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张粼之首

    他将手伸向那只骷髅。手指刚刚触碰到骷髅表面，突然间脑海之中一片血红，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尸山血海之地！血红色的地面，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伏尸。鲜血染红地面，积血成紫黑之色，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
    远处，一座巨大的城墙之下，一支浑身铁甲不辩面目的军队无情的砍杀着城内的守军！这支军队每个人身上都弥漫着死气，没有呼喝之声，只有低沉的嘶吼。
    他们力大无穷，每一次挥舞手中武器，都能带走几个对手的生命。而对手的武器即便深深的刺入他们的身体，也无法杀死他们！哪怕是已经被武器刺成了刺猬，也仍然无法阻止他们的杀戮行为。
    在这支军队的头顶上空，几乎相同数量的鬼魂呼啸来去，弥漫半空。它们虽然没有实体，但它们发出的哭啸之声却能扰乱敌人心神，使敌人陷入疯狂！敌我不分的疯狂砍杀，直到力竭而亡。
    在这支恐怖的军队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显得如此软弱无力。只片刻，守军被屠杀殆尽，城门被轰然砸开，这支鬼军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涌进入城里。
    接下来，他们面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城中百姓，仍然是无情的屠杀！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使用武器，而是徒手生撕活人，将他们生吞活剥，食肉嚼骨！鲜血顺着被拧断的脖子上喷涌而出，被他们张口接住，如同牛饮！
    看着这支吃人饮血的军队，即便是经常用死人修炼降头之术的黑衣阿赞都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许久之后，他注意到远处又来了一支军队，看旗号应该和这支魔鬼军队是友军！只是这次来的是正常的人。他们显然已经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了。
    这帮人开始打扫战场！他们将战场上的所有尸体都脱下衣服，扔进一同前来的巨大机器之中。那机器有十几座，每一座都庞大无比，光其下面的巨型轮子都有两层楼高！
    那机器仿佛木制的磨盘，上面还有巨大的石臼。尸体被扔进去，不需片刻就被砸成肉酱、磨成碎骨肉泥！
    那些士兵将肉泥放在模具之中制成肉饼，晾晒起来，制成了食物！打扫了城外战场，他们又开始清扫城内！整座城被屠城。少数侥幸活下来的人也被搜索了出来，
    一部分老弱病残被活生生扔进机器成为了肉饼口粮，剩下精壮的被身穿怪异服饰的人拉走，头上钉针身上镶甲，活生生制成活尸，看上去跟那些恐怖战士一模一样。
    而剩下的健康女人则被铁锁捆住，成为了“活食”！
    研究过龙国文化的黑衣阿赞知道这些女人有个统一的名称，叫做“不羡羊”。
    在古代战争年代，或者饥荒之年，人也会成为粮食之中的一种。甚至可以公然买卖。明末清初的著名学者屈大均写过一首诗，名叫《菜人哀》，内容讲的是大饥之年，夫妻两人行于集市，妻子瞒着丈夫将自己买到人肉市场做菜人，得钱三千交于丈夫，并让其赶紧回家，自己则找借口留下。丈夫心生疑窦，追寻而去，待再见到时，妻子已经被砍断手臂悬挂在市场中叫卖了。全诗百余字，却字字泣血，句句含悲。
    而这“不羡羊”则是阿赞在宋人庄绰写的《鸡肋编》里看到的。
    文曰:“自靖康丙午岁，金狄乱华，六七年间，山东、京西、淮南等路，荆榛千里，斗米至数十千，且不可得……人肉之价，贱于犬豕，肥壮者一枚不过十五千，全躯暴以为腊。登州范温率忠义之人，绍兴癸丑岁泛海到钱塘，有持至行在犹食者。老瘦男子谓之饶把柴，妇人少艾者名之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统称为两脚羊。”
    从这些前人留下的字里行间，我们也可看出这些名字的其中含义。老瘦的男子因为肉材，所以不容易熟，必须要多添一把柴，所以叫饶把柴。年轻女子皮酥肉嫩最为鲜美，比之羊肉不遑多让，所以叫不羡羊。而孩童骨肉尚脆，骨亦可嚼，所以便叫和骨烂了。
    正当黑衣阿赞呆立于此，以第三人称视觉看着这一切的时候，突然之间一行人从城内押着一名男子来到这支队伍的帅帐之中。
    帅帐之内高坐一人，此人相貌丑陋，瘦骨嶙峋。却身穿皇袍头戴黑色鎏金王冠。这王冠不似龙国普通制式王冠，虽没有其华丽外貌，却透着一股玄妙的力量。
    黑色的王冠通体黝黑，似铁非铁，似铜非铜。其上密布浮雕密文，那文字神秘难懂，不似任何一国文字。那浮雕逼真细做，刻画的竟然是枯骨、尸塚，群尸灭世！整个儿王冠给人邪恶压抑的感觉。
    在这人座下，七八个悍将分列两旁。几人俱都身披厚甲，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身上煞气蒸腾，一看便知俱都是杀人盈野之辈。
    那名男子被带入帅帐之内，虽然有兵丁呼喝怒骂让其跪下，但这人却昂头不语，一身傲骨志气冲天。
    哪怕是身后恶兵狠踢他腿弯儿之处，他也傲然挺立，纹丝不动。
    “一群废物，退下！看老子的！”帅帐之中一名虎背熊腰的战将见此情景大怒，喝退士兵，亲自到此人身后，双手按住那人肩膀，双臂用力，一股千钧之力从他手上爆发出来，狠狠压在那人身上。
    此人虽然看似体弱，却也强硬挺住压力，不过忍的十分辛苦。牙关紧咬、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但他就是一声不吭。
    那壮汉见了，双目赤红！更加的暴怒！一声大吼，只听“咔嚓”两声，男子双肩被硬生生按碎，两只胳膊无力的挂在身旁，饶是如此，这男子也是一声不吭！
    “可恶！！！”那壮汉大喝一声就要拔刀砍人。
    那为首之人突然出声道:“汉宏，慢动手。我还有话说。”
    “是，黄巢大将军！”刘汉宏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应声而退。那大将军竟然是黄巢！
    “张粼，没想到吧！我只是略施小计，便擒杀了你的淮南军！哼哼哼哼……”黄巢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