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胡二道正对照着系统临时给出的地图路线向着横滨海岸的方向前行。
    并不是山林。
    就在二十分钟前，系统叫住了向那个方向走去的胡二道。
    “去仓库街，你会见到他们的。”
    系统说。
    横滨租界没有昼夜之分。
    作为曾经的外来军队进驻地，如今这里成为了一片海外领事的影响深深残留的公共租界。名义上是由日本军警和领事馆警察共同维护治安，然而租界内的法律规定却极其暧昧，因此存在不计其数的灰色地带。以致于无数来自各国的军阀、财阀和犯罪分子都瞄准这里的司法漏洞、向飞蛾一般被吸引过来。
    在横滨租界即使是军警也不会冒然出手，实际上已成为了一个治外法权的“魔都”。而这也是它作为异能犯罪一大据点而恶名远扬的原因之一。
    避开了某些即便是深夜也聚集着守卫巡查的地域，胡二道无声无息地踏上仓库街的地带。
    这是距离横滨港湾仅仅约十分钟路程的区域。周围人工种植的树林带依旧茂密，若隐若现地遮住了仓库街的全景，也抵挡了他人的视线。
    事实上，也没有不知真相的人会踏入这片区域，早在外围区域，就会被相关的黑道成员阻挡下来。
    在这条街上，停泊着无数被抹掉编号的小型船只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失窃车辆、以及用于加工精制火药的大型分离机。别说附近的居民，就连警察没事也不敢轻易踏入这片以港口黑手党为首的黑社会管辖区。
    可谓是一片地雷带。
    就在今天夜里，在这条街上，胡二道闻到了血腥味。
    意外地大胆呢……
    胡二道不确定这血腥味的来源，但在这时候这片区域染上了血腥味，想必是发生了什么类似于火并的事故。
    ——是mimic的人？
    胡二道思索着，继续隐匿着气息足迹跟着脑中地图的指引来到最终的目的地。
    一个仓库的门口。
    巧的是，胡二道还正好知道这个仓库的情况。
    前几天尾崎红叶刚让他带人往里面放了港口运到的货物——一批高精密的仪器与军火。
    几名男子正在破解仓库的密码。
    说破解并不太正确，他们并没有多少犹豫，基本上只输了一两次，就成功打开了军火仓库一层层的警戒门。
    胡二道待在黑暗里，静静看着他们的动作。
    “系统，你说的——军人？！”
    无怪乎胡二道不敢相信。星际时代的议会下属军队无一不注意整体形象，拥有自己的标志与风格，基本上每个将领都有着自己个人独特的作战方式。
    但同时，为了更好地吸引更多的星际新人入伍，他们的形象，至少在宣传上，向来是不遗余力地夸耀自身。
    但是，不远处仓库的几个男人虽然行动有素，看起来执行度极高，但头上蒙着破烂的头套、披着一身褴褛的破布，一见之下就和小巷里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的形象也未免太……！
    胡二道默默地啧了一声，看起来也太落魄了。
    几个男人很快进入到了仓库的最深一层。他们像是很早就做了足够的计划，几个人，只用了几趟，极高的效率，搬空了整个仓库大部分的精用装备军火。
    “你不打算做什么吗？”系统问。
    咦——他要出场吗？
    胡二道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似乎……还远没到他出场的地步。
    毕竟救世主的出现是为了拯救世界的嘛！
    如果这种普普通通无关紧要的偷盗军火的事件就出手的话，未免也太容易让人失去期待值了，不是吗？
    虽然身在港口黑手党，但胡二道自认为只是个普通成员，远没到要为这些事费心而尽心尽力的地步。
    他连个属于自己的部门都没有呢。
    如果说织田作之助是港黑的基层打杂人员，那他就是工作危险性稍微高一些、难度稍微大一些、保密性稍微强一些的高级打杂人员。追踪失窃军火的事，还是交给应该做这件事的人来做吧。
    胡二道更接近了一些，借助月光的光辉看清了一些他们的模样。
    那的确是几个全身裹着灰色破布看不出相貌的男人。尽管外表乍一看只是普通的脏兮兮的流浪汉，但凭借他他脸上的黑色污垢胡二道推测应该是有人为的痕迹。
    他不相信真的有军人会沦落到这么肮脏的模样。
    军纪严明，这个原则在任何世界都应当适用。
    不过呢……
    胡二道突然笑了起来，神色漫上笑意。
    太宰治今天并不是很无趣。
    在清早，他去处理了昨夜的港口备用军火仓库失窃事件，然后接到了好友织田作之助的电话，带着部下前去帮忙处理了来袭击织田作之助的狙击手组合。
    然后，等一切安定下来，他才发现被尾崎红叶派来天天到他跟前报到跟着做一些任务的胡二道已经没出现很久了。
    “啊不想做，让二道来吧……二道～去哪了呢？”
    太宰治在办公椅上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地嘟哝着说。
    “中也那个小矮子还不回来，二道也不知道去哪了……”太宰治从椅子上维持着伸腰的姿势站起来，发出感叹，“真是麻烦啊——”
    胡二道的身影在港口黑手党消失了好几天。
    并没有惊动其他人——谁让他目前临时的管理人太宰治对他的失踪像是没看见一样，仿佛胡二道的消失不见确实是由他派出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一般。
    相近的部下也就没人敢问。
    芥川龙之介待在审讯室里，对面是已经失去呼吸的几个俘虏。
    一共三具尸体。
    和对面的四名黑手党成员。
    芥川龙之介刚刚使用自己的异能“罗生门”杀死了提前醒来夺枪袭击他们一行人的俘虏。
    森冷的、带着湿气的地下室，一时无声。
    “哒、哒、哒……”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通道外慢慢接近。
    这脚步虽然匀速，但显而易见地有些过分轻快，并不沉重。
    仿佛走在通道里的人走的不是通向地下的阴冷通道，而是踩着天上的云朵，轻软而活泼。
    “哦呀……好像来晚一步？”
    胡二道从通道的阶梯上慢慢走下来，走进审讯室，笑嘻嘻地说。
    “竟然是芥川君在这，”胡二道笑道，“我觉得，芥川君，还是现在就跑吧……”
    “胡二道？”芥川龙之介和胡二道并不熟悉，两人向来负责的都是不同方向类型的任务，不知道胡二道自从第一次见他起就对他印像深刻。
    胡二道看着眼前穿着黑色大衣的瘦削少年，文弱的外貌但由于自身的野性，使得面相看起来有些凶恶。
    “一个建议。”
    胡二道也不解释，看了眼并排的几具死去的尸体，笑着说。
    “二道的建议可能是用不上了——”
    通道里又传来一个声音，太宰治从楼梯口慢慢穿过地下，来到尽头。
    他看着关押室中央陈列的尸体，共有三具。全部刚死去不久。
    血液在地面上向外蔓延着，仿佛是在失去主人后仍要徒劳地尝试逃离这个黑暗憋屈的房间一般。
    死掉的是mimic的士兵。
    在他们被太宰治设计在赌场被催眠瓦斯迷昏后，黑手党为施加拷问而将他们带来了这里。
    ——现下已经全部都是尸体。
    “我想听一下解释呢。”太宰说。
    “我们使用催眠瓦斯捕获了袭击黑手党旗下赌场的尖兵，之后带到这里。”四人中一个穿西服的黑手党成员推了推墨镜说，“原本打算在此进行拷问，让他们供出同伴的信息。藏在牙内侧用于自杀的毒药也事先摘除了。”
    “到这里为止都明白，因为这就是我安排的嘛。我想问的是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
    “其中一人比预想的更早醒过来了。”戴墨镜的那位成员，太宰治的部下有些含糊地回答：“是在戴上手铐之前。他从我们身上夺走□□将其他同伴射杀了，应该是为了不让他们多说话。接着他开始袭击我们，然后——”
    胡二道觉得自己该撤了。
    “我便裁决了此人。”
    黑大衣的少年接着上面的话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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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