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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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子放下刀叉,单手捧住她脸庞,拇指摩挲她眼睑,“去了趟米国回来,怎么弄得这样疲惫,不是去参加婚礼吗,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弄得像去参加完葬礼……”银河一下扑到他怀里,搂着他脖子“胡说胡说,什么葬礼……”眼睛就泛红。是呀,她现在太脆弱了,听不得这一丁点的“丧气话”。
    六子抱紧她晃晃,“那你高兴儿点呀,河儿,我就觉着你最近特别没精神,哪儿不舒服不如意了,一定要跟我说呀,你这样,我也心神不宁的……”六子声音越来越小,银河听了心里是越来越难过,她又流泪了,但是她不想叫六子看见,悄悄抹泪,语气却快活些,“什么呀,我就是生理期又来了,你别惹我生气就好。”腰扭扭。
    六子语气也变好些,揪了下她腰侧,“说的好像就我会惹你生气一样,我哪儿敢呀,你现在一点不如意我就揪心半天……”说的银河实在忍不住,泪都抹不尽,抱着他恨不能把他揉碎进心里!六子啊,看看现在跟从前没魇之前有什么不同!一番下来,该是她的始终是她的,你叫银河如何舍得!是呀,敏感的银河是有这样的预感,往后头,她必定要在他与小璟之间被撕扯得粉身碎骨……
    那日,银河之后是把他煎的肉捧场吃了好些,但,你以为她躲藏的眼泪六子就没感知?她是他的心爱,她的点点滴滴他会不知么……
    镜泊湖畔,清风徐徐。
    银河在小璟躺着的榻子前,面对湖景,两耳塞着耳塞,盘腿坐着,腰杆儿却挺得直,听着曲儿,身形还时而晃荡,看似悠悠哉哉,时则满眼愁绪努力找乐。
    “上层文化人排除了自己与昆曲之间的心理障碍,不仅理直气壮地观赏、创作,甚至有的人还亲自扮演,粉墨登场,久而久之,昆曲就成为他们直抒胸臆的最佳方式,他们的生命与昆曲之间沟通得十分畅达,因此他们也就有意无意地把自身的文化感悟传递给了昆曲……”
    细听,她还在念叨,跟默书一般,
    “《清忠谱》所表现的取义成仁的牺牲精神,《长生殿》所表现的历史沧桑感和对已逝情爱的幽怨缅怀,《桃花扇》所表现的兴亡感与宗教灭寂感,尤其是汤显祖的《牡丹亭》从人本立场出发对至情、生死的试炼和感叹,都是上层知识界内心的真诚吐纳……嗯!”她突然呼吸一窒,被人掐住脖子一般!
    事实,她确实被人从后头勒住了脖子!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小璟的低喃伴着耳机里的咿咿呀呀还是没入她心底,银河忽然有种释然,就这么被他掐死吧,我不想再经历下去了,后头,他们必定斗得你死我活,我何必参与其中……
    心一放开,她虽胸脯因勒住呼吸不畅上下起伏,但脑袋却往后一仰,唇边露出笑意——她这抹绝望的笑意惊着了小璟,本能的,他赶紧一松!怀里的银河却似流水一软,更坍塌在他肩头,她依旧软糯地仰躺着,目视上方,像那里有极乐等着她,她笑着说,可漂亮了,“我是谁,算起来,我是你兄嫂吧,却跟你揪扯不清,活该我现在受折磨——算了吧,就这样,死了干净,有什么舍不得的……唔,”小璟听不得啊!他突然心上破了个大窟窿,痛得他全身发紧,他就这么反抱住她的头,死死吻住,“我想起来了,我是胡育颜,也是溥璟,就是一时还没记起你来。你还不能死,至少在我还没想起你来之前……”话儿,说得这样冷酷,但是心,小璟这一吻,吻得他想哭啊,是呀,他早醒了。看来银河之前那些“解咒语”是起到作用了的,加之,这日日老姑母在他跟前的诉说,他对于自己的身世回想起大半,但,就是记不起她!
    或许,这就是爱之切吧,愈致命的,愈难以恢复……
    第219章 219
    这一吻叫两人都有了绝望感,小璟赶紧放开,银河还是怔望着上空——她还有小舞,还有小太阳小月亮,怎么能失去斗志了呢!银河一下振作,她眼中逐渐恢复了温暖。这细微的变化也影响了小璟,他慢慢松开她,看似眼中冷酷,实则内心,继续迷惑着啊。
    是了,对于这个女人,小璟充满着疑惑与迷茫。她说她是他兄嫂,那她是十六世的妻子?难怪在米国,对她的保护那么严密……再,除了无法解释的熟悉感,她竟然会妖术!那天她口中的“念念有词”小璟可印象深刻!一切的一切也都叫小璟对她有着极浓厚的好奇心……
    不过,当务之急,小璟还是觉得应该暂时先将她放置一边,一来她是他的“一颗大雷”,小璟还真寒着点儿呢,怕一踩就爆,伤及自身;再,他这想起了自己是胡育颜是小璟,加之老姑母这些时在耳旁的哭诉,多少他也拼凑出一些如今的情势:十六世驾崩,他年幼的儿子继位,祁醉辅政。
    而且,老姑母提起这么一件儿叫小璟意更难平:自己原本继位十七世,可惨遭黑手!小璟不糊涂,联系如今“幼主在位,权臣掌政”的事实来看,一定怀恨祁醉,估摸就是他陷害得自己!
    因此,什么都可以先暂时搁置,小璟心头只一件儿必须得办:夺回王位,严惩祁醉!
    ……
    “您就真没有办法叫他们快速恢复?”
    银河跪坐在昌庆跟前痛苦再问,
    昌庆摇摇头,手指在榻毯上划动,
    “所以这也是我一直教授小舞的,世上所有的‘建立’其实都简单,难,难在解除,难在更改。”
    银河忧伤地摊手坐在那里,无措也无奈。因为她知道昌庆说得道理都对,且,他把这些灼灼真知确实尽心尽力都教授给了小舞。
    作为一个母亲,见到儿子一日赶超一日的成长绝对是欣喜的!
    那天天儿突然转寒,银河给他弟弟妹妹添衣,边对他说,“今天外头天凉,就不出去跑了。”
    这小小子,根本关不住他,每日都得领着棱子到处跑!别看他只三岁,这样宏大的大紫阳宫,每个角落都被这小小子钻遍,且,他记得路!听昌庆讲了每座宫殿的来由与典故后,也清晰记得!这里已切实是他的领地了!
    对此,昌庆倒不反对,他对银河说,小溥皇认知快,该不拘着就不能拘着,叫他的天性早早释放出来,有助于他今后的沉稳……银河也就没在这方面再严厉管束。
    你晓得当时小舞说了句什么,
    “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
    嗯呢,叫当时正给小月亮添小褂褂的银河都住了手!吃惊地望向儿子——小舞当时手里还盘着魔方,赖在妈妈腿旁,“你说什么,”是了,不否认,银河还想听一遍,“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她儿子又清晰说了道。银河都不敢打搅他小手玩魔方,小心问,“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不就是不能享安逸怕吃苦吗,”估计扭错了一个方向,他换了个姿势趴在床边接着转魔方。银河连小月亮都不管了,把女儿放床上四仰八叉躺着,小月亮就大眼睛望着顶上凤嘴儿里叼的珠子。银河压低身子再问儿子,“我不叫你出去乱跑就是叫你享安逸了?”小舞一撇嘴,“反正我不怕吃苦,天冷也不怕。”小小子跟她一样个倔劲儿!
    你想想银河心上那个激动高兴啊,她真有股子老母亲“不依不饶要探知儿子极限”的劲头儿,下来也跟他一样跪趴在床边,两只胳膊交叠像小学生歪头又问,“这句话庆爷爷教你的?”
    “嗯,”小舞喊昌庆一直是“庆爷爷”,也不是谁教的,他自己一见面就这么叫的。银河纠正过,叫“师傅”,他总还是依自己的这么叫。昌庆也笑着不让纠正了。
    “那你知道这句话出自哪儿么,”
    “资什么,”才三岁,记得这些就很了不起了!关键是,他还“活学活用”上了!
    “是资治通鉴,唐太宗问群臣……”银河且不是要教儿子咋滴呢,她就拿他当个同学似得,要跟他讨论起出处儿,小小子也接得上话,他这时已经停下手里的魔方,歪头小手撑着自己的小脑袋瓜,真跟妈妈讨论一样,“我知道,是唐太宗问大臣们,‘创业与守成孰难?’……”看看他真能把昌庆讲过的原文记下来!“上曰‘玄龄与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征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所忽,故知守成之难……”银河真的含泪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瓜啊!
    所以说,十八世三岁习资治,真不假!他有个好妈妈,好师傅……
    与此同时,
    另一位帝王也在床榻边盘坐筹谋着他的未来。
    “小璟,姑母当然全全为你,但是小舞登基已稳定……”
    成安如何不也焦灼,小璟回想起大半当然叫人高兴,但是忘却了银河和小舞,甚至还要夺回王位!岂不……他这是要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争位啊!
    小璟面庞淡然——他倒和初始被魇的六子一模样了,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寡情冷酷,野心不止。加上这魔天生“好征服好新奇”,或许小璟心里一来“仇恨”掩盖,更多还是“新鲜”:不登上那个位置怎么晓得什么滋味儿呢!
    “姑母,您这就放心,我还会亏待小舞不成,他依旧是王储。这纲常顺序不能乱,我是在册的十七世,人还活着好好儿的,怎么就当先皇处理了呢。再说,我溥家的天下,一个臣子驾着幼主做大……”他深深沉了口气,“也太对不起我溥朝历代祖宗。”
    是了,这才也是说到成安内心深处——六子不是不好,但,终究不是溥家人,只是臣。一朝为臣,一世即为臣,怎可僭越啊!
    第220章 220
    当然,还有一点是叫小璟更深恨的:祁醉和她竟然育有一子一女!——你知道自打听闻了这,小璟心上竟剧烈撕裂破了个大洞,嘴里都有一口腥甜要往外吐!愣是压制住了,只会更恨祁醉,连带着,对银河本就复杂不明的情感里硬是剥离出一道最分明的情感,恨意!于是,愈加无情。
    ……
    今年的天儿怪得很,京里一直不见连续温暖,总是暖一阵儿又回凉一阵儿。反倒东北,此时早已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老橘正在庭院里伺候他那株海棠。听闻银河怀上二胎他就种下了这棵海棠树,瞧,如今早已华枝璀璨。
    老橘和银河一直有联系呢,话语不频繁,但心一直没远。京里动向,老橘可是了如指掌。
    “橘公,张沭阳已经往咱们府邸来了,您见是不见呢。”俊生在一旁恭敬问。他在京里服刑仅一旬就出来了,随即来到东北,一直在老橘身侧,如今已然是老橘最近身门生。
    张沭阳说是京里来这边审计的“财务官”,其实,是小璟特使,秘密来接触老橘,有意迎他重返京的说客。
    瞧,老橘早已明他身份,自是心里有一本账。
    老橘微笑,轻轻摇头,“你去接触接触就可以了。一来你管着我府上的明账,跟他聊聊,外人见了名正言顺;再,”他轻轻弹弹花枝儿上的露水,“什么都没开始谈,我见也没意义。”
    俊生点头,“明白。”
    是呀,如今老橘置身事外,何必返京趟那番浑水,没有个令人满意的条件,着实不必再涉险。除了为己,老橘也想为银河留条后路,他这一两年在东北蛰伏,更重振家业,再次累积财富、威望——退一万步想,哪天他们都不给银河活路了,东北,永远是她最后的家!
    ……
    “张首部,请,”
    俊生在著名的“三辽会馆”招待了张沐阳。令俊生意外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子,戴着厚重的深框眼镜,一顶偏薄的雷锋帽,穿着朴素。张沐阳说这是他的机要秘书,他脑袋机灵,一些重要数据记在脑袋瓜子里比锁在任何智能设备里都保险。
    “是呀,如今人才难得。”俊生笑着应和,张沐阳看来也是人才,先不慌谈正事,跟他聊起东北风物。
    “东北历来是我天朝大富庶地,按照我们往常的观念,富裕必然是少数人残酷剥削多数人的结果,但事实是,东北商业贸易的发达、豪富人家奢华的消费,大大提高了所在地的就业幅度和整体生活水平,而这些大商人都是在千里万里间的金融流通过程中获利,此地城镇百姓的一般生活水平也不低。”
    “是的,从前有份材料也说明了这个问题。十二世二二年,龚显在《北域置行省议》一文中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他认为自十一世末年以来,民风腐败,国运堪懮,城市中‘不士、不农、不工、不商之人,十将五六’,因此建议把这种无业人员和山北、山南、河东、峡西、甘南、江原、福寮等地人多地少地区的人民大规模西迁,使之无产变为有产,无业变为有业。他觉得天朝只有两个地方可以不考虑(“毋庸议”),一是江浙一带,那里的人民筋骨柔弱,吃不消长途跋涉;二就是咱东北……”
    可见,王俊生也是灼灼人才,你来我往聊得甚欢。他来了个电话出去接时,张沐阳变了神色,对一旁年轻人十分恭敬,“璟主儿,您这料想不错,橘悦身边果然人才济济,他真非‘虎落平阳’就任人宰割之人,看似这一两年来的沉寂,必有厚积薄发。”
    是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小璟本人。
    他亲自来东北会“这位从前的橘相”,自当是十分重视这个老臣!想想如今情状,扒来扒去能与祁醉玩玩心眼儿的只有这个老狐狸了,小璟细想,真还得有赖他沉积多年权力场的“经验与智谋”才能叫自己尽快如愿呢。
    小璟微笑,“这人也不简单,他看似跟着你应和,其实句句都在提他东北的好,加他橘家的筹码。橘悦要身边都是他这样思维缜密、目的性强的能人,也难怪他培养得好,能百折不挠力压不倒。”
    ……
    小璟这头亲往东北“揽人才”,六子这边也没闲着。他已获悉小璟归来。
    且不谈六子如今权倾天下,到处是他的眼;光银河这不同寻常的“没精神”如何不引起他注意!知晓小璟动向也就不难想象。
    且谈谈六子如今心性,
    你我这等凡俗之人,如若被这样无双的巫术一魇,估摸一辈子就彻底失了本性,等着在浑噩中陨灭吧。
    六子是谁!他可是不同寻常骄子中的骄子,那如钢铁一般的意志,那说来“如雪一般的初心”,可能会被一时强大的外力所魇所干扰,但,终归,随着自身消化,加之“愈强则更强”的好胜心再一搏斗,初心还是回来了,本心还是会守住,从他对银河“重返归一”的感情就可窥探一斑:属于他六子天生独有的,再强悍的外力也是夺不去的!
    所以,对于小璟的回归,六子心态要较“初魇”时要平和许多,倒是他的智囊团们着急了,忧虑始终如一:当初将小舞定为“十八世”就是错误!看看现下,给了溥璟空子钻吧,他还活着,就要夺回“十七世”的名头了!
    当然,六子也不是说全然回复从前“未魇”前的心态:可以容下小璟,并决意辅佐他。当下,六子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独揽大权”,甘心让位小璟。且他和银河的两个孩子出生后,六子更知道自己如若“让位”的后果:他也知晓了小璟情状,不记得银河了,这就意味着,小璟会更暴虐!一旦整垮自己,连带着银河,和他们的孩子们都将陷入不可想象的险境中——这,才是六子决计不能见到的!
    所以,势必六子心态愈平和,心愈沉稳坚定,一步都不会让!
    宝贝儿们,2020安康快乐哈!
    第221章 221
    当然,六子最近心上最大的着急还是在儿子身上,银河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小儿子患上过敏性紫癜,想也是,做父母的哪个搁得下这些,可不最忧急!
    好在据说藏医治疗小儿这个病最有奇效,昌庆又告知了她在圣城医术了得的一位老藏医,银河决定带小太阳再次前往圣城治病。
    “师父,我要直接把受蛊这件事告诉他两儿,会不会好些。”她操心的事儿也是多,临行前,银河再次不死心地又问了昌庆。其实,早八百年前她就问过昌庆,干脆直接把“被魇”了这事儿告诉六子和小璟,起码他们心里都有个分寸啊,不会胡来。
    昌庆还是摇摇头,“切不可。原本,心蛊这事儿是没有解的。初心一乱,世界崩塌,他哪来的自觉可言?是后来,一代代大宗尝试性来解,就跟医病一样,也总没个痊愈。你将事实告诉他们,无疑是希望他们自己去解,他本就心乱如麻,迫切寻着法子去捋顺,一个不好,可不火上浇油,更会走火入魔。所以是有极大风险的,他人越想解反而越陷越深,你斟酌一下后果吧。”
    一听,银河可不敢这么干了,是呀,六子小璟都是如何好强好胜的人,一定极力去“自我解蛊”,万一用力过猛,岂不心智更乱,还真走火入魔回不了头了……
    专机上,
    小儿子躺在妈妈怀里,“爸爸,”小肥手伸出来要去抓爸爸。小太阳是说话比谁都早,犹记那日六子抱着他看黑天鹅,他咿咿呀呀,突然喊了声“爸-爸”,六子那激动欣喜回头“河儿!他喊爸爸了!”六子眼睛都红了,高兴得啊!
    蹲在她娘俩儿身前的六子握住儿子的小肥手,倾身亲了又亲,“儿子,好好儿的啊,听妈妈话……”银河眼睛也泛红,伸出一手抱住他,“六子,你也一定好好的,”她这回走得特别不安心,倒不是对自己一对儿女,小舞、小月亮她都不操心,唯独就不放心他!总觉着,她这一去,就会发生什么……
    六子仰头又不停亲她,“嗯,我会好好儿的,你也要注意身体,照顾儿子是一方面,你可别太辛苦,河儿,”又伸手紧紧抱住她,小声,“这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们了,可怎么办……”你会发现,六子对心爱的人内心才柔软,有时候像个孩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总是要分别的,你也是叫她走得不得安心,上回,他也是这样依依不舍送她走,结果,再见面,物是人非。况且,这次的情形比上次还复杂,小璟也是她的剐心牵挂,他们又都活在“梦魇”里暂时无法自拔……但是,处处是操心呐,银河脸挨着熟睡的小太阳的小脸蛋儿,小儿子的安康才是当务之急,其余的,她着实顾不上了……
    慈云宫。
    “人分千里外,兴在一杯中。”小舞提笔在慢慢写,“嗯,真好!”成安一手捉着老花眼镜,弯腰瞧着,不住称赞。他妈妈一笔好字儿,也没浪费,一小全遗给他了。
    “这谁的诗呀,”
    “李白,”小小子挺不屑地答,他到不是不屑李白的诗,而是不屑人这么问他,好像故意考他以为他不知道似得。这唇角眉梢的傲气不屑,跟他爹一小真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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