    造化神尊闭上了双眼。
    “在遥远领域，我亲眼见证了这场最终大战，也亲眼见到，混沌大帝率领无穷异鬼，灭杀众多神王，自己也身受重伤，之后释放出他用许多岁月创造的奇异力量——你们称呼为异鬼，而它们的真正名字，是太始生灵。
    也是在那一刻，按照我们的推算，会在十几万年过后才会发生的纪元破灭，提前了，一道启示，一道由玄奥诸天法则凝练成的声音，如若天启，浮现在每一尊世间英杰的心灵。
    ‘巍峨如山，浩瀚如海的远古生灵，曾在这世间漫步，如今只留下琥珀般晶莹的尸骨，最强大的力量也无法阻止大道法则的降临——岁月化为裁决众生的刀，让一切于冥冥之中消亡；空间化作拥抱众生的墓，将所有声音变成最后的挽歌，你们的血肉，将成为诸天的血肉，你们的精神，要成为诸天的食粮，你们的眼，成为诸天之眼，你们的骨，是诸天的拐杖，梦想将被遗忘，恐惧也会泯灭，而后，绵绵时空，经历绵绵死寂之后，一群新的生灵，将会诞生……”
    造化神尊睁开了双眼。
    这一刻！
    他的眼睛不再是万物幻化的光芒，而是凝练出两颗细小如米粒的瞳仁。
    仿佛一瞬之间，他不再是至高的造化神尊，而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生灵，就像世间所有普通的生灵一样，和老鼠一样，和蚊虫一样，畏惧死亡。
    “因为最终大战，撕裂了诸天法则，创造了神隐之路，彻底触动了天道，使得最终大劫提前到来，于是，上一个纪元的最后，变成了一场比赛，一场混沌大帝和诸天之源的杀戮大赛，是异鬼先屠尽世间生灵，夺取万灵之血肉，还是诸天法则泯灭一切，夺取万灵之大道智慧……
    我没能看到最终的结果，为了躲避混沌大帝，为了躲避最终大劫，我选择了彻底沉睡，将自己隐藏在无穷黑夜中，安稳的，度过了上一个纪元。”
    造化神尊说完了一切。
    孟凡摇曳的心神，难以平息。
    良久，他起身，昂然挺立！
    “前辈，我掌握冥意、神意、天意、空间之意，八大神王中四大真意，我都得到了一丝印记，拥有传承，今天，我又得到了人道始祖的血脉记忆，我并非妄人，也不敢自比八大神王和诸多英灵，但异鬼现世，诸天之源悸动，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的亲人，我的血族，众多生灵就这么泯灭在一场比赛中，以绵薄之力，去争得一线希望，哪怕最终身死道消，我也不会犹豫分毫。”
    说着，孟凡对造化神尊深施一礼。
    “这一拜，不仅是拜八大神王和众多英灵，也是拜前辈，前辈没有战死，并不屈辱，您能承受内心煎熬活到今天，将这一切秘闻告诉我，传承给后来者，便是您的大勇气！人道一途，根基是传承，今日前辈，等于将当初九大神王的秘闻，与使命，告诉给了我，也等于传承给了我，我已然知道将来何去何从，不再有丝毫迷茫！感谢前辈。”
    言罢，孟凡手掌一挥，封锁密闭的空间散开，他抬头看向一条通往万域的道路，便要起身离开。
    造化神尊百感交集，长叹一声，再次闭上双眼。
    他的身躯，一寸寸绽放，其中流淌出无尽的力量，难以言喻，十分玄奥，在力量中，有一道道万物生灵的气息，在衍化，在蜕变，在生长，同时，也在互相传承！
    “好，好……传承，传承！孟凡，我盘绕心中的无法抹去的愧疚与遗憾，会伴随我终生，哪怕天地破灭，万灵逝去，也无法消除，只有一种方式，能让我偿还当初亏欠八大神王和无数英灵的一切……”
    他盘膝坐在空中，任凭肉身、本源、大道、法则的分解，化为最精纯的力量，缠绕在一缕缕无比纯粹的造化真意之上。
    他的真意，和孟凡所得到的那些印记不同，那些印记，只是当初八大神王所掌握的世间真意中，留下的一丝力量而已，只是甘甜源泉里的水珠。
    而造化神尊释放出的这些力量，还有造化真意，赫然是甘泉的源头！
    也就是如此，虽然孟凡如今全盛，大道化意，掌握四种真意，但和全盛状态下的造化神尊，也只是五五分，因为一个只是拥有许多泉水，而一个，掌握了泉水的源头。
    孟凡睁大双眼，看到造化神尊释放出的无穷力量，汹涌的灌注到自己身体里！一时间，那些力量，那些法则，造化神尊无数岁月里积攒下的经验、手段，没有任何隔阂、保留，以一种最为真诚，身死成仁的传承理念，完全的融入到孟凡的身体里！
    他的肉身，在造化真意的塑造下，开始蜕变，人类的血肉，忽然转化，居然生出了一片片黑色的鳞甲，坚韧无比，紧接着这些鳞甲又变为淡金色，而后是白色，居然又化作了纯净的羽毛，然后，是一层层奇异的外壳，紧接着，又是好像草木一样，能够沟通天地元气的木化身躯！
    每个呼吸，孟凡的身体都变化一次，是造化真意，将诸多生灵的衍化可能，在他身上重现了一遍！
    最后，一切都消散，他又变成了人的身躯，可是他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每条筋络，都发生了巨大的蜕变，如同一整块先天气机凝练的水晶，又好似无穷法则道理化作的血脉，还有许多衍化之意、五行大道、阴阳大道、众生大道，在体内流转不息。
    造化神尊是完全、彻底的奉献，以自身一切消散为代价，没有任何私心，所以一切力量，皆被孟凡吸纳。
    哈！
    孟凡一口气喷薄而出，与气息里，便有浩然生机！
    同时，体内那残存的世界果实力量，也眨眼间被消化，被吸收。
    孟凡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造化神尊的记忆，虽然只是碎片，却很鲜活。
    看着那些零散的记忆，仿若亿万年过去，其实只是一瞬。
    一切都如同没有发生过。
    但造化神尊，不见了。
    哪怕孟凡释放出所有神念，也无法在天地之间，找到任何一点造化神尊的痕迹。
    他对着虚空，深施一礼。
    脚步一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