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节

    这娘两就对上了。开始还能说清楚事情呢，后来那纯粹就是对骂。
    朱老大媳妇骂不过就哭嚎，哭这家子丧天良的。
    朱大娘拿着扫把满院子追着抽，累了就歇会，娘两配合的进退有度呀。
    朱铁柱看看那边傻愣愣的李红旗，真心的不觉得这是下马威，对着朱老大：“老大你就看着你媳妇闹腾呀。”
    好吧，朱老大上手揪着媳妇头发回屋了：“你给我消停点。”
    朱老大媳妇不哭了。朱大娘抡着扫把能歇着了。
    李红旗咽口吐沫。心脏有点承受不住，脸上木木的，不是没有表情，是摆不出来表情。
    朱大娘扭头对着朱小四李红旗：“你也别觉得看乐呵，这倒霉媳妇说的都不对，可就一样，你是我生的，养不养你都是我生的，你找对象就越不过我去。告诉你们，没彩礼，这事不成。我不答应。证领了我不承认，你要是不给彩礼，我就去你们单位，你们学校闹腾去。”
    李红旗脸色都黑了，当初朱小四就那么拉着自己的手把证领了，他到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这是小四当初碰到了自己，对小四好，心疼小四，这要是碰到了坏人怎么办，什么样的家庭才能逼着孩子那么莽撞的拉人领证呀。对着一家子已经半点好感没有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群口相声
    还有点怨怼二舅哥，你不是挺本事的吗，收拾我的时候不是一点没留情面吗，怎么就护不住这么一个妹妹呀。
    合着本事都给他用了呀。
    朱大娘那边：“我闺女小呢，才上高中呢，她什么都不懂，你带着他领证，你就是糊弄孩子呢，告诉你在我们这你这就是拐子，偏子，我能告你的。你个勾搭别人家姑娘私、奔的拐、骗犯”
    越说越难听了，简直不堪入耳，半点没把家里姑娘的名声放在心里呀。
    李红旗都在想了，这是不是亲妈呀，怎么能这么埋汰自己闺女呢。
    田野想着让他们这么闹腾也不是事，还得去找大队长，这事怎么也得压吧压吧。
    朱家这两口子从来不怕胃口大撑死了。让他们满意了，估计李红旗家底都给抄了。
    关键是看出来了，小姑子打定主意要按着字据走呀。有心结的孩子太不好搞定了。
    朱小四那边半点不怵的，至于朱大娘嘴里的那些难听话，习惯了：“你们去闹腾吧，我不怕，我早就知道我自己什么地方出来的，我从小拎着麻袋满大街捡破烂的时候，我就没怕过别人怎么看我。顺便说一句，我考上大学了，省大的，你们去学校的时候，别跑错了大门。我就不信我一个给家里有两个儿子养老的父母掏着一年八十块钱养老钱的闺女，还能让人说我不孝顺。”
    跟着就说到：“随便上外面问问，一年八十块钱给家里的姑娘，到底值不值钱？”
    院子外面也不知道谁笑了一声，跟着大伙都忍不住笑了。
    朱家闹腾真的不新鲜，当初老二回家就是那句话，四百斤粮食。
    如今到了他们家小四，变成了，一年八十。怎么就那么喜感呢。
    外面有二八青年起秧子架势：“叔，真不便宜了，那可是年年八十呀。换成我，媳妇多漂亮我也不要。这都两月工资了，谁还没个家小呀。帮着大舅哥养老丈人，你这姑爷够傻的了。”
    那边跟着起哄：“真的叔，差不多得了，娶媳妇不容易呢。”
    看吧这话传出去真的不好听。你朱老大觉得得点钱就好看了。让人说你养不起老人，让出嫁姑娘奉养，这话磕碜的谁呀，磕碜的那是朱老大。
    朱铁柱脸色爆红，这话没法接了。
    朱老大：“滚，滚都滚，起什么哄，我们家的事。”
    干了一天活了，虽然现在上岗村富裕，有电视的人家有两户了，可到底不如现场版的大戏热闹不是。
    大伙出来纳凉看热闹兼解乏呀。
    朱大壮这个本来就不怎么有人缘的，说话屁事都不管。根本就没人搭理他这个茬，该怎么看热闹怎么看热闹。
    这且不说，看着朱大壮搭话了，人家还起哄呢：“大壮呀，听你妈你媳妇的意思，你这妹子要聘礼呀，是不是给得起聘礼就能娶你妹子呀。”
    说话的小子立刻就被身边的妇人给了一巴掌：“那是谁呀，那是咱们村子的姑娘，一个村子住着那就是你妹子你姐。他们家不是东西，你还跟着一块不是东西，欺负自家姐妹是不是。在敢不是东西，我敲死你。”
    跟着边上的妇女就说话了：“贼不是东西的玩意，咱们上岗村多少年了，就他们家先出了一个卖儿子，现在又要卖闺女，出去让人公社的都打脸。那年月也就算了，现在呢，也不是吃不上喝不上的年代了，还要把闺女换钱呀，咋地粮食都不稀土吃了，这要改喝血呀。”
    哎呦那嘴巴比朱大娘可利索多了，要多难听就多难听。
    边上的年轻人哪见过这么挤兑的人呀，这要去公安的节奏吧。喝血都出来了：“婶子，你没凭没据的可别说这话，朱家虽然在公社住着，可也没听说喝血，犯、法的好不好。”
    那边的大娘：“不是喝血是什么，他们这就是喝闺女血呢，除了生不出来儿子的绝户，谁家姑娘找主了，还要一年八十的养老呀，儿子给老子养老，一年多少钱呀。可口往外说，不嫌磕碜死。还嚷嚷闺女不值钱呢，这要是在值钱，谁家娶的起呀。都这样嫁闺女，以后你们这群小子，就等着打光棍吧。”
    年轻的小伙子们心说，就朱家小四那模样，狠狠心愿意娶的有的是，真的挺俊吧的。可不敢在花花嘴，说朱小四了。村里的婶子们嘴巴太厉害。
    跟着身边的婶子们嘴巴就更利索了：“这也就是他们家小四，看着吧，那两孙女，怕是要臭家里了喽，就没见过这么不给子孙留德行的玩意。啊呸。”
    田野想了半天去的朱会计家里，毕竟一家一道的，朱会计站出来说事能站得住脚。
    回来的时候听到这么亲切的声音，心说这上岗村的女人还是这么仗义执言呀，当然了看热闹的喜好一如既往。
    同样听了外人说话的朱会计两口子都要臊死了。
    真心的对朱铁柱两口子膈应透了，他们家孩子多，因为朱铁柱两口子，小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人家打听过呢，同公社的朱铁柱朱大壮家是一个朱家吗。
    婚事差点就搅合黄了，人家女方说了，都是一家一道的，人性还能差太多呀。
    朱会计媳妇听到媒人的回话，差点拿着扫把打上朱铁柱他们家去。
    还是朱会计两口子去人姑娘家，同人父母说清楚的呢。不然小儿媳妇还不定什么时候娶上呢。
    你说一个宗族里面出来这么一个玩意，那多闹心呀，那可不就是子孙后代的事情吗。
    要朱会计媳妇说，听到这话，他都想吐一口跟着说一声该。
    可你说两孩子招谁惹谁了，就摊上这么一个父母，这么一个家庭弄得从小都没人待见，一个村的看着都绕着走，就怕沾惹上。
    朱会计媳妇跟田野耳边说道：“得亏呢奶奶婆没得晚，压了你婆婆那么多年，不然你们家老二老三，同朱老大家里的两侄女也差不多了。”
    田野讪讪的没开口。不过相信田嘉志要是鼻涕哄哄的，当初自己肯定是说什么也不会定这个亲的。真的。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陈年
    田野：“他们兄弟都不容易，要我说呀，就该带着朱家大叔大婶子去医院看看，这都是亲儿亲女的，怎么就非得过不去呀。又不是真的没钱。肯定是老两口子精神出问题了。”
    朱会计媳妇：“啊呸，他们卖儿卖女的还受刺激了，被卖的那还不直接疯了了。”
    好吧说话的有点尴尬，确实是这么回事，人被卖的感受他没考虑到。
    朱会计媳妇：“隔壁村的神婆也就是现在不干这个了，不然给他们跳个大神，没准招个雷劈下来呢。丧天良的玩意，祸害我们朱家小辈儿多大一片呀，好好地孩子，就因为他们说亲都困难了，我都想一口盐水喷死他们。”
    田野都呆了。这位婶子今天的言语过于偏激呀。受刺激了。
    朱会计媳妇头一次在田野面前这么粗俗，怪不好意思的：“以后跟你细说，我真恨不得跟这一家子划清界限，这是朱老大媳妇的孩子没保住，跟你说，他要是真的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你叔的会计都甭干了。他们可真是害人精。”
    田野倒是能理解，大队干部，大小也是官，那得带头响应号召的。处处都要积极，起到带头作用的。
    朱家出来这么一出，朱会计在村里肯定让人挤兑呀。村里人不得说，朱会计连自家的事情都没归拢清楚呢，还跟他们说什么大道理呀。这事，对朱会计的影响真的不小。
    朱会计两口子进了院子，朱铁柱脸色阴霾就下来了。
    这么多年总结下来，朱铁柱对于大队没好感，哪次都坏事。
    话说回来，要是没有大队这个依仗，他也奈何不了这些不听话的儿女。所以朱铁柱对大队的态度更纠结。
    朱铁柱面上还是不敢太过表现出来的：“老兄弟你咋过来了。”
    朱会计面色有点沉，不太愿意看到朱铁柱：“老哥哥，这满村的人都围着你们家院子外面呢，咱们一家一道的，笑话你就是笑话我呢。我能不过来吗？”
    朱铁柱不愿意听了，面上那点脸面都要维持不住：“看你说的，老哥还带累你了。”
    朱会计说话半点都没犹豫，相当的不给面子：“老哥呀，你这话也没错，现在咱们朱家小伙子娶媳妇，姑娘找婆家，在外人看来，咱们老朱家那就是一大家子，分不开的。谁不打听打听咱们朱家的人性呀，为了孩子们以后，咱们这些老的，就得多想想。别动不动就折腾，给后辈留点活路吧。”
    然后看看朱老大的两个丫头，朱会计：“老哥呀，你也别说你家没有小子，就能不滤后了，你家朱老大不得养老呀，给孙女招亲那也是要打听人品人性的。”
    朱铁柱就相当于被人指着鼻子骂没后呀。脸色难看的恨不得把朱会计给嚼了。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指着他朱铁柱的鼻子说，你家朱老大没后呢。这还是他家里的叔伯兄弟。朱铁柱愤怒了。
    朱会计那是真不待见这个老哥哥：“不管怎么说以后大家都是有后的，就别做那些半点不顾后的事情，小辈的没面子，老的也没脸。这么吵吵让人围着看热闹，舒坦呀？”
    朱铁柱：“老兄弟你这话说的我老脸都有点搁不住了。姑娘找婆家哪个不是父母说了算呀，都是庄户过日子人家，都别看不得别人好。我才多大岁数，我们家老大多大岁数，有后没后的那还得两说呢额，再说了，我朱铁柱三儿子呢。”这时候儿子多硬气了。
    可也不看看你那三儿子还有几个认你的。朱会计就差点嗤笑出来了，你当初卖儿子换粮食的时候可没这么说：“老哥呀，你也说了你三儿子呢，为你三儿子多想想吧，当初老二招亲的时候，你要想到今儿，也不会老二现在是你儿子不认你这个爹。”
    停顿了一下：“老二那就是小四的前车之鉴呀。你看看这场景差不多不是。”
    院子外面的人，听到这话，嗡的一下就乱套了。你说可不是这么回事吗，朱铁柱这是记吃不记打呀。当初儿子换粮食，把儿子伤了，儿子现在混的多好呀，跟他朱铁柱都没关系。
    如今闺女出息了，朱铁柱还这么折腾，你说你难道想要闺女将来跟大志一样吗。没见过这么不长记性的。
    难怪人家朱会计能在村里当会计呢，人家脑子够用，你看人家想的多明白。在想想，人朱会计不管是同朱家的小辈们哪一个关系都不错的呢。人家这就要虑后，给后辈留下的德行。
    李红旗这个不知道朱家什么情况的，两句话都听个差不多了。
    然后就是感叹，老丈人在村里人缘不太好呀，外面一片骂声，家里估计也不得人心。
    朱铁柱被朱会计几句话就给挤兑的说不出来话了。
    朱会计才有机会看先朱小四，还有朱小四带回来的姑爷。
    朱小四：“老叔”
    李红旗跟着媳妇招呼，他对朱会计印象不错，这是个明白人：“老叔。”
    朱会计特意多看了李红旗两眼，然后就愣了两下，半天才开口：“红旗，你咋过来了。”
    李红旗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因为这件事情遇上熟人有些尴尬的。
    不过吧，你说这事吧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不是。上岗村他来过，朱小四是上岗村的，两人亲事定了，熟人早晚能遇到。
    朱小四脸色有点红：“老叔这是我对象，结了婚的，因为在省城结婚，没有请老叔喝酒，今儿带我对象回来认认爹妈。要是我爸妈认这个姑爷，就是按照当初字据上写的，我有对象以后，从分家写字据那天开始算起，把一年八十块钱的养老给我爸妈算算。”
    亲闺女说出来这话也够冷的，不过活该，不这么算怎么办呀，换一般人家，这闺女还得靠家里养着呢，他们朱家那不都开始记账同闺女要养老了吗。
    他们自己把孩子给推开的怨的了谁。
    外面围着的一圈看热闹的，一点都不觉得朱铁柱两口子可怜。人家朱小四那可是打小拎着破袋子，在村里捡破烂上学出来的呢。多冷的天呀，孩子手都冻坏了。朱家两口子管过没有。
    朱大娘不骂孩子就不错了。闺女还愿意养着他们，那就是好闺女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老调子
    整个上岗村，谁背后不议论朱铁柱一家呀，就看他们家这份算计来的日子能过成什么样。
    朱老大这个被老家捧在手里，啥都替他挣的儿子，也就那样，没见怎么出息不是。
    朱大娘：“你说啥呢，啥叫我们要是认呀，我们不认你想怎么地。”
    朱小四：“你不认我就走呀，还能怎么地。当初你不养我，我不也走了吗，我不也到现在了吗，没饿死也有对象了，有自己的家了，我还能怎么地呀。”
    后几个字是重点，你不认我，我也有对象了，人家认对象。你这个家，人家不是挺想回的。
    朱会计看看侄女在看看红旗：“红旗呀，缘分呀，没想到你竟然成了侄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