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选

    第二天一大早，留下的人便被叫了起来。
    “老奴现在再叮嘱诸位小姐一遍，稍后在皇上面前一定要注意规矩，不可冒犯天颜，否则可是大罪。到那时，怕是各位小姐就出不去了。”昨日的那位嬷嬷把她们集合在一起，展开了说教。
    一个时辰之后，最后的选秀开始了。
    不同于初选的三人一组，这次是一个一个的进殿。
    “林雅歆？”
    此刻，林雅歆站在大殿上。想起民间关于当朝皇上的传闻，她的心砰砰的跳着。
    “回皇上，是。”
    “长得确实像文官家的女儿，你可愿留在宫中？”
    不知为何，李奕乾问起了这个原本不可能会问到的问题。不管是试探也好，还是真心也好，林雅歆知道她都只能有一个回答。
    “臣女愿意。”她低下头，掩去眼中的不情愿。
    大殿上沉默了片刻，气氛有些压抑。
    “小沐子。”
    “林雅歆，入宫。”随着内侍的话音落地，林雅歆知道，这次她是真的要留下了，留下和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们争斗一生。
    走出殿门，被一旁等着的宫女带着走回到了储秀阁。林雅歆知道，她还要在这里度过一夜，成为皇帝女人前的最后一晚。明天，她们那些人就会只剩下封号，姓名离她们越来越远。
    “姐姐！”一个兴奋地声音打断了林雅歆的沉思。
    她抬头一看是林雅音，心中疑惑。她也被留下来了吗？可是，鲜少有一个家族有两位女子入宫的前例，这是怎么回事。
    “音儿，你也留下来了？”林雅歆出言确认她的猜想。
    “是啊，姐姐。以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看着林雅音的笑容，林雅歆感到有些悲哀。这样天真的笑，还能保持多久呢？在皇宫这个大染缸中，音儿如果不能变的坚强就只会被啃噬的体无完肤。
    第二天，宣旨太监在众人的期盼中到来了。
    “遵皇上旨意，册封钱如意、孙琦为正五品美人，周芸晴、陈静为正六品才人，林雅歆为正七品宝林，林雅音为正八品御女。即日起，离开储秀阁，进入内宫。众位娘子，接旨吧。”“谢皇上。”众人齐声谢恩。
    “各位娘子从家中带来的陪嫁丫头已经送到了各自的宫中，稍后就会有人来带领各位去到各自的住处，希望你们好自珍重。”说罢，走了出去。
    “姐姐，恭喜你！皇上封了你做宝林呢！”耳边传来林雅音的声音，林雅歆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
    此次选秀，她们二人在京官勋贵之女中位份是垫底的存在，周围都是比她们位份高的，林雅音这样恐怕会招来刁难。
    果不其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嘁，区区宝林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到底是文官家的穷酸丫头，听说还是个庶女，果然没见过世面。”
    林雅歆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穿着嫩黄长裙的秀女，脸上带着与这刻薄的话极不匹配的婴儿肥。
    “你说谁穷酸？你才是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家的丫头呢！”林雅音显然被这话激怒了，有些口不择言的反驳。
    “放肆！”站在方才那个秀女旁边的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出声呵斥，“区区御女，对着才人不知行礼，还敢口出狂言，你眼中还有规矩吗！”
    “孙姐姐，你要好好地教训她！”
    原来是孙琦，一进宫就被封为正五品的美人，可见家族的强盛。
    看着林雅音泛红的眼眶，林雅歆冲着她们屈膝行了一礼，“两位姐姐恕罪，林御女不是有心的，请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她敢这么侮辱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嫩黄衣饰的秀女拉着孙琦的手臂。
    “好了，静妹妹。今天是我们进宫的第一天，不要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一个气质温婉的女子开口劝到。
    “你算老几，凭什么管我！”陈静气愤的挥开了抚着她小臂的手。
    一抹阴霾从那个看似温婉的女子眼中闪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温柔。
    “行了，此事你和林御女都有错，就此作罢，不要再吵了。”最终，也许是不想引起高位妃嫔的注意，孙琦选择了息事宁人。
    见此处位份最高的孙琦都不追究了，陈静只能不甘的哼了一声。
    “谢孙姐姐不罪之恩。”林雅歆对着孙琦行了一礼。拉了拉妹妹，用眼神示意她行礼。
    林雅音不甘不愿的行了一礼：“谢孙姐姐。”
    很快，她们便被宫女带到了各自的宫中。
    林雅歆和昭仪吴语嫣住在了一宫，只有到了正三品的九嫔才有资格自己独居一宫，或者是被皇上特别恩典。
    身为宝林，她的身边可以有两个一等宫女。除了从家中带来的紫星，还有分配到她那里的小西。在宫中，林雅歆并不敢全然相信别人，对于小西，只是让紫星盯着她，不让她靠近她的卧房。
    夜晚，听小西打探来的消息说，皇上去了贵妃柳玉泱那里，并没有宠幸新进宫的妃嫔。
    一人独自躺在床上，林雅歆的脑海中不由想了很多。在这诺大的后宫之中，有着贵妃一、四夫人、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还有无数随时可能承宠的宫女，区区一个七品宝林并不算什么。更何况，父亲是三品御史，平日上谏得罪的人更不在少数，以后恐怕她每走一步都需要思虑再三。
    贵妃是皇上的表妹，又有太后撑腰，选秀这种事都能到场，更是在新人进宫第一日都能不让皇上去宠幸新人，看来她是皇后的最热人选，可是为什么没有被立为继后呢？一丝疑虑划过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