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苏老头摊上大事了

    瘪三自从把脚弄伤之后，白天村里清冷的小卖店里，他就成了常客。
    这些天苏老头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躲着他，他天天都要到小卖店坐坐的人却没有再看到过那家伙。
    他想一定是那老头担心自己要找他赔然才躲着他的。
    今天午饭之前，他照例拄着一根木头做的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小店坐下。
    “瘪三你这好福气呀，脚弄伤了刚好不用下田干活，轻松多了吧？”猪肉佬苏家全看到他忍不住开起了他的玩笑。
    “狗屁，我巴不得能下田去呢，天天坐这多无聊。又不是跟你似的，坐着都有钱收！”瘪三反呛道。
    “真那样就好喽，你看我这猪肉这么热的天又没什么人买，晒臭就有份。”苏家全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阳的确很猛，偌大的晒谷场被阳光烤炽起一股盈盈跃跃的热气，远远看去就像是升腾起的蓝色火苗。
    瘪三和苏家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整个小卖店就三个人，他俩再加一个谢梅。
    谢梅坐在收银台的后面拿着一把小蒲扇不时摇几下，有些昏昏欲睡。
    苏家全的猪肉就在案板上摆着，几只苍蝇嗡嗡嗡的绕着猪肉飞来飞去不时的落在猪肉上来回爬着。
    苏家全手拿着一根拴着红色塑料袋的树枝驱赶着这些苍蝇，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哦嘘——哦嘘——”的声音。
    “三儿，买点肉呗，吃肉你的脚也好得快。”苏家全嘿嘿的笑着对瘪三说。
    瘪三瞟了瞟那案板上摆着的几方猪肉摇了摇头“没钱呐，脚伤了这一个月都不能出工了，哪来的钱买肉呀？”
    “怎么，苏老头把你摔伤了没给你赔点？”苏家全试探着问道。
    “赔个毛线呀，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不最近连人影都见不着了。”想起苏老头，瘪三就觉得来气！
    听他这么一说，苏家全感觉是好久没见过苏老头了。
    他恍然大悟地说“我说最近怎么都没见他到村里来闲逛了，原来是在躲你呀？”
    “鬼知道他！”瘪三愤愤地说。
    本来昏昏欲睡的谢梅却在这时嗤笑一声，说“他呀，他最近有麻烦啦，哪里还敢下村来。”
    瘪三和苏家全同时一惊，异口同声的问“啥麻烦？”
    见他俩好像都不知道，谢梅半倚着的身子直了直，说“怎么，你俩都不知道呢？赵大傻家的四女儿，肚子大啦，他的。”说完她扁了一下嘴，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爆了，苏家全和瘪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愕然了好半天。
    “不会吧？还有这事？”
    “会不会是搞错了，他真把人家闺女肚子搞大啦？”苏家全觉得这事怎么听起来都有点让人不敢置信！
    “四妹不是才十几岁呢吗？”苏家全又问。
    “可不，要不要怎么说他苏老头是畜生呢！像他这种人送进牢里都不过份的！”提起苏老头，谢梅也恨得牙痒痒。
    以前只是觉得那老头无所事事了些，游手好闲了些，不成想他还能这缺德下流！
    “原来摊上事了，难怪最近都不见人，我还以为是躲我呢！呵呵真是报应呀！”瘪三有些幸灾乐祸，他觉得苏老头的报应来了。
    “那赵大傻又是怎么知道这事是苏老头干的？”
    又有几只苍蝇飞落在猪肉上，苏家全挥动着手中的树枝又赶了赶。
    谢梅停下手中的扇子，悄悄地跟他俩说“我也是那天听咱村卫生所的刘医生说的，赵大傻到刘医生那带他四女儿去看病。说是这两三个月不想吃也不想喝只想睡觉。没办法，赵大傻也怕自己的傻闺女有什么大毛病，这才带着她到刘医生那看病来了。要不是这，怕是得等肚子大起来才能发现哩。”
    “那这也不能确定孩子就是苏老头的呀？”苏家全觉得这都不算证据呀。
    瘪三在这时插了一句，说“我敢肯定就是他的，除了他天天和赵大傻那四妹呆在一块，谁还有这个机会呀？他嫌疑最大，别人都没那个便利！”
    谢梅点点头，也同意瘪三的说法。她狠狠地摇了几下扇子后又爆料说“听说呀，为了这事赵大傻跟苏老头要不是被人拉着差点就打起来了呢！当时现场赵大傻拿着锄头，这要不是有人拦着不出人命也得头破血流！”
    “那看来这是真的了。”苏家全听完以后喃喃地说。
    赵大傻家是虎头村少有的外姓人家。
    因为是外村人搬来的，所以他家房子只能建在村尾偏僻的靠山处。和他家挨着不远的只有两户人家，一户是苏三家，另一户就是苏老头。
    赵大傻其实除了老实木讷少说话外，智商并不傻。之所以叫他大傻，是因为他娶了一个老婆是傻子。紧跟着生出来的儿子女儿一共六个，全都是智商上多多少少有些不健全的。
    六个孩子除了老大老二还算比较正常外，其余几个智力都很低下。
    他家从小就穷，父母在他还未结婚前便早早离世，村里曾经的老人见他一个人可怜，便介绍了一个傻女给他当老婆。
    他也努力，娶了老婆之后一胎一胎的卖力生，一共生了八个，活下来了六个。
    人丁是兴旺了，但是穷还是一样的穷，甚至还比以前更穷！他又没有什么本事，只能靠卖些山野杂货换点钱，或者是打打零工什么的。一家人的生活穷得叮当作响。
    他家的孩子从小不管天多冷，都是光着下半身的；但说来也怪，在这种几乎放养的生存条件下他家的孩子却个个身体强壮极少生病。
    在生头两个孩子的时候，他还能请来接生婆帮忙，后来生得多了他竟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接生，连接生婆都免了。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家庭，可想而知是有多艰难！
    因为贫穷这个汉子几乎不和村里的人来往，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世界边缘的人物。
    苏老头的家与赵大傻家不远，面对面，中间隔着一两百米远的小路。
    因为离得近，苏老头又是光棍家里也差不多的穷，所以他和赵大傻相对还走得比较近。
    赵大傻对他有一种信任，平常忙农活不得空的时候，家里小孩他多少会帮忙照看着点。
    四妹，就是苏老头从小看着长大的。
    四妹今年16岁，因为营业不良看起来就跟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差不多。
    家里穷，没有像样的衣服给她穿，十六岁的女孩子仍然每天穿得破破烂烂的。
    村里干活的人有时候从苏老头家门前经过的时候，常常看到四妹和他并肩坐在一棵大大的酸杨桃树下。
    两人紧挨在一起，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苏老头会吧哒吧哒的抽着旱烟，而四妹则抱着双腿眼神痴傻呆滞地看着远方偶尔嘿嘿地痴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