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小凤凰支棱起耳朵，但打滚的速度慢了点。
    奚嘉运好脾气地问它：“你在生什么气？”
    小凤凰的心思太好猜了，奚嘉运问它：“是因为好感度还差得远，不能现世派送吗？”
    小凤凰慢吞吞地点了下头。
    奚嘉运说：“那你也不能放火烧收容所呀。”
    小凤凰气咻咻地坐起来，向奚嘉运表达自己的不满。
    【凤凰宝宝讨厌收容所，它不许凤凰宝宝和护养员增加好感！】
    奚嘉运失笑地说：“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是你为了快点达到80，自己给自己加好感，违规了才会这样。”
    护养员不跟自己同仇敌忾，小凤凰一听，又要闹了。
    奚嘉运太怕它喷火，银行卡遭殃，立马捏住它嘴：“别喷火！”
    小凤凰眼中一点一点蓄满眼泪。
    它平时都是趾高气扬的，突然之间打了蔫儿，还挂着泪珠，看得奚嘉运心软不已，他仔细地给小凤凰擦眼泪，轻声哄它：“现在我们的好感是69，等处罚完了，我努力在一天内把好感度刷到80，这样可以吗？”
    “已经不能增加好感了，你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呢？”奚嘉运耐心地说，“比起发脾气，不如想办法解决。”
    道理小凤凰都懂，可它还是不开心。
    它也想护养员抱抱。
    【护养员不能服侍凤凰宝宝睡觉qaq】
    奚嘉运觉得服侍这个词不太对劲儿。
    但他还是一眼看穿了本质，小凤凰指的估计就是抱抱它顺顺毛之类的，奚嘉运耐心地安抚它：“那先记下来？你在收容所好好待上一周，等你来了，我多抱你一下，这样可以吗？”
    小凤凰一听勉强打起了精神，眼珠子却还在滴溜溜转。
    【凤凰宝宝可以勉强允许护养员多抱两下。】
    奚嘉运：“……好，那就记两次？”
    小凤凰震惊地看他一眼。
    奚嘉运：“？”
    【凤凰宝宝觉得护养员必须得多读点书啦！】
    【多抱两下总共是三下！护养员欠凤凰宝宝三次抱抱！】
    奚嘉运：“……”
    行吧。
    不管怎么样，奚嘉运的余额保住了，但他不打算就这样结束，小凤凰这么熊，还是得给它一点教训，何况之后它还能出现在奚嘉运身边，奚嘉运提溜起小凤凰，“心情好点了吧？到我跟你算账了。”
    奚嘉运把它放到岩石前，笑眯眯地说：“来，面壁思过吧。”
    小凤凰不服气，嘴巴一张，奚嘉运及时说：“不许哭，不许喷火，不然一次也不抱了。”
    小凤凰一听，硬生生地闭了嘴，脑袋上的火星“piu”的一声熄了。
    奚嘉运戳了它一下，“你不怕火，但是别人怕火。收容所除了你，还有小睚眦呢，你在这儿放火，万一伤了它呢？而且你来了我这儿，还是一生气就喷火，房子烧了是小事，伤到了别人呢？在这儿站好，反思一下你自己。”
    小凤凰很委屈，冲着奚嘉运“啾”了一声。
    奚嘉运不为所动，“卖萌也得面壁思过。”
    小凤凰：“嘤qaq”
    奚嘉运这次的态度很坚定，见他没开玩笑，小凤凰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好，它怕护养员嫌自己喷火，不许它再去现世了。
    小凤凰垂头耷脑地开始面壁。
    奚嘉运见状，又摸了摸它脑袋，这才离开。
    哄好了小凤凰，还有小睚眦也得安抚。
    奚嘉运把场景切回湖泊边。
    小睚眦缩在岸边瑟瑟发抖。
    奚嘉运连忙对它说：“没事啦，别害怕，小凤凰已经不喷火了，它正在面壁思过呢。”
    小睚眦还是缩成了一团。
    它平常虽然也喜欢把自己缩成一团，拒绝跟任何人交流，但奚嘉运总觉得这次不太一样，小睚眦似乎很恐惧。
    奚嘉运下意识问：“你怎么了？”
    小睚眦没有回应，奚嘉运只好自己猜测。
    是因为怕火吗？
    可是火已经停了。
    火……
    突然之间，奚嘉运福至心灵，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起了自己做过的那场梦，隐约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火上。
    之前奚嘉运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睚眦。混沌杀人夺宝，他一把火烧了整座山，那个时候奚嘉运并不知道这个游戏有问题，只当是自己太沉迷了，但现在再回想起来，这些梦，大概是一段真实的经历。
    奚嘉运望向瑟缩成一团的小睚眦，眉心轻轻地拧了起来。
    大概是看见火，想起了过去不好的回忆吧？
    如果那场梦，就是小睚眦之前的经历，那么它的自闭也不是真的自闭，它只是因为失去而习惯性地自我封闭，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它失去了太多，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更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所以一切都令小睚眦感到害怕。
    这样一想，奚嘉运更心疼它了。
    实际上，奚嘉运没有猜错，收容所的这场火，又把小睚眦带回了那一天晚上。
    它的母亲、族人倒在血泊之中，烈火漫卷，逐渐将整座山笼罩，它没有家了，这是小睚眦的噩梦，永远的噩梦。
    它只觉得浑身发冷，身体微微打起颤。
    倏地，有只手向它伸了过来，贴在它的后背。
    源源不断的温度就这么传来。这只手，缓缓地轻拍着它，没有多余的语言，更没有带着攻击性的动作，只有无声的安慰，一下又一下，竟就这样奇异地安抚到了小睚眦，也抚平了它心中的恐惧。
    好温暖、好温柔。
    恍惚间，小睚眦想起了母亲的怀抱。
    也是这么温暖，也是这样温柔。
    它下意识追着热源，尾巴翘起，轻轻地勾住。
    奚嘉运没注意到小睚眦的动作，轻拍几下，就抬起了手。
    温暖的热源骤然消失，小睚眦的心突地一空，它茫然地抬起头，恰好奚嘉运对它说：“已经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停顿了一会儿，奚嘉运又说：“我知道你很害怕，也知道你很伤心。没事的，别怕了，以后收容所就是你的家，你也有家的。”
    他的语气很轻，也很柔和。
    小睚眦听得一怔。
    家。
    它睁大眼睛，望向奚嘉运。
    那一天，整座山都被烧得空无一物，只剩下焦黑枝桠，小睚眦心里很难过。它知道，从此以后，它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了。
    它只有自己，孤零零的自己。
    可是刚才，有人对它说，以后收容所就是你的家，你也有家的。
    它也有家。
    ……它真的也有家吗？
    接触到小睚眦茫然的眼神，奚嘉运抿唇对小睚眦笑，他眉眼弯弯，眼神温柔不已，也带着几分无声的肯定。
    ——是呀，你有了家，也有了新的家人。
    小睚眦怔忪许久。
    心里空缺的一角，好像突然被填上了。
    护养员说，这里是它的家。
    它也有家啦。
    小睚眦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把自己重新卷了起来。
    可它的尾巴尖，却在不停地晃啊晃。
    它突然明白，为什么麒麟和凤凰这么喜欢护养员了。
    它也好喜欢他。
    怎么会有人这样温柔与温暖呢？好像一切与美好有关的词汇，都是他的形容词之一。
    下一秒，小睚眦的好感度出现了更新。
    【睚眦宝宝对你的好感度+15（目前好感度：50）】
    收容所没有被烧，小睚眦也安抚好了，奚嘉运终于松了口气，关掉了游戏。
    接下来，就是签收小麒麟了。
    这个简单。
    这样想着，奚嘉运坐上了车。
    一个小时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放得太早了。
    回到了家，奚嘉运刚出电梯，就在自家门口看见了个巨大的快递箱，但是这个快递箱似乎处于打开状态，奚嘉运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前查看。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这个快递箱确实是打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