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把彩礼留下

    念音抿了抿嘴唇：“因为我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住在一起。”
    纪唯西若有所思，问：“这么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念音摇头：“现在还没有，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遇到对的人。”
    纪唯西淡淡道：“念小姐，如果你不愿意成为纪家的媳妇，那彩礼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拿走的。”
    念音在逃婚失败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我知道，彩礼我会还给你的。”
    “没有了彩礼，你母亲的医药费怎么办？”纪唯西一阵见血，“你选择带着彩礼逃婚，应该是想要用彩礼来当做治疗你母亲的医药费，现在彩礼没了，你要用什么来支付医药费？”
    念音刹那愣住了。
    是啊，她光想着逃婚这件事情了。
    却没有想过逃婚失败，没了彩礼的话自己要拿什么去给母亲治病。
    纪唯西继续道：“从你刚才的话分析，你舅舅既然能威胁你替嫁，可见你和你母亲的死活在他心里也不重要，问你舅舅借钱这条路，估计也是行不通的。”
    念音咬着唇，好半天才低声吐出一句：“我会想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纪唯西不给念音丝毫踹息的机会，嘲讽道，“就凭你拳馆教练的收入？如果你的收入可观，又怎么会被逼婚？”
    念音讨厌纪唯西没完没了的问题：“你烦不烦啊，我有没有办法和你有关系吗？”
    就在这时，念音的手机响了，是舅舅打来的。
    “念音啊，你妈的医药费明天又该交了，舅舅这里实在是没钱付了。要不明天你把彩礼钱给舅舅，这样舅舅才能帮你妈交医药费啊！”
    “舅舅，我……”念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舅舅，她逃婚的事情。
    念音的犹豫让她舅舅误以为念音不肯把彩礼钱拿出来：“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你妈还在医院里躺着，你倒好揣着彩礼不肯拿出来为你妈治病，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
    “快点让她把彩礼拿过来，这彩礼应该是我们家念郁的。”舅妈尖细的嗓音从听筒中传来。
    紧接着，念音又听到刻意压低嗓音的舅舅说：“你小点声，别让念音听到了。”
    听着舅舅和舅妈的窃窃私语，念音很难受也很愤怒。
    她拔高嗓音喊了声：“舅舅。”
    念音舅舅察觉到不对劲，试探性地问：“念音啊，你是不是听到舅妈的话了。你别多想，你这彩礼是要给你妈碧锦治病的，你舅妈喝醉酒了，说胡话呢。”
    大半天的喝酒说胡话？
    念音在心里冷笑一声：“舅舅，您说的对，我妈现在住院需要钱治病，我这个女儿的确应该出钱为她治病的。”
    听到念音这么说，她的舅舅笑道：“这就好，我就知道念音是个孝顺的孩子，那你明天把钱拿过来，舅舅也好帮你去医院缴费。”
    念音语气平静：“不用麻烦舅舅再跑一趟医院了，明天我自己去医院交费吧。”
    “不麻烦，不麻烦。”念音的舅舅赶忙道，“明天我正好要去医院看看你妈，这不是顺路的事情么。”
    “舅舅，真的不用麻烦您了，明天我会自己去医院的。”
    “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还不信任舅舅啊，害怕舅舅把彩礼拿了不给你妈治病用？”
    念音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舅舅，不……”
    一个‘不’字敢说出口，那边舅舅的话又砸了下来：“明天我去医院的时候，正好顺路去你那拿钱。”
    完全不给念音任何反驳的机会，舅舅就把电话挂断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在电话被挂断的一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念音的心头。
    她的无奈悉数被纪唯西看在眼里，纪唯西问：“你明天要去医院交钱？”
    念音脊背僵了僵，轻轻点头：“嗯。”
    她害怕纪唯西会接着问，她要拿什么钱去医院交钱。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纪唯西紧跟着就是一句：“你有钱么？”
    念音咬了咬嘴唇，不说话。
    她怎么可能会有钱，如果有钱她替母亲治病，她根本不会受到舅舅一家的威胁，代替表妹嫁给纪唯西。
    念音不说话，纪唯西也不再说话。
    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念音低垂着眼眸，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该怎么办？
    母亲的医药费不是一笔小数目，以念音目前的经济能力根本就负担不起。
    向朋友借？
    太难了！
    就算有几位真心的朋友愿意借给念音，可数目毕竟有限，又能借多少呢。
    最重要的是，念音不想麻烦别人。
    这年头借钱的人张口难，被借的人心里也不好受。
    所以思来想去，她在心里打消了向朋友借钱的念头。
    纪唯西见她许久不说话，终于是憋不住了：“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思绪被打断的念音没好气的朝纪唯西翻了个白眼：“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纪唯西扯了扯嘴角：“你能不能温柔一点，淑女一点。”
    念音懒得理会纪唯西，她还要尽快想办法筹措到为母亲治病的钱呢。
    哪里有功夫和这位纪家大少爷在这里啰嗦！
    “你既然没事了，我先走了。”念音从椅子上站起来，拎起自己的小皮包，“有事的话你按铃，护士会来的。”
    “你要走？”纪唯西不可思议地看着已经迈出两步的念音。
    “嗯，我还有点事情。”念音一边说，一边就要走出病房了。
    “等等。”纪唯西叫住了她。
    念音停下脚步：“干嘛？你都已经没事了，我也就没必要待在这里陪你了。”
    纪唯西侧眼看着她：“把你包里的彩礼留下。”
    念音一愣。
    少顷，她忽然想起纪家给的彩礼，那张数额巨大的现金支票就放在她的包里。
    那是她在逃跑的时候，放进去的。
    要不是纪唯西提起，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
    念音打开皮包，将支票拿出递给纪唯西。
    纪唯西并没有伸手去接支票：“你真的舍得？”
    念音被他的话逗笑了：“这又不是我的钱，有什么舍不得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