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一十五章等待

    宇宙洪荒的强大人物，言谈举止往往分成两派，一派便是无常仙王、中央大帝、五帝、须弥神佛之类的人物，声音宏大浩瀚，谈吐超凡脱俗。
    另一类，就是孟凡、邀月公主这一类人物，或者霸道，或者桀骜，或者猖狂，但言谈举止从来随性，丝毫不洪亮广大。
    六大天王坐成一圈，在他们的中间，是雪肤玉骨的天之媚。
    “孟凡，应该不会硬来。”五天王轻声说道：“拥有绝对力量的人，不需要使用任何阴谋诡计，他孜然一身的时候便敢于挑战整个神域，现在的他，更无所顾忌。”
    “就为了我么。”天之媚若有所思，漂亮的眉目之中，婉约动人：“可这里是神域，这里是我的家，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也不认识，又有什么理由跟他走？他的强大，我们有目共睹，难道想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如果我就是不同意，又如何呢？”
    “我便等待。”
    一个清澈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
    六大天王一愣，随即面露异色，五天王更是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孟凡无视了整个鸿道城的所有防御，一切阵法禁制，直接来到了大殿中。
    没有任何一道阵法起反应，也没有任何一个天王有感应。
    甚至，六大天王隐约猜到，这座鸿道城，这座他们当成家许多万年的领域，已经不属于他们，他们已经不再是主人了，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似乎逃不过孟凡的眼睛，任何一扇门，也挡不住孟凡的脚步。
    天之媚轻轻摩挲着精巧柔嫩的下巴：“你会等多久，你能等到永远么？”
    “一天。”
    回答，干脆利落。
    “姐姐，过去，我只有你，但是现如今，我的身后，是庞大的暗盟，是纪元联盟，是诸天万界的气运，还有，一直在神隐尽头等待着我的玲珑。
    我等不了太久，最多，只有一天。
    明天的这个时刻，我将离开，穿梭维度，想办法回到诸天万界，回到我的人身边。
    我不再是一个人。
    我也不可能再随心所。
    强大，意味着更多的责任。
    明天的这个时刻，我不会停留，我不会继续等待。
    也许，到那一刻姐姐的心意仍然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离开之后，我也会每天担忧姐姐，思念姐姐。
    但是，没关系。
    总有一日，我会再回来。
    等待我解决了一切，我安置了一切，我就回来，陪着姐姐。
    直到天荒地老。”
    每一个字，都那么的清晰。
    天之媚的目光，不再冷冰冰，而是有一丝柔软。
    她抬起头，看向空中的一片虚无，抿嘴道：“你真的这么爱她。”
    虚空荡起涟漪。
    一袭青衫的孟凡悄然步出。
    他不再是那个强大到令诸天万界许多神王畏惧的造物主。
    也不再是于蛮界屠戮上百神王的杀神。
    他带着微笑。
    甜甜的微笑。
    还有些腼腆。
    他缓缓飘荡到天之媚的面前，双脚离地三寸，柔声道：“就是你。”
    天之媚的眼中，忽然有些酸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只是轻轻站起身，这个在神王之中都显得出尘绝艳，足以让整个神域所有神王疯狂的女人，缓缓伸出一只手掌，握住了孟凡的手掌。
    “我活了几十万年，看了不知道多少的古籍，文献，掌握了多少的武学和大道。
    在我年轻时，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让我终生难忘。
    凡间有一个帝国，强大而昌盛，但那只是表面，帝国自身的富庶和广大，是以人民一贫如洗为代价的。
    百姓，什么都没有，孜然一身。
    于是出现了一个人，他想要百姓跟随他一起反抗暴政，可是，百姓没有人响应。
    这个人便开始行善，将自己的财富，全都送给百姓。
    第一次送给百姓之后，百姓尝到了甜头，但是很快，他们的财富就被搜刮一空。
    于是那个富人又施舍。
    不久，又被暴政搜刮一空。
    反复几次之后，富人将自己最后的一点财富，用来打造兵器，然后分发给百姓。
    起义开始了。
    帝国灭亡了。
    了无牵挂的人，是很难被动摇的。
    你却偏偏要沾染牵挂。
    值得么？”
    “值得。”孟凡笑道，看着天之媚握着自己的手掌，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很希望这一刻能长久一些，但他很快就松开了手，向后退去，又渐渐的隐入虚空。
    “一天。”
    他说着。
    身影隐去。
    入夜，鸿道城，变得十分安静。
    在鸿道城的各处，都有一些开辟出来，供神王休息的地方，不过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大殿，而是一个个被大阵包围的广场，磅礴浩瀚的宏源之力汇聚而来。
    每一个广场上，都有一尊神王，默默的坐着，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维度交界处安静的饕餮洪流。
    这些饕餮神王动了，就是洪流。
    静止，就是安然的江河。
    一切都看孟凡的意思。
    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尊新的神域神王降临，
    他们稳稳的落座在一些阵法当中，抬起头，和其他神王一起看着天上的饕餮洪流，不论他们的表情如何，淡定与否，此刻内心，一定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没有神王能够真正的平静。
    鸿道城外，刚刚修复的塔楼上方，天之媚静静的看着漫天星辰，她也许是唯一一个鸿道城中没有看饕餮洪流的神王。
    她相信孟凡。
    彻底的相信，无条件的相信。
    可笑的是，她自己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相信孟凡，为什么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就恍如最亲近的人？
    素环看了她片刻，轻声道：“梅姐姐，你的选择是什么？”
    天之媚有些诧异的看向素环：“还能是什么呢？我生在神域，长在神域，我是至高主宰的女儿，我有叔叔和阿姨，还有你，还有其他人，我为什么要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离开？”
    素环沉默了一下，随着天之媚一同看向漫天的星空。
    “我知道他爱你，他很爱你，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爱，这么简单，这么纯粹，又这么不可动摇，甚至他可以为了你，去挑战饕餮洪流，去挑战死亡。
    梅姐姐，自从我们踏入武道之后，还有爱么？
    应该没了吧。在鸿道城，因为至高主宰，我们团结在一起，至少还有亲情，可是在神域的其他地方，那些神城的领袖，根本没有爱，什么都没有，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大道，为了自己的生死，而牺牲所有人。
    这就是神王吧。
    可是，他真的爱你，非常爱你，爱的特别深沉。
    我也愿意相信他。
    你当然不会为了一个素未相识的人而离开。
    但是，梅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几个时辰后，当天亮了，当他所说的时间到了，一旦他离开了……
    也许，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素环的话说完。
    天之媚的瞳孔，猛的放大。
    她的心中，充满惊恐。
    再也……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