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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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 165
    小舞一岁了。
    小家伙能够听懂更高级的语句咯,譬如听到“把xx给我”,能把某物拿过来;听到“xx在哪儿”,会用目光寻找那东西。他也会按听到的语言做出反应,问“鼻子、眼睛、嘴在哪儿”,就用小指头指点。
    他也会偶尔蹦出一两个词表达自己的意思,比如嚷嚷“外外”,很可能就是想“到外面走走”。最会喊“妈妈”,其次是“爸爸”“嬷嬷”“它它”“莎莎”。
    哦,瞧瞧,现在小家伙可以轻而易举站起来啦,蹒跚走到你的怀抱里。这时,妈妈嬷嬷们经常会叫宝宝自己走走,不摔下怎么学会走呢?他小手也更灵活了:会捏有响的玩具;无论玩具换几个地方都能在最后藏着的地方找到;会试用新方法玩玩具,如搭积木推倒后,换一个样子再搭;也会全掌握笔,画笔道了……总之,是个更可爱的宝宝了。
    雪婴如今也是世上最年幼的王储!自然,他的一岁生日要办得最风光!
    银河也劝过溥皇,不要张扬。溥皇面上苦笑:这是规矩。实际,溥皇现在格外固执,好像听银河的劝,不张扬,咱们就在宫里热闹热闹。其实,只一项御令下去,全国就非得热闹:从雪婴这里开始,溥王朝开始有“承元节”,是专为庆祝王储生日设立的节日!和元央节一样,全国放假一天,普天同庆!想想,今年是第一个承元节,全国上下能不隆重?
    既然是小宝宝的节日,简直比六一还热闹,毕竟六一家长们可不一定放假。全国到处童真的海洋,欢乐无比。
    宫里自然更是喜庆,不过溥皇也没只在宫里为小舞庆生,带着妻儿,溥皇微服来到了西疆苏利斯河畔,银河早就对这边向往,说这里烤鱼天下一绝。
    夜幕已降,两岸灯光不多,大河平静在黑暗中。没有汹涌,也看不到涟漪,只有轻轻闪动的波光。杂乱的岸草卫护着它,使它有可能不理会历史,不理会身边的喧嚣。
    也没有看到船。今夜人们对大河的唯一索取,是鱼。他们走进一家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鱼餐馆,其实是河滩上的一个棚屋,简单得没有年代。
    鱼是刚刚捕捉的,很大,近似内陆的鲤鱼,当地人说,叫苏利斯鱼。有一个水槽,两个工人在熟练地剖洗。他们没有系围单,时不时把水淋淋的手在衣服上擦一下,搓一搓,再干。银河抱着小舞站一旁看,小舞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棚屋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石火塘,圆形,高出地面两尺。火塘一半的边沿上,有一根根手指般粗的黑木棍,半圆形地撑着很多剖成半片的鱼,鱼皮朝外,横向,远远一看仿佛还在朝一个方向游着。
    石火塘中间是几根粗壮的杏树木,已经燃起,火势很大,稍稍走近已觉得手脸炙热。杏树木没什么烟,只有热流晃动。那些横插着的鱼经热流笼罩,看上去更像在水波中舞动。
    烤了一会儿,鱼的朝火面由白变黄,由黄转褐。工人们就把它们取下来,把刚纔没有朝火的一面平放在火塘余烬中。不一会儿,有烟冒出,鱼的边角还燃起火苗,工人快速用铁叉平伸进去,把鱼取出,搁在一个方盘上,立即向他们的餐桌走来。
    吃的时候,用切开的柠檬和生洋葱往鱼上滴汁,烤鱼两边焦黄的部位又香又脆,这边许多食客积蓄多时才来吃一顿,为的就是这一口。
    静静的大河在旁,天上星子闪耀,时而传来小家伙咯咯的笑声,何其美好。
    溥皇与她对坐,端起茶水细品,微笑说说话儿,“苏利斯河千载如一,无声流淌,而人类生态的最根本部位其实也没有发生多大变化。狄德罗说,现代的精致是没有诗意的,真正的诗意在历久不变的原始生态中,就像这河滩烤鱼。”银河一手枕着颊边说,神态醉意,无限惬意,“是啊,”溥皇望向外头深沉的河水,“据说早在公元六世纪,内陆商船就曾从波哩湾进入两河,停泊在苏亚城附近。估计当时的商人们也应该在这河滩的石火塘前吃过烤鱼,吃了几口就举头凝思,悠悠地对比着故国江南蟹肥虾蹦时节的切脍功夫。”
    溥皇何尝不酷爱此情此景!
    醉意美满的银河,活泼可爱的小儿,静谧的夜空下,沉缓的河水,彼此心灵相通……他更下定决心,决意不放开这美好,哪怕后世说他“昏聩”……
    人们还沉浸在承元节的童真快乐中,
    殊不知,京城中枢,早已人心哗然!
    有这样的传言流出:溥皇决意放政一年,将权柄全权交付首宰橘悦,赐其代政!
    这——简直不可思议!橘悦这不仅是重返朝堂,还迅速一揽大权,甚至是冲至从未有过的“代政”!
    “参长,您真不得不有所干预!溥皇这是糊涂了吗,什么都不管了?都交给橘悦?!”莫说参长这些幕僚,揄追都急了!“我们都熟知橘悦,他橘家霸占首宰位这么些年,对国家好的策略屈指可数,但,坏政,错政,可是一抓一把!还得继续?且橘悦为人奸猾,任人不贤也不在少数,这样的人一旦揽得全权大政,上来第一件儿,可不得‘大开杀戒’!参长啊,您辛苦这些年好容易累起的新政新人,可不毁于一旦!”
    六子不急吗,当然恨急透了!
    溥皇这是怎么了?是真如李隆基当年,愈往后愈固执己见,识人不清了?
    这几日,六子跟前全无清静,一拨一拨人马来“劝谏”!人都当他是溥皇最后一颗“清醒剂”!哪里又知,这近半月了,溥皇一面未见他,事事直接与橘悦商议……
    “参长,小璟来了。”
    六子一人坐在小泉边,
    同样的夜色下,同样的静水泉畔,心境,可与溥皇天差地别!
    六子稍回头,一点头,徐树出去请人进来了。
    第166章 166
    六子本坐在泉边的木地板上,
    小璟进来,在他身后的藤椅上坐下,“景色不错。”
    六子一哼笑,“有话就说,你现在有心情来看景才是见鬼。”
    小璟弯腰,在他耳朵边儿,“你现在心情比我糟,杀了他的心都有吧。”
    六子侧头摸起烟,叼嘴上,微眯眼,“甭把你那恶毒的心按我身上,”点燃,吐口烟说,“等你坐到他那个位置,杀不杀还不在你。”
    小璟起身,腿翘着,如王如魔,“我怎么就这么不信你会臣服我。银河以后势必是我的王后,我们有小舞,到时候……你算个什么,”
    六子吸一口,沉沉地,“我是拿她当命的人。你以为我现在做这些为了你,甚至为你溥家王朝?”他轻轻摇头,“都是过眼云烟。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她心里有我了,割舍不下了。我现在就想她安安稳稳坐在那富贵位置上,再不会被人叨扰伤害……”
    小璟也正色,放下腿,“橘悦是个贪心的老鬼,他一旦把权,一定是灾难。”
    轮到六子回头戏谑看他了,“我倒没想到,你还是有身为溥家子孙的自觉,晓得谁才是祸国殃民的,不会为一己私利去蛇鼠一窝。”
    小璟望着他,“从各个方面考虑,溥皇这一撒手都是错,能力挽狂澜的,真还只有你了。”
    嗯,这时候六子真被眼前这张真纯信任的脸迷惑了!哪里又想得到,他是胡育颜呀,狼子也!他的“随机应变”,他的“翻脸不认人”!……他们间的恩怨有得算……
    六子起身,眼按熄在烟缸里,“银河,其实可以去藏地。”……之后,六子会为他此一刻的决定后悔莫及的!但,从眼下情况看,着实是必然。
    小璟也点点头,“她躲躲清静也好。就是,我始终有些不放心元噶。”六子就是后悔这时候没重视小璟这一“直觉”……“他翻不起大浪,红教在藏地三教里势力最弱,虽近几年发展得算快,始终集聚的都还是些小农场主、中下富农。元噶这人,教义最大,他尊崇银河,是由心把她当神,冒犯是决计不可能。所以我才放心她去那边。”小璟之后也有得悔,怎么这时候就没信自己的直觉,反倒真放得下心听他的了?所以说,祁醉身上真“自带威信”,他若持稳一言,如魔,乱人心魂……
    就这样,开始了,
    史称“十七世与祁醉的第一次同路”!
    他二人之间,之后都开发出一门学问了,叫“璟醉学”!多少人从史书的蛛丝马迹里来揣测二人个性,极力想探知他们的真实想法!因为他们间分分合合,相契相杀,简直是血染的糖浆!后来,这也是腐女心目中永恒的最佳cp,他们间的化学作用一点不亚于荷尔蒙碰撞出的激烈火花……
    参长到底是个妙人,他只做了一件事就叫溥皇不得不同意王后前往藏地:指示舞蹈学院在藏地开设分院,头等大事就是研究失传已久的“博巴达娃”舞。
    “博巴”是藏人的意思,“达娃”指月亮。这是藏地曾经最引以为豪的舞蹈:它其中既有男性抗击野兽的骁勇善战,也有女性驯服野兽的柔情韧性。从前,该舞蹈是大型祭祀活动的必呈之舞,后因藏王六世最心爱的妃姬去世,这支她独善的舞蹈下令绝迹。
    “博巴达娃”舞除了动作分解复杂,也分独舞、群舞。群舞布阵,据说也有极深门道,在藏地也有“巫舞”别称。
    元噶是不敢妄猜,只以为这或许只是参长附和溥皇“礼遇他”的一个巧合。要不,真得佩服参长“选择这个切入点,致使王后主动愿前往藏地研究‘博巴达娃’的精妙!”
    且不说银河爱舞,最近她儿子才遇大病,不是藏医来解,恐难好得这样快。所以银河对藏地怀有感激与向往。再听说这个“博巴达娃”是“巫舞”,有驱灾祈福的意味在里头,作为一个母亲,为儿子的健康滋生出那么些迷信也不足为奇。所以说,参长哪里是迎合溥皇,根本就是骨头里了解王后,拿着她的性儿行事!
    她去,自然小舞得跟着。溥皇怎么舍得妻儿一去就半年?所以,暂时答应是三个月。正好这三个月,他也确想把朝政理顺,交付首宰,然后也可以陪着妻儿或在藏地,或去别处,真正如普通一家三口,安闲度日。
    元噶倒是个言而有信,就算溥皇只同意三月,他也守信对溥皇许诺:回去后,一定竭尽全力为溥皇笼络误解他的人心,争取藏地各教派早日一统归心!
    冲他这个臣服,离开时,溥皇还是给了最高礼节的送别:亲到机场。当然,同机还有王后王储,自然溥皇更得亲临。
    嬷嬷们抱着小舞先行上机了,
    溥皇和元噶还在机下随聊,
    银河才走进机舱,见徐树礼貌朝她一点头,“王后,这边请。”
    一撩开门帘,六子站里头,
    银河快步走进,六子张开双手抱住她,“四儿,”
    银河晓得自己这就是稀烂,她是什么身份了,还这样跟他……但是你看看六子现在瘦成什么样儿了!加之,她可不止一次在人后听见人们怎么议论他……六子说得对,她心里有他啊,再见他这样,如何过得?
    “你就不能顾顾你自己!”银河抓着他衣前襟悲怒地耸。“我顾着自己呢,好东西也吃……”六子话没说完,银河张手抱住了他的头,在他耳朵边急切地说,“我这次去藏地,除了给小舞祈愿,也天天给你祈福,你可要保重,要不报应可到我身上。”六子听了,紧紧拥着她不住亲吻,“你割我的心!”银河带了哭腔,“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听,你从前那么欺负我就当我还你的了,你记住,你要再有三长两短,我也会有报应的,千万把自己养好……”“四儿四儿,我就是后悔,当初我该娶你,我是迷了心错过了你!……”六子是在哭么,这也是在割她的心啊……
    第167章 167
    这是小舞第一次坐飞机,一切都那么新奇。
    当然这次“坐飞机”的经历,在此时看只是个毛毛首次出这么远的远门。拉升到历史长河,后世对十八世的功绩可都从这次出行开始咧!一个一岁的毛毛,即以王储身份“出访”圣城迦耶,从后面一系列事件来看,意义非凡!
    小毛毛的注意力能维持多久,不一会儿“新奇”就变成乏味了,小舞开始坐不住,闹。它它莎莎都随行带着,哄他玩儿也哄不住,毕竟机舱环境有限,银河抱着他到处走走,安生一会儿,又开始闹。
    七顺进来,“四主儿,大喇求见。”七顺如今跟着银河了,算除了小林外她身边第二內侍了。
    “哦,请进。”
    元噶一进来就望见小舞不耐烦地闹,银河抱着他站在它它跟前轻轻哄。
    元噶恭敬两手放前站着,“小殿下觉着闷吧,”
    银河回头,也有礼稍一颔首,微笑着“从前出门儿都是高铁,他第一坐飞机还不习惯。”诶,小舞一看见他,注意力集中过来,因为他颈上、手上的佛珠,深红的袈披,都吸引着他的注视。就连它它本来哑嗓门一样“咕噜咕噜”,这会儿也安静了,瞄着元噶。
    元噶先欠身一行礼,走过来,挽着佛珠的手轻轻拂拂它它的羽翅——真是神奇呢,它它很高傲排外的!除了溥皇银河和它的小主人靠近,抚摸它,它没有大的反应,有时候连饲养它的专门內侍靠近这家伙都得展翅大闹,跟小舞一个脾性样儿。
    但这会儿,它它也很温顺,
    银河和小儿都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他的手,元噶有双极优美的手,真正佛指,修长玉润,气质极不凡,只见他优雅地从一旁金玉食盒里拿出小食,喂给它它,它它在啄服的时候,他的手又去抚摩它的项背,忽然一捏!
    它它真突如长天鹅一般引颈高歌!发出极脆丽的声音!
    小舞听了都不怕,咯咯直笑,
    银河也是新奇,“怎么回事,”
    “它这里有个声线带,掐抚得它舒服了,自然发出愉悦的声音。”
    “真有意思,从前我们还不知道。我能试试么。”
    “当然可以。在这儿,对,先抚抚它……”见银河一手抱着小舞不方便,元噶将小舞抱过来,小舞个“抓手小鬼”,一过来就抓住他脖子上的佛珠,还拽!银河忙又要把他抱过来,“松手!”吼儿子。小儿子哪儿听,拽住还扬手扯!元噶一点不慌张,也没叫银河把他抱过去,反倒摘下佛珠,小儿子完全提哩在手里,“没事,这天下之物将后来什么不是他的。”微笑着,“不是这样说……”银河要抢白,元噶抱着小舞稍退一步,比着它它,“您继续,见它差不多乖顺了,您试试我刚才捏的地方。”
    果然,
    它它在银河手里舒顺得更快,毕竟熟稔。结果银河一捏,它叫得更欢更脆!银河惊喜地望向元噶,元噶怀里的小舞一听声音也欢快,抓着佛珠跳啊蹦啊……挺好,一路元噶陪着她说话,讲了许多藏地的趣事妙事,银河很爱听。这真是个学识渊博的大佛,加之身上又仿若有魔力,一些“小魔法”也能逗趣小舞,这飞行一路不再无趣……
    银河带着小舞抵达迦耶圣城,理所当然得到盛大迎接。
    从下飞机开始,载歌载舞,叫银河深刻感受到藏地人民的热情。不过考虑到此处高原,她和小舞或许还不适应,并未在机场停留久,十几辆黑色小轿浩荡开除迦耶麦粒机场。
    来迎接的,当然最主要还是藏地行政官方前明一行,专机机舱一打开,方前明首先上来予银河小舞行礼,“王后,小殿下,见礼。”旁人拿了蒲团来,他跪拜。
    这要不是之前已经跟银河说明过,她还不知所措。
    前也说过藏地还停留在旧农奴制,一切礼制随旧。银河说“虽当地人守旧,行政人员是新文明呀,没必要这样吧。”溥皇笑着说,“虽这么说,可入乡随俗,且,也不是所有的行政人员都是京都委派,他们的礼节是这样。”没办法,接受他们的礼制也是一种尊重吧。
    为此,来前儿,银河确实“恶补”了些“旧礼仪”,毕竟到了圣城,也不能叫当地民众笑话不是。
    银河伸出右手,还是禁不住稍一弯腰。其实不必,她只需要伸出手即可,七顺道“请起。”
    方前明起身,还是站得恭敬,
    “我先上来跟您说说情况……”
    这时,元噶等外人均已下机回避。方前明作为京都直隶吏员,自然得先把藏地一些情况,及她来后一些情况先汇报说明。
    这得从藏地胡佛教渊源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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