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中央公园的露天演出

    坐在路边椅子上，爱丽丝开始盘问起了人家。
    “杜叔叔，你有女朋友了吗？”
    “杜叔叔，你谈过恋爱吗？！”
    “杜叔叔，你拉过女孩子的手吗？”
    ……
    成吨的伤害从姑娘口中飞洒而出，看到文静的青年满头黑线。
    爱丽丝笑得十分得意，给出了结论：“杜叔叔，我都问你了十多个问题，你总共才说了十七个字。你这种情况我见过，我有个同学就是不喜欢和人说话，属于中度自闭症，你应该也是自闭症，这样是交不到女朋友的。”
    杜小天终于忍无可忍地道：“小丫头人小鬼大，一点都不可爱！”
    爱丽丝站起身来，满意地道：“杜叔叔终于肯说话了，听祁奶奶说，你是学艺术的。我也是学艺术，准备当指挥家的。但横看竖看都觉得你和音乐不搭界，能告诉我，你究竟是学哪一类的。”
    杜小天无奈地道：“你这么聪明，不如猜一猜。要是三次能猜到，叔叔就送给你一个礼物。”
    爱丽丝嘟着嘴巴道：“这还用猜吗，姑娘就算用脚趾头都知道，你是学雕塑的。”
    看到杜小天犹如看着小妖怪地盯着她。
    爱丽丝得意地解释道：“今天你和我削土豆皮，你居然削出了几朵花出来，我就知道你很擅长这个，加上你右手上的老茧皮就将你出卖了，要是猜测不来，我就比小熊还要笨！”
    看到自家冒充福尔摩斯成功，爱丽丝才不会告诉这个笨蛋她是从杜爷爷那里打听出来的。
    等回到家都快十点了，杜爷爷他们一家也回旅馆休息，爸爸打电话说不回来了。爱丽丝心头暗笑，知道爸爸恐怕都要疯掉了。
    第二天杜爷爷一家就向卫淑华辞行，准备到纽约中心公园与国内过来的学术研讨团队汇合，然后去新奥尔良参加几个专业会议。
    卫淑华不得不带着爱丽丝一道过去送行，反正是星期六，孩子也不用上学，顺道还可以暂时充当一下识途老马，当一下导游。
    祁虹见爱丽丝带着一个大大的翻盖墨镜，头上还有一定很漂亮的白纱镶花帽子，身穿一件粉蓝色的碎花连衣裙，看上去既时髦，又漂亮，也忍不住称赞两句。
    卫淑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知道小家伙是怕麻烦，故此翻出了典型的明星化妆三套件，将自己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果然，一出家门，爱丽丝又翻出一个口罩套上，卫淑华不得不替孩子掩护道：“她对花粉有点过敏，吸多了老咳嗽。现在中央公园那边的花开了不少，所以她戴上口罩免得自己难受。”
    一行五人乘坐地铁来到中央公园，果然遇到一大队人马，爱丽丝数了一下，十九人中真正过来的专家学者也就四个。其他的都是家属和官员，不少人都是蹭机会过来旅游的。
    尽管卫淑华说自己是杜老爷子的学生，但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妈妈穿着打扮都很有格调，不像普通人家妇女，倒像一个富太太。好吧，妈妈本来就是钓着金龟婿的富太太。故此倒是很受欢迎。
    尤其妈妈请客，让大家在中央公园中的餐厅吃了一顿爱丽丝深恶痛绝的西餐之后，直接用信用卡签字付账，连现金都不用掏出来，就更受欢迎了。
    转眼卫淑华就取代了导游姐姐的地位，如数家珍地带领大家游玩这座举世闻名的中央公园。爱丽丝只是取下了墨镜，依然带着帽子和口罩当跟屁虫。
    游玩了半截的时候，听说前面的大剧场中，纽约爱乐乐团正在举行夏天音乐会，美国天后麦当娜、爱尔兰著名女歌手恩雅都将上台献唱。所有人都一起赶过去看热闹。
    卫淑华走到队伍最后位置，找到一个机会，偷偷打趣丫头道：“嗨，我还以为某些人是大明星呢，一张脸都快遮完了，结果音乐会都不叫一声，大概是没有资格吧？！”
    爱丽丝板着脸道：“妈妈，你这种思维要不得，挑拨小孩子争名夺利，其实就是拔苗助长，让孩子树立错误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被数落的卫淑华心头可得意了，孩子毫不在意没有邀请她的事实，还振振有词地跟妈妈顶嘴，还真如同她姐姐说的一样，丫头就是千年老妖怪。
    不过却起了好奇心，认真地问道：“是不是邀请你了，你不想来？爱乐乐团的老师们可喜欢你啦，不可能不邀请你吧？”
    爱丽丝笑得如同老狐狸一样地道：“艾米拉校长更喜欢我，学校的荣誉更重要，现在不用用，这个月日子一过完，我就上大学了……好吧，这都是骗妈妈的，其实我就是没有人要的小丫头。”
    祁虹退后两步，对着说悄悄话地母女道：“你们说什么呢？谁是没有人要的小丫头？谁不要是谁的损失，奶奶帮你教育她……”
    卫淑华笑着道：“我让姑娘上去跟着他们的老师们一起表演，她谦虚说没有人要。姑娘啊，等下能不能动用你的一点关系，替爷爷奶奶找几个位置啊？”
    爱丽丝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地道：“妈妈，你不是常说，外国人不讲私人关系的！为什么我就例外呢？”
    卫淑华一下哑口无言，只好牵着姑娘快走几步，转眼跟上大队伍。
    这时候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正在大吹法螺道：“西方国家的音乐领先中国几百年，我们应该好好学习，争取在一百年后达到今天的水平。”
    爱丽丝鄙夷地瞟了一眼二师兄一样的中年人，知道现在这样的言论在国内可是十分盛行的。这就是妄自菲薄，其实都是小钱钱闹的，仓廪实而知礼节，等二三十年后国家发达了，其他自然都会跟上的。
    好吧，二三十年后电影音乐方面依然是狗屎一堆，只有少数天才有资格和西方一较长短，但追上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二师兄的下一句姑娘就不爱听了，“比如说西方国家的这个美声，中国人就无法唱，就算可以唱，也没有人家的味道……这不仅仅是知识技巧的不足，更是人种的差异造成的……”
    看到女儿的大眼睛一下鼓了起来，卫淑华当然知道姑娘的那点心思，自己也觉得十分刺耳。
    还无法唱？！姑娘都被这些西方人给当成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没人敢质疑孩子的天赋。
    马上替丫头出头道：“话可别……”
    还没有起头，就见姑娘“哎呀”叫了一声，捧着小脚跳了起来，连忙停下脚步，抱着丫头道：“怎么啦？”
    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踢着小石头了……”
    看到姑娘晶莹闪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愿意，卫淑华立刻会意过来，姑娘是故意撒谎，其实就是阻止自己跟人家顶牛争吵。
    哼，我家姑娘可是飞腾在九天之上的鲲鹏凤凰，心气高傲，哪里愿意跟你们这些没见识的人计较。
    姑娘大气，妈妈也跟着姑娘学学大气量，也不跟你们废话。一想到爱丽丝可是英国女王，美国总统，联合国秘书长都赞口不绝的天才歌唱家，这几个才是世界上真正的大人物，他们的赞誉抵得上普通人千百句，你小小的一个市商业局局长算狗屁。
    卫淑华轻轻捏了姑娘胳膊两下，表示我知道姑娘意思了，不会和其他人拌嘴，不划算的。转眼爱丽丝就恢复了正常，蹦蹦跳跳地走在碎石路上。
    还没有到中央公园的露天演出剧场，就见人山人海，几十万人聚集在了那里，《水边的阿狄丽娜》的余韵刚刚停歇。
    靠近一幢小木屋的前方平台，刚好有一群人离开，他们刚好添补上了这个位置，尽管远了一点，但广场中央左右两边的大屏幕投影，也能看到一些画面。何况，四周都有喇叭，又是音乐会，远近影响不是很大。
    卫淑华凑在爱丽丝耳边小声道：“怎么这么多人？你去年在这里参加预赛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么多观众？”
    爱丽丝叹息一口气道：“你以为大家都有纽约爱乐乐团的名气大啊？我早就告诉你很多次了，只有几十个人在这里打瞌睡呢！”
    才一说完，犹如狂风暴雨的乐章响了起来，仿佛整个宇宙都撕裂了一般，到处是支离破碎的火山、地震，十分震撼人心。
    这段乐章持续了七八分钟，才舒缓下来。前面的二师兄感叹道：“这就是著名的巴赫的第四交响曲，真是非常……”
    爱丽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知晓姑娘脾气的卫淑华将脸蛋贴在站在花台上的姑娘额头上，小声道:“又说错了？告诉妈妈，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爱丽丝小声地道；“是艾夫斯的《第四交响曲》，神经病来演奏最好，不然演奏的人都要变成疯疯癫癫才最有气势。这曲子可长呢，多半只演奏第一章。”
    卫淑华打趣道：“姑娘也是神经病，演奏应该没有问题吧，是不是非常适合？”
    爱丽丝委屈地道：“坏妈妈，一天就说姑娘是神经病，本来没病都被说得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