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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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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南身影消失在浓重夜色后,孟榛的那番话被一字不差的禀报在梁尘飞面前,虽说已是在第三日的早晨了……
    “榛儿,当真是说了那些话?”只因近来朝局渐成清明之势,梁尘飞昨日便应了融浔去太子府小酌几杯,可此时听了平南禀报的那番话,他觉得莫不是自己酒量大不如前所以今日还醉着不成?不然榛儿口中,会说出惦念自己平安的话?
    “一字不差,虽然夫人彼时醉了酒。”
    “这般……”那即是酒后吐真言了,起初轻抿着唇,最后还是忍俊不禁,浅浅一笑,却不掩些许得意满足,“好,平南先去歇息片刻吧。”
    待平南出去,梁尘飞想着孟榛的话,手掌堪堪遮着半边脸,可露出的梨涡肆无忌惮的坦露着他的高兴,唔,榛儿说的倒也是极对,是他不对,这些天,怎么都没想到要给榛儿写封信,想至此处,紧忙拿过纸笔,但这一时间,他竟不知要写些什么,想说的话着实太多,又岂是满满一页纸能装得下的?
    思索再三,等梁尘飞写好信稳妥装在信封后再叫平南进来已是一个时辰后了,“近几日辛苦你了平南,这封信还是由你送去给夫人吧。”
    “是!”平南不觉得有何辛苦,摆渡船家的小女儿总是准备些好吃的点心,他爱吃的很,得了命令也是欣欣然的又跑去俞国了。
    梁尘飞满意的点点头,身后是堆成了座“小山”的废纸团。
    半晌,梁尘飞看了看时辰,倒是不巧,这样好的心情,今日却要去项府,渐渐敛了笑意……
    “备轿,去项府。”
    这也是他同太子二人昨日小酌后商讨之事,项奕临该如何处置,不论是按照张禾的供词看,还是摄政王最后的审讯结果或是这之后他的动向来看,这项奕临竟不似他们所想那般,在京城这场夺权之中是个野心勃勃的角色,相反,说他是傀儡走卒更为恰当……
    京城人人皆知摄政王被治罪,项家虽说还无事,可也是门庭冷落了,更何况从那日起项将军就告病再不上朝,众说纷纭,但总归,没人猜项府能有什么好下场。
    梁尘飞来访,一时间让整个项府上下都不知所措,小厮忘了通禀,管家忘了引路,最终还是项奕临站在正厅前,对梁尘飞说了声请,引梁尘飞进了正厅。
    “给太傅大人看茶。”项奕临此时也镇定了,起初他也担忧害怕,可再想想,最坏也不过拿去这命罢了,项氏荣耀?他半分不在意的。
    梁尘飞起初未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细细端详着项奕临。
    半晌,项奕临不知他这般究竟是何意,这梁尘飞终归不是自己能看透的人,不然如何能走到这步,叹了口气,妥协道,“还请太傅直言不讳,以往错事,愿受处置。”
    梁尘飞这才从他脸上移开了视线,拿起茶,轻轻撇了撇茶叶,却又放在一边,转而正视项奕临,乍一听仿佛说笑般,“方才,我仔细端详了你,我们长得可当真是没半点儿相像之处。”
    项奕临呼吸有些急促,紧接着又听梁尘飞徐徐道来,“此前,这问题着实让我困惑不已,你我不像,可你也不像项老将军和少将军,教我深陷在自己都不信的猜测之中,直到我得到份密报,才解开我的困惑。”
    项奕临再怎么也想不到他今日来是说这些的,此时此刻,梁尘飞所言犹如一把扯掉他身上仅剩的遮羞布,“怎会不像?!”
    梁尘飞冷笑,都这会儿了不知这项奕临哪来的脸面还敢反过来质问自己,便也毫不留情一字一顿回他,“只因,你本就不是项府嫡孙,唔,是我说错,你本就不是项府的孙儿,何来嫡字一说。”
    “我是!我是!”项奕临有些发狂,没什么理智,这会儿觉得梁尘飞不也是口说无凭,能拿的出什么证据?
    梁尘飞面色更冷,“这么说不爱听么?”想了想照着他更不爱听的说了下去,“瞧,你自己心中清楚的很,照着血缘算,你身上可没丁点儿项家的骨血,你该姓融,这会儿该同株连的摄政王府同去的,毕竟你是融途的亲儿子。”
    “你!你是如何知晓的?!”这事实,就连项奕临自己还是在娘亲逝世那日才从娘亲那里得知的。
    梁尘飞没心思给他答疑解惑,只是说着自己要说的,“不是项家血脉,白白承袭这满门荣耀便罢了,可你若是安安分分便罢了,偏蠢得同摄政王成了一丘之貉,没错,张禾供词和摄政王召出来的一致,你更像是个傀儡,没操纵着桩桩恶事,可细细想来,哪件事不也皆是没你不成的吗?你是没去西南亲手杀害萧家军,可项家军是看了摄政王手中你给的兵符才做此恶事,才让萧家蒙受不白之冤,你自己回想起来,心中无愧么?”梁尘飞着实不在意他白白享用的项氏荣耀,可当真对他做的件件害人蠢事愤恨不已。
    项奕临红着眼,强制着自己镇静,却已然不太能做到,此时只会冲着梁尘飞大喊矢口否认着撇清自己,“我没有!我没办法,是摄政王逼我的!我没想!!”
    梁尘飞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被自己折磨的痛苦不已,半晌,方又冷冷开口,“看在你也为融国征战过的份上,太子同意留你一命。”
    看着他抬头,满面不敢置信,“当真,能留我一命?”
    “你要还回项姓,改成别的什么姓氏倒是随你,自此你同项氏项府没任何干系,官职爵位一并免去,贬为庶人,再不得入朝为官。”梁尘飞没想到项奕临如此不堪一击,怪不得会被摄政王用作傀儡那么多年,也懒得再和他多言,将条件一一讲清楚,要死要活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
    项奕临也是想了许久,想起摄政王那日在朝堂上最后说的话,项奕临知道摄政王是对着梁尘飞说的,可至今他还是不明白,梁尘飞曾经是,同着现如今的一切,都有关系吗?如此想着,他还是喃喃问了出来,“你究竟,是谁呢?同这项家,摄政王有什么往日仇怨吗?……”
    梁尘飞现在觉得摄政王将项奕临卷入这夺权浑水中大抵是他做过很错之事了,坦荡如砥的直视着项奕临,鬼使神差般讲起往日旧事,“项府自开朝起,便是满门忠良,功勋卓著,历任大将军都是项家主帅,到了老将军那一辈,也不例外,而后老将军将他的儿子少将军也培养成了一代名将,唔,即是你该在项府称父亲却从未见过之人,少将军征战沙场,用兵如神,为融国立下汗马功劳,可惜,老将军还是不满意,只因少将军夫人多年来膝下无子,只有个女儿,这般此后如何能沿袭项氏一族的荣耀呢?少将军夫人又是个烈性子,无论如何受不得与人共侍一夫,少将军在中间左右为难时,摄政王却出来帮了个“大忙”,老将军竟也允了,由此摄政王牵线,给少将军纳了小妾,瞒着少将军夫人养在府外,不久后,又有战事,少将军出征,小妾只因有了身孕,便得了老将军的同意光明正大的入府,少将军夫人哪里容得下这般,却也知自己同项府抗衡不得,想着连自己夫君的心意都变了,她又有何必要在此久留,想带着稚女一同离开,却被告知她可以走,不过是少将军一封休书的事,但是她的女儿是项家骨血,不许她带走……”
    “我……我娘亲。”这故事讲的清楚,项奕临知晓那小妾便是自己娘亲,老将军要的也不过是个男孩,娘亲生下自己后,虽说也算是不愁吃穿,却是郁郁寡欢,直至临死才告诉自己,她年轻一直爱慕少将军,由此,即是个妾,她也乐意,怎料少将军一个指头都没碰过她,反倒是摄政王,一来二去起了色心强占于她,更在得知少将军战死沙场后顺手将有了身孕的她推进了项家这牢笼中来……可这哪里有梁尘飞呢?项奕临不解的望着他。
    梁尘飞讲着讲着才发觉自己竟没料想中的悲愤,反倒像是在讲着自己冷眼旁观的一件小事,“何必着急,这些事你以为到这儿就完了?远远不止这些,小妾逼走少将军夫人后,夫人一位行医的故友收留了她,不久二人还成了亲,不到一年后夫人还生下了个男孩,只可惜,抑郁成疾,没多久夫人便熬不住,年纪轻轻便去了……可这前前后后不到一年,这局中人,任谁不知这是项家的孩子呢,就在多年后,京城有个医馆,郎中开错药医死了人,此事传开,便有人提及,那医馆内有个孩子极像少将军,如此,摄政王也有所听闻,可夫人故友又怎么能想到,还会有人忌惮这一个孩子留在京城呢,此后,便是无尽的暗杀……直到那夫人故友躲到妻子的娘家,也就是西南萧家,才算告一段落,有几天安生日子,不过你也知晓的,几天罢了,在这京城中,项家便真正的被摄政王和你掌控着,甚至只因忌惮,将少将军夫人留下的长女项姝嫁给了张禾那般鸡鸣狗盗之徒!直至今日,这一切才作罢吧,掌控着项家的你们败了,项家这满门殊荣也断了,甚好!”
    最后,梁尘飞竟有些许快意,甚好二字,发自肺腑,到这儿也懒得再多说了,起身向外走去,不忘再次提醒他,“即刻起,你不姓项,日落前,需得收拾干净,离开项府。”
    “你!可你还……”
    梁尘飞知道他要说什么,还不等听他说完,便干干脆脆打断了,“我姓梁,梁尘飞,同项氏无关,若是我连恩仇都分不清,那还能,走到今日么?”梁尘飞走的决然,可这话像是在对项奕临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他姓梁,是随了娘亲故人的姓氏……
    从项府出来,难得的冬日暖阳照在他身上,这冬日,教他觉得有了些暖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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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mmmm,在这庄重的一章后,我想提醒上面的平南小兄弟,此时不知点心为何意,彼时光棍儿拍大腿!
    腰酸到想哭,今天的少年存稿箱,码字时速500,嘻
    下章少年就打算包办婚姻了!
    唔,猜猜太傅信上写的是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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