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鏖战

    胡斐给清影打完电话，一个人默默坐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情绪有些平复。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他胡乱吃了些东西。
    周身收拾停当，胡斐从床下面找出已经尘封多年的宝剑，轻轻弹了一下。
    “老伙计，今天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锁好家门，对着这个家深深注视了几秒钟，胡斐蓦然转身，一头扎入无边的雪夜之中，仿佛被黑暗吞没，不带一丝涟漪。
    二龙山，地处辽源的西南部远离市区，传说古时此山曾经有一条蟒蛇精占据，蛇也叫小龙，遂也叫小龙山，后来不知为何被人们改成二龙山。
    此山并不高，海拔也就五六百米，山的四面全是落叶松林，山顶光秃秃有些平坦，唯有一棵干枯的木桩一样的老树，远观白雪覆盖的二龙山，更像是一个硕大的雪堆。
    已经临近子时，五个身着墨蓝色中山装的青年立于二龙山顶，寒风刺骨，他们虽然衣着单薄但却浑然不在意，正是胡一五兄弟。
    山顶的枯树上绑缚着一个身着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女子，或许是雪太大，或许是时间久了，她已经被积雪覆盖，看不清面容。
    “时间快到了，大哥，胡斐不会不来吧？”胡五说道。
    “他肯定会来，当年为了这个女人他连狐族都抛弃了，命都差点丢了，怎么会不来？”胡一肯定地说道。
    “他来了！”胡二忽然喝道。
    兄弟五人放眼观瞧，借着白雪映出的微光。
    此时，一个黑影在莽莽风雪中，向山上奔来，速度快的惊人，一个闪烁就是数十米距离，眨眼间来就到山顶。
    此人正是胡斐。
    “胡斐，你再不来，你老婆就冻死喽！”胡五说道。
    “可儿……”胡斐看见被绑缚着的妻子，声音有些颤抖。
    胡五走到林可儿面前，一挥手，拂掉她身上的积雪，虽然已经冻僵，面色青白，但依然难掩其绝世的容颜。
    林可儿艰难地睁开双眼，视线虽有些模糊，但是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立的丈夫，她双眸中露出焦急担忧，想要让丈夫快走，但是她脸部肌肉都已被冻僵，竟无法开口。
    “可儿，我会救你一起走！”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胡斐依然在目光中，读懂了林可儿的意思。
    “哈哈，救人？你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今夜我们就送你夫妻二人一起上路，让你们做个同命鸳鸯。嗯，回头再去做了你的女儿，斩草可要除根哦！”胡五边说边站到胡斐身前五米处。
    “大哥，你们给我掠阵，我就不信邪，同为将级巅峰，我来试试他这个狐族第一天才！”
    “兄弟小心！”胡一提醒道，并和其他兄弟三个一字站在胡五身后五米远。
    胡五扭了扭脖子，大喝一声，身子向前一纵，一拳向胡斐当胸打去。
    胡五自幼就天生神力，他更喜欢武功路数，对敌很少用修士手段。
    胡斐也没有动用术法，凝力于左拳，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砰”二人双拳相碰。
    胡斐巍然不动，胡五却被震得抛飞出去十几米远，他凌空一个跟头，双足落于地面，一丝血迹溢出嘴角。
    胡五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迹，暴吼一声，再次向胡斐冲去。
    “兄弟们一起上！”见胡五根本不是胡斐对手，胡一大吼一声，亮出随身宝刀，一刀劈向胡斐，刀光一闪，一道十米长的刀气率先冲出。
    胡二向后一纵，又拉开十几米距离，抬手一枚火球直奔胡斐打来。
    其余几兄弟同时呼喝一声一起冲向胡斐。
    怕伤及妻子，胡斐双足用力向斜后方纵出三十多米远，闪过火球避过刀气，右手亮出随身宝剑，左手向胡二一指，一道雷光凭空闪现砸向胡二。
    胡斐施展全身本领，武艺灵力尽出，与胡家五兄弟战于一处。
    二龙山顶顿时剑气纵横，刀光交错，火球横飞，电闪雷鸣。
    方圆三十米内的积雪尽被掀飞，露出底下枯黄的杂草。
    双方酣战十余分钟，胡斐上衣被划出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衣，但未见血，头上一簇头发被烧得焦黄。
    他毕竟曾经为尊级实力高手，天赋异禀，经验老道，愈战愈勇。
    胡一五兄弟则狼狈得多，老大胸前一道剑伤，隐隐渗出血迹；老二头发根根炸立，冒起一阵阵烟气，明显被闪电击中过；老五嘴角不停溢出鲜血，已无法干涸；老三、老四也分别带伤。
    再战下去，胡一五人恐怕都要遗恨二龙山顶。
    “退。”胡一大吼一声，五兄弟心有默契，不约而同，纵身退出战圈，向后败退逃跑。
    胡斐顾不得他们五人，立即奔到妻子面前，一剑砍断可儿身上的绳索，把妻子拥入怀中，凝聚灵力温暖她冻僵的身体。
    看着脸色冻得苍白中泛着青色的妻子，胡斐心如刀绞，都是自己连累了妻子。
    胡一五人跑出去五十余米迅速聚拢一处，果然如预计中一样，胡斐没有追赶过来。
    胡一从怀中掏出血杀阵盘，念动口诀，狠狠向胡斐头上掷来。
    血杀阵盘高速旋转着，刹那间，出现在胡斐夫妇头顶上空，一道血色煞气迸射而出，立即笼罩胡斐夫妻二人。
    血杀阵盘是尊级高手用天魔血煞炼制而成的一次性大杀器，发动之后可以按照释放者的意识锁定目标，但是一旦释放完其中的能量，就会自行消散。
    沉浸在对妻子的哀怜和自责中的胡斐，蓦然发现血杀阵笼罩过来，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
    一股死亡的危机弥漫在他的心头，怀中的妻子被血煞侵蚀，已经开始慢慢消散分解，她眼中满含深情和不舍凝视着自己的丈夫。
    胡斐身体也开始了分解，他知道，这一劫是真的躲不过去了，但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同死，也算是幸事。
    他的目光充满深情和坦然，凝视着怀中的娇妻。
    回忆起往昔，尤其是这十几年朝夕相伴的幸福时光，他已经很满足，死又何惧？
    夫妻二人，心有灵犀，在他们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清影，看不到清影长大成人，为她披上美丽的嫁衣。
    “放心吧！清影和宗霖在一起，宗霖是个好孩子，会善待咱们的女儿的。”胡斐柔声安慰着妻子。
    “那，我就放心了……”林可儿一直睁着眼睛，凝视着自己的丈夫，直到自己的身躯已经开始模糊。
    远处，胡一五兄弟，看着已经处于消散之中，回天无力的胡斐夫妇，不禁长出一口气。
    胡一心中暗暗庆幸，自己的噩梦终于要就此终结了。
    胡天清一脉，终于可以安枕无忧了。
    这时，雪已停，一轮明月悬于当空。
    苍茫的月光映照在莽莽的雪原上，倍加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