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节

    朱大娘病养好了，身体还成，吧嗒一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脸色吧唧就落下来了：“你又想作什么妖。”
    朱老大直接怒瞪婆娘，顺着他妈说道：“爱吃不吃，不吃滚蛋，少惹妈生气。我们老朱家的媳妇，没你这样的。你那嘴巴除了吃饭就是喷粉的呀。会不会说呀。”
    朱铁柱同朱大娘都愣了，差点伸手摸朱老大脑门，病了。前阵子去公社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朱老大看向朱铁柱两口子，心里怪别扭的：“爸妈，前阵子也是我糊涂了，都是这娘们背后挑唆的，咱们是父子，可别听别人乱说，搅合咱们家的关系，让外面人看了笑话，咱们自己也不舒坦。”
    朱老大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明白的话。朱铁柱乱感动一把的，不过那脸上看不出来就是了。沟壑太深，太沉，早就看不出来神情了。
    朱大娘就觉得憋在胸口这么久的一口气，就这么散开了。他们家老大还是懂事的。
    朱大娘：“你想明白了就好，老大呀。你爸病了，以后家里都靠你撑着呢。爸妈都指望着你呢。你可得把咱们家的门楣给挺起来。”
    朱老大觉得前些日子，自己想多了，爸妈还是对他还这样，那不是没变吗，那就不是朱小三那个坏小子两句话能搅合的。他朱老大还是这家顶门立户的，家里的台柱子。
    朱老大媳妇趁着气氛好，使劲的往嘴巴里面塞好东西。
    两孩子：“妈，我要吃肉，不是说回奶奶家有肉吃吗。怎么没有肉。”
    朱老大尴尬了，他也想吃肉。看看那边的朱大娘。这菜真的有点素呀。
    第一千八百四十九章 受挫
    朱老大媳妇看看朱铁柱两口子，在给了两孩子一巴掌：“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什么挑。”
    朱铁柱吧嗒着烟袋锅子，看着吃饭的孩子：“怎么了，还苦着孩子呢。”
    朱老大向来都是装腔作势的，而且朱家两口子也吃他这套：“爸妈别管她们，爱吃不吃。不过你们怎么吃的这么清淡呀。妈，你咋没给我爸弄点好的补补呀。这么吃，我爸那身体能养好呀。”
    朱老大话音落地，朱铁柱同朱大娘都抬头看向朱老大。今天装过头了，好像不太好使呢。
    朱老大真没想到哪不对：“家里不是养着猪鸡的吗。”应该不差这点钱呀。
    朱老大脸色跟着不好：“不是盖房子欠饥荒了吧。”要是那样日子还怎么过呀。他在外面还欠着钱呢，家里要是在欠着饥荒那就真的寡妇没了儿子，啥指望都没有了。
    朱铁柱叹口气，心如死灰，这老大哎，真的指不上了。把筷子放下了，客客气气的同儿子说道：“老大呀，没事，就是欠饥荒了，爸还在呢，不会牵累你们的。”
    朱老大听着他爸话音不对劲，偷偷的看看老两口子的神色：“不，不是这个意思。”
    朱铁柱也不吃饭了，拿出来空烟袋，磨蹭两下：“老大呀，你那车不少钱吧，都是自己的钱给的呀。”
    朱老大咽口吐沫，他爸说话就踩点上了，父子爷们吗，没有人比他们爷两更了解彼此了：“都给上了，差了点，不多。就是日子有点紧。”
    朱大娘看看朱老大，扭头看了窗外好半天，盖上新房子了，大玻璃，看出去的时候特别的亮堂。心里都跟着宽阔了。不过不能看着这个大儿子，不然一样心口堵得慌。
    朱大娘到底舍不得儿子，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一个大猪蹄子放桌子上了。
    朱老大媳妇，眼睛都瞪圆了，两孩子更是直接上手了，几口子三两下子就给吃光了。
    朱老大媳妇撇撇嘴，心里不是滋味，这老两口子日子可真好过，家里还备着猪蹄子呢。哼。
    朱老大抹抹嘴，把手里的骨头扔桌子上：“妈，还有吗。”
    朱大娘：“有，都是你爸我们两个留着卖给村里人的。”
    朱老大媳妇眼睛都亮了。那得多少呀，回头得带回家点。
    朱大娘说话都少了往日的刻薄，疏远的很：“别看了，看也没有，也不会给你带走的。我们还得过日子呢。老大呀，你要是想明白了，就好好的回家过日子吧，愿意过来看看你爸我们两个，就过来看看，不愿意就省点油，少跑两趟。天不早了，回吧。”
    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转眼态度就变了呀。朱小三可没在这呀。朱老大那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像从刚才自己说话开始，老两口看他们的眼神就变了呢。
    朱老大揣摩半天，看着他妈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开口：“妈，这婆娘又惹你了。”
    直接冲着朱老大媳妇怒瞪过去，大有他妈不舒坦，就揍媳妇一顿的意思呢。
    朱老大媳妇不乐意了，扯着嗓子说道：“关我什么事呀，我可什么都没说。”
    朱铁柱不想看到这两口子：“好了，吃饱了就走吧，别耽误明天上班。”
    两孩子看着朱老大两口子，怯生生的：“我们不走，我们想要在这吃饭。”说真的，朱大娘过日子虽然仔细，可朱大娘当家的时候，家里饭那是管饱的。而且按顿做饭。家里有粮食，孩子饿不到。
    可自从朱老大两口子过日子，有钱的时候也没按顿做过饭，她饿了就做，孩子饿了，忍着。朱老大媳妇的话头就是，饿会死不了人。一会吃好的。
    等到这阵子没钱了，那就更省心了，拿啥做饭呀。孩子都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呢。管饱没那么一说。
    你说朱老大这日子过的，真的养不了家小的那种。
    朱铁柱看看两孩子，没吭声。
    朱老大：“爸，这是咋了，我们惦记你们，才这么大老远跑回来的呀。”
    朱铁柱：“老大呀，爸也惦记你。”说完就迈着步子溜达出去了。
    朱大娘收拾桌子，亲闺女她都没考虑过，别说两个孙女了，朱大娘看都没看两孩子，对着朱老大：“老大呀从小，你爸我们两个就看重你，指着你给我么养老呢。你越出息我们越高兴。”
    朱大壮就觉得这两口子的话头，怎么那么长呀：“不是，妈，我看着我爸不对呀，我这是怎么了。”
    朱大娘：“没什么，那不是分家了吗，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该回去就回去吧，你爸我们两个还得等着你得养老钱孝敬呢，你不工作，哪来的养老钱呀。”这话题直接过去了。
    朱老大有点着急，这咋还提到养老钱了呢：“不是，妈，不是。”
    朱大娘没吭声。知道老大这孩子手里肯定没钱，不过是开口提醒儿子呢。可惜朱老大那是听不懂人话的呀。
    看着朱大娘沉默，明显不想在说什么了。朱老大那也是看出来了，老两口子不想搭理他们了。
    朱老大：“妈，能先给我几百应应急不。”直接开口吧，不然就被轰出去了，连开口的机会都没了。
    朱大娘心里酸涩的很，所以不是回来要钱，这老大是不会上赶着回家的，别说认错了。
    朱大娘：“老大呀，家里的钱，都你爸拿着呢，有没有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妈没当过家。”
    朱老大想要皱眉，他爸那不是出门了吗，是不是躲了呀。
    朱大娘：“老大呀，你爸病了，现在怕生气，你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去吧，缺钱就找人先倒个方便。就别去你爸那边了。”
    到底没忍住多说了一句：“你爸这病，怕生气，还得少吃荤的。”
    朱老大：“妈，不然你去跟我爸说说先给拿几百应应急。我可是要给你们养老的。”
    朱大娘叹口气说什么呀，这孩子心里要是有他们两口子，哪能连这个都记不住呀。
    当初她在医院吃大肉包子的时候，他们家老伴吃的都是粥，各种各样的粥，有的她都没有听说过。
    你说老二，小四都能知道，他爸不能吃那么荤的，怎么老大就记不住呢。
    还是不想记住呀，难怪刚才孩子他爸走的时候，脚步有点蹒跚呢，看得他都心酸。
    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丑陋
    朱大娘看看老大一家子，没啥好说的了：“没事就早点回吧，路上别贪黑，带着孩子呢。”
    说着给拿出来一袋子的杂粮：“家里有的粗粮，你们在公社都是细粮，这个拿回去你们吃个新鲜。”
    朱老大媳妇心说，怎么不给拿细粮呀，粗粮新鲜什么呀？公社那边连粮食都没有了。再说了，那不得花钱买呀。怎么就不多给带点呢。
    朱老大媳妇没忍住：“妈，咱们不图吃新鲜。”
    朱大娘重重的把口袋放下，耷拉着脸色：“那就别带。”根本就没有往朱老大媳妇要说的方向上引。
    朱老大媳妇过去把袋子给拎起来了，不带，回家吃什么呀。没有细粮粗粮也好呀。
    真的要等到朱老大发工资才能改善改善了呢，赶紧说道：“妈，我不嫌弃，真的不嫌弃。”
    朱大娘直接扭头，不想搭理这个愚蠢的儿媳妇，当初那是瞎眼了呀，给老大娶了这么一个东西进门。
    朱老大想要还钱的，可这钱他除了家里真的想不到别处能来钱了。
    朱大娘不给他这个机会，搓着几口人赶紧走。他们当家的还没吃饭呢，外面溜达她不放心了。
    朱老大拧着头皮，也不要脸面了：“妈你看着我在外面作难呀。”
    朱大娘还是心疼儿子的，多问了两句：“老大，作难，咋就至于到这份上呢，你那工作呢。”
    朱老大耷拉着脸一副倒霉样：“工作好好地，那不是钱不够用吗。”
    朱大娘：“老大，有多大能耐端多大的碗，既然工作在呢，做啥难呀。”月月都有进项，能作啥难呀。
    朱大娘还以为朱老大要去省城折腾呢。眉头皱的都缓不开了。
    朱老大咽口吐沫，在朱大娘面前：“妈我欠债了。”
    朱大娘声音都高了，啥时候的事情呀，手里那么多钱呢，这才几天呀，就欠债了：“欠债，咋欠的。”
    朱老大终于说了实话：“我那车子，手里钱不凑手，就同田大武借钱了。”
    朱大娘也不愿意搭理田大队长一家子，同他们家借钱，以后那还不得更压着他们家一头呀。
    朱大娘以往那是同朱老大没少说这个话题的。娘两同田家都憋着劲呢。
    朱老大也是想到这个了，看着朱大娘的脸色说的。心说他妈肯定不愿意低田大队长家一头的。
    朱大娘：“咋就跟他们家借钱呢，你也真是的，这破车有什么用，非得骑呀不然你就去卖了。为了这个欠饥荒，犯得上吗。”
    朱老大急了：“卖了多亏呀，好几千块钱卖的，卖了就得陪一半呢。再说了，脸上也不好看呀。”
    他这个儿子要脸，好面子，朱大娘心里清楚着呢：“为了好看，你借饥荒就好看了呀，有脸面了呀。老大呀，你咋越活越不明白了呢。”
    饥荒都借了，你还有啥脸面呀。咋就是个想不明白的呢，朱大娘看着儿子都想踹两脚。
    朱老大急了：“妈，家里又不是没钱，你还不如田大武一个外人呀。我还能不把钱还给你呀。”
    朱大娘听的心里多凉呀。拿她同田大武比呢。
    朱大娘有点喘不上来气，心口堵得慌：“老大呀。”这三字说的别提多费劲了。
    朱老大：“妈，你别说那些了，我都懂，可我现在就差钱，我也知道都是朱小三背后挑唆的，您也别就把朱小三当好东西了，他要是不图你们手里那些钱，他回来做什么呀，你同我爸别傻傻的都让那小子给忽悠了。”
    朱老大嘴里崩豆子是的，一大串又急又慌的说出来了。心里肯定早就这么想了。
    朱大娘抿着嘴巴，嘴唇都是哆嗦的，他老儿子一分都没要他的，走的时候把她塞给老儿子的钱，都塞在被子下面了。就这样还让这个老大说成这样呢。
    老三走的时候，还叮嘱朱大娘呢：“钱自己留着，朱老大那个不是东西的要是回来要钱，就跟他说，钱都盖房子了，让老三给糊弄走了，别啥都惯着他，老婆孩子都养不活了，丢不丢人呀。”
    朱大娘当时笑呵呵的看着老儿子，坏人都替她这个亲妈当了。背黑锅都认。你说咋着贴心呢。
    顺便说一句：“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家小三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不过还是让朱大娘把钱自己收好了。就当心疼他这个老儿子了。
    不过也是让他们家小三给说中了呀。你说这老大，真的就这个模样了。
    朱大娘不想同这个说不明白的多说了：“你差了多少钱呀。”
    朱老大伸出来三个手指头：“三，五百，五百块钱。”
    朱大娘看看朱老大在看看边上瞧着朱老大的儿媳妇，进屋，没一会拿出来一个包裹，小花手绢包着的，里里外外好几层呢，递给朱老大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