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胡二道早在从武装侦探社出来后不久就用了这个幻影的分.身术。
    他在那时就对森鸥外的目的与计划有所推测了。
    就好像灵魂出窍，又像是灵魂分成了两半。
    实体与虚幻的□□都拥有着相近的理智与思维能力。
    胡二道现在有些怀疑系统是不是仗着自己无声无形，去洗劫了某个隐秘家族的宝库。
    无他，这个分.身术也的确太好用了。
    胡二道觉得自己就像个捡尸体的殓尸者，织田作之助每杀死一个人他得赶在子弹彻底接触上人体的前一秒将mimic成员转移到系统的空间里。
    ——就像他对宇智波做的那样。
    而系统早已准备好的按原本情形理应出现在地上的尸体与他的动作无缝交接。
    就好像中枪的mimic成员晃了一下，继而倒在地上。
    看起来面色如常实际上内心被悲哀充满的织田作之助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如果平时，他可能还能通过异能，通过杀手的直觉发现异常。
    但经历的孩子们和西餐店老板的死亡让他已经无瑕顾及其他了。
    他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杀死安德烈·纪德。
    幽灵的坟墓。
    所有幽灵都将埋葬于此。
    包括他。
    mimic现在驻扎、或者说给自己选定的迎接死亡的地方是一栋豪宅，一栋位于半山腰的豪宅。
    这是一栋异国风格的洋房，室内有摆满中世风格装饰物的大暖炉、铺着红色天鹅绒毯的扶手椅，以及镶有联队旗帜的挂框。
    没有质量让胡二道隐匿自己更加得方便，他悬空漂浮在扶手椅上。
    又是爆炸。
    织田作之助往前一扑，后方和侧面的炸弹几乎同时炸开。
    他的衬衣渗出血来。
    但他的动作没有停顿，八名士兵已经破开窗户从上方突进进入室内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
    胡二道穿过mimic士兵们，将即将迎来死亡的几名士兵扔进了系统。
    还有……一个。
    啊，说遗言这种操作也太麻烦了吧？
    胡二道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上中了数枪甚至有一枪直接嵌入喉咙的mimic士兵。
    或者说，mimic的领导之一。
    他穿着和安德烈纪德之前那套军装相似的服饰，胸前的军功章整齐排列在平整的布料上。
    是副手？胡二道猜测着，在织田作之助想要送这位mimic士兵一程时现了身。
    织田作之助极快地调转枪口对准了突然出现的他，在意识他他是谁时，顿了一下，看着他像是幽灵般的形态。
    “二道……大人？”
    “唔。”胡二道挥了挥手，蹲下来看着仍有意识留存的mimic首领副手，“织田先生你先去做想做的事吧，这里交给我了！”
    织田作之助对于胡二道的出现的确有很多疑惑，更多的一部分，这是关于首领的示意。
    他之前就听说了这几天首领将胡二道一直带着身边的传闻。
    胡二道出现在这里，很难不让他多想。
    但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多想了。
    安德烈·纪德就在前面，他在等着他。
    “你是……那个港黑的……”
    副手还遗留有一些意识，以极细小的声音说着。
    听上去，喉咙里的血沫堵住了他的话语。
    “是啦。”
    胡二道点点头，熨帖地说，“请不要说话，留点时间吧，mimic的副手先生。
    “还有事情要做呢。”
    他露出一个笑。
    织田作之助朝着住宅舞厅的方向去了。
    仅仅是过了一会儿，在胡二道将mimic副手先生和他的同僚们一样放进了系统之中以后不久，就听到了由庭院外渐渐逼近的许多脚步声。
    胡二道重新放空了身体，看着身体渐渐虚无。
    “为什么不再杀人了，作之助——”
    “为什么要去寻求战场，纪德——”
    从住宅前后闯入的来人几乎同时冲进了舞厅，口中喊到。
    从舞厅前面进入的，是黑手党的武装成员。
    从后面进入的，是mimic士兵。
    胡二道顺着人流，在半空中托着下巴，以支起腿的方式倚在舞厅一旁的柱子上。
    相当精彩呢。
    安德烈·纪德和织田作之助同时抓住对方领子转了个身。
    两人这下完全面对着敌对阵营的援兵了。
    在房间中央，这对要将对方带入地狱的幽灵背对着背，以对方为支点，将彼此的肩部作为手枪的撑托，射杀敌人。
    两人都已身受重伤，身上原先已经造成的枪伤与过度的失血让他们渐渐苍白。
    胡二道穿梭在一个个即将倒下的mimic和港口黑手党援兵间，将他们全部暂存到系统里。
    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尽管是系统伪造的毫无气息的身体，但尸体还是按照它们原本该有的痕迹倒了下去。
    士兵的鲜血染红了整面墙壁。
    ……
    港口黑手党。
    好几个小时前就从横滨海回来的胡二道跟着森鸥外待在港黑中央大楼的顶层房间内，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椅子上吃着干果。
    ——来自爱丽丝的倾情贡献。
    “退下。”
    他听见门口有声音冷冷道。
    森鸥外看了胡二道一眼，想了想，还是转头了回去没说什么。
    太宰治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首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一直走到森鸥外办公桌前。
    森鸥外做出微笑的神情看着太宰治。
    胡二道打了个哈欠。
    太宰治是来向首领申请带领港黑成员前去援救织田作之助的。
    森鸥外对此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太宰治。
    两人仿佛在经历一场无言的雄辩。
    太宰很大一部分学识是森鸥外教导的，他们都很了解对方，也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想要反驳什么。
    “……太宰君，”最终，鸥外开口终止了这场无言的舌战。“我想问一件事。我能理解你的计划，但织田君恐怕是并不希望任何人去救援的。对此你是怎么考虑的呢？”
    太宰治无言，他的目光无意识地移动，落在了桌面上森鸥外刚拿出来的一封信封上。
    ——“异能特务科”。
    他的面色变了。
    像是终于明白了，又像是十足的恼恨，又或者，他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现在的情绪是什么。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失去血色。
    “是这样啊……”太宰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是这么一回事啊——”
    太宰治转过身，将后背对向了森鸥外。
    “恕我先行告退。”
    他背对着说。
    “阿啦，太宰干部，你还不明白吗？”
    从角落传来一个少年轻轻的声音，他侧过身。
    “……已经来不及啦。”
    少年目光带着怜悯地看着他。
    ——异能特务科。
    这是个什么机构呢？
    政府秘密组织，内务省非公开组织，公务员，国家机构，怎么说都好。
    在这个世界，社会上一小部分人拥有着不同的特殊能力，称为“异能”。这些特殊能力各自不同，其中有些具有危险，甚至可能危害到社会。“异能特务科”就是为此专门被设立起来的。
    平时，这个公粮组织负责暗中监视这些特殊能力者，在必要情况下管理、监督、并负责铲除一些危险的异能者。
    而另一面，对于另一些异能者，“异能特务科”也有负责给予他们合法凭证，进行特许活动的权限。
    森鸥外做的这一切，也仅仅是为了那薄薄一张纸的合法活动权限罢了。
    全称是“异能（开业）合法经营许可证”。
    对于身为黑道的港口黑手党而言，这一纸文书，也就意味着他们走上了合法的道途，不用再心惊胆战于政府机构某一天的清洗活动，能够光明正大发展自己的势力。
    对于太宰治而言，这是友人自赴死亡的惨淡阴影。
    对于森鸥外来说，一切都很顺利，所牺牲的也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底层部下，港黑就能获得如此大的发展利益，他的谋划是最佳选择。
    看似同道，却殊途。
    太宰治还是走了。
    森鸥外还是没有让全副武装埋伏在办公室的属下拦住他。
    “森首领，我能走了吗？”
    在他身后，他听见胡二道漫不经心地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