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作茧自缚

    北京城大名府梁中书府邸
    今天天气晴朗，虽然已经进入寒冬，所有人都穿得厚厚的，如同刺猬裹住了全身。他嘴里吐了白气，脸上带着微笑，双手负背自然显露出一丝高贵的气质。
    不过这高贵的气质看着却有些违和，毕竟自然流露和故作姿态完全是两码事。
    兵马副指挥使闻达和李成跟随在左右，王太守同样在身边。梁中书看了看外面的雪景，不断搓着冻红的手说道：“这寒冬腊月的确冷得让人受不了，带着手套没有任何用处，必须要不断运动才暖和。不过这个冬天马上就要过去，毕竟元宵节快来了嘛。”
    其他三人都不解其意，因此不敢轻易开口。只等梁中书发话，然后再根据对方的意思来回答问题。
    梁中书缓缓说道：“马上就是元宵佳节了，以往每年都要开展灯火节，让百姓们乐呵呵地过一个安静祥和的节日，今年你们有什么想法？”
    闻达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开口说话。毕竟不知道梁中书的意思，他们哪里敢表达自己的意见。
    “今天我想听你们说说自己的意见，毕竟我已经拜将封侯，而你们也跟着平步青云。闻达李成是官升两级，成为朝廷将军。王太守虽然仍旧固守现在岗位，但待遇却提高了三级，将来若是其他更好的位置有空缺，你升官发财还不是指日可待。”梁中书呵呵笑道：“现在你们已经是朝廷重臣，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说吧，大胆说出你们的意见，就算说错了，我也绝不责怪。”
    李成等三人再次对视一眼，李成壮了壮胆子率先开口说道：“大人，我认为今年大名府遭受梁山贼寇围困，我们付出了很大代价。军士损失好几千，急先锋索超也被生擒活捉。而且为了这场战斗，我们强征百姓三倍的税钱，现在百姓的生活很苦，我们府库之中的钱粮也不多。这元宵灯会本就是个耗钱的玩意儿，一年不办也没有什么。不如将办灯会的钱补贴给老百姓，给他们一点实惠也好。”
    看到梁中书脸色变得阴沉，李成知道自己的意见有悖他老人家的意思，于是换了个说法，“而且三个月前我们遭受梁山贼寇攻打，虽然在宋江的帮助下已经撤退，但反贼卢俊义和樊瑞还在我们手中，朝廷的旨意是要等到明年秋后才处斩。我怕在这过程中梁山贼寇一直惦记着这事儿，说不定趁灯火节热闹纷繁的场面，在大名府城中制造混乱。若是如此的话，我们又会有危险。”
    听到这话，梁中书似乎所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但仍旧一副不甘心的表情。
    旁边的闻达却开口说道：“李成兄弟的想法虽然很有见地，也是为了大名府安危着想。不过他却忽略了许多问题，今年这元宵灯会我们非办不可。”
    梁中书立刻问道：“为何非办不可？快细细说来。”
    闻达表情得意，摇晃着脑袋说道：“其一，正因为三个月前梁山贼寇与我们大战一场，现在城中是人心惶惶，还没有从战乱中恢复过来，因此我们必须开办灯会，表明官府的态度，也让百姓们安心。而且我建议，今年的灯会要比往年更加浓重，中书大人要亲自出席，与民同乐，这样才能让百姓安心，使他们觉得梁山贼寇断然不敢来侵犯，从此安安心心生活。”
    “其二是什么？”梁中书兴致盎然，接着问道。
    闻达说：“这第二嘛，梁山贼寇虽然被我们击退，但肯定贼心不死。若是我们今年听停办元宵灯节，他们会以为我们心中害怕。到时候就会更加肆无忌惮，说不定真的派兵攻打。到时候大名府再次陷入灾劫，我们可就惨咯。”
    “对、对对，我们绝对不能对梁山贼寇示弱，绝对不能让一帮草寇耻笑。”梁中书就像吃了颗定心丸，已经决定要开办元宵灯会。
    “而且这次灯会的话，我们会加强守卫，加派巡逻人员，保证灯会期间不出任何问题，让大人过一个快乐吉祥的新年。”闻达谄媚地笑着说道：“到时候大人再邀请宋江过来一起过节，他必定派出众多兵马保护自己。到时候相当于我们大名府又多了一重守卫，岂不两全其美吗？”
    “好，好！闻达简直道出了我的心声。”梁中书哈哈大笑道：“那宋江在我的帮助下进入正统，成为清风寨的知寨，每年的俸禄都是一千贯钱财。他的手下也全部封官，连那些低贱的士兵也全部接受招安，享受朝廷俸禄。这么大一个忙帮下来，他虽然也再次送了我一百万贯钱财，但比起他进入朝廷体制内的好处，这点又算什么。因此此次灯会也请他前来观赏，并且着他派遣兵马五千，哦不，一万精兵，共同守卫大名府，确保灯会顺利开展。”
    “遵命，末将马上去办。”闻达转身便走。
    梁中书白了李成一眼，转过头又问道：“王太守，对于元宵灯节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接说出来，就算有什么不同意见，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王太守望了李成一眼，脸上一红说道：“元宵灯会是与民同乐的大好机会，也是百姓们辛苦一年之后应得的犒劳和奖赏。我认为非但要办，而且规模应该是往年的双倍。而且守卫也要加倍，确保当天不被什么宵小给扰乱秩序。”
    “你也是这样想的，那我们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梁中书呵呵笑道：“既然大家都和我同心同德，那么灯会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来：“李成，你现在如何作想？还在害怕梁山匪徒吗？”
    李成满头大汗，他哪里还敢建议什么不开灯会，只得硬着头皮说：“末将正在思考元宵灯会的时候如何增派人手，如何却保大名府平安无事。”
    “孺子可教也，早些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不久对了嘛。”梁中书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可是现在州衙府库空虚，承办如此大规模的灯会只怕力有不逮。”王太守思索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
    梁中书哈哈笑道：“这有什么，既然是与民同乐，他们当然应该出钱。明天就去挨家挨户收钱，筹办元宵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