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北京风波 (3)

    早上六点，吴天广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睁开眼睛有点发懵。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环境。再一看怀里的人。没错，怀里。顾小东的脸靠在他胸前，一条腿夹在他腿间，自己的手搭在人家腰上，手下曲线美好，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挺翘的臀部……顾小东面色红润，脸不像白天那样雪白雪白的，而是在睡眠之中晕出一层淡淡的粉色，配合着轻浅的呼吸，漂亮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线条优美的下巴，小巧的喉结，一小片白瓷般细腻的肌肤隐入睡衣领口里……吴天广看得一阵心猿意马，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起昨天那个流氓说的话。
    他在床上干的你爽吗？
    脑子里“嗡”的一声，下面就起来了。
    他闭上眼睛，心里骂了自己一声禽兽，不敢再躺，尽量放轻动作起身。但是因为两个人缠的太紧了，还是弄醒了顾小东。他没有睁眼，只是眼皮动了动，好像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慵懒沙哑，“小西，几点了？”
    吴天广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把自己当成顾小西了。他们在宿舍里住的那两晚，他跟小西，也是这么睡的吗？
    “哥，时间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吧。”尽量放轻声音。他这时候知道了为什么那天早上顾小西会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说话。现在他自己也不自觉地开始轻声细语了。
    “唔。”顾小东真的就没醒，翻了个身，带着全然的信任，又昏昏睡去。
    吴天广呆呆地看着。他忽然间觉得，如果每天早上，能在这样一间斗室里，拥着这样一个人醒来，一生如此，夫复何求？
    那样的话，不只是拥抱，还可以要更多……
    感觉到下面不受控制的突突脉动，他赶紧停止脑中的绮思，起身进了浴室。草草洗漱完毕，逃也似的就要往外冲。突然想起来，自己没钥匙，关了门就进不来了，除非把人吵醒……正自犹豫不决，就看见桌上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把钥匙，一张饭卡。
    ……怎么能这么体贴呢。
    顾小东再醒过来，已经七点多了。昨天胆战心惊了一下午，晚上又睡的晚，导致睡过头了。房间里没人，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起身出去一看，吴天广在厨房摆早餐。
    “哥你醒了？我买了早点，过来吃吧！”吴天广抬头看他一眼，说完赶紧低头，调动毕生的演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小东进了浴室洗漱，一面问他身上的伤，嘱咐他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
    两人坐下开始吃早餐。吴天广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心控丹田，几欲入定。顾小东开口：“小吴，你是不是今天就回去了？几点的车？”
    潜心修行中的新晋佛家弟子这才想起来正事，赶紧还俗：“上午十点。哥，我走了你一个人能行吗？那个姓孟的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应该不会吧，他应该不知道我住哪儿。”其实顾小东心里也没底。大不了自己这几天不出研究所大门，躲一阵子。
    “哥，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几天吧？”天地良心，他说这话是真没私心。
    “那怎么行。部队上也不会给你假的。回去吧，我没事。”
    “可是我就这么走了，我都没法跟小西交代啊！”小西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会马不停蹄赶来吧？
    “交代什么？不是说了不要告诉他么。”
    正说着，门铃响了。这个时间没人会来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名字：孟立军？
    顾小东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假装家里没人管用吗？
    门铃继续不依不饶的响。顾小东悄悄走过去，想从门镜偷偷瞄一眼，结果大吃一惊。
    “爸？”
    顾小东赶快打开门。
    “爸你怎么来了？”
    顾炎武盯着他头上的纱布看了会儿。进屋，关门。待看到屋里的吴天广，脸色变了。
    “爸，这是小西的战友，小吴，来北京出差。”
    “……伯父好。”吴天广跟顾爸爸打招呼，有点儿心虚。他打量着。这就是中年版的顾小西嘛，简直一个模子扣出来的，太像了。
    “你昨天在这儿睡的？”顾炎武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威严，眼神凌厉。
    “……是。”伯父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种在女朋友家过夜被准岳父堵到屋里的感觉是肿么回事啊喂！
    “爸，是赵伯伯告诉你的吧？其实没什么事儿，你还跑一趟。”
    顾炎武接到赵裕民电话，二话不说订了机票，请了一个月假。
    “爸你还没吃饭吧？坐下吃点。一会儿我们去送送小吴。”
    人家老爸亲自来保驾护航，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吴天广赶忙表示自己不用送。他还得回招待所取行李，就告辞走了。出了门还听见里面顾爸爸严厉的声音，“不是告诉你不准让人留宿吗！”
    “这是小西的战友，不是坏人，我去看小西的时候我都跟他们住一个屋的。”对自己今天早上的熊口逃生浑然不觉。
    “什么？！这个顾小西，他又欠揍了！”分贝又高了一些。
    吴天广一面替顾小西的命运担忧一面下楼不提。且说顾家父子吃罢早饭，顾小东来不及收拾就说：“爸我得去实验室了，要迟到了。”
    “去什么去，伤都没好。请几天假。早上换药了吗？”
    “呃，我忘了。”这一大早上的惊吓惊喜，都忘了头上的伤了。
    “去拿过来，我给你弄。”这孩子，照顾别人是把好手，自己的事反倒不上心。
    顾爸爸在研究所门口的宾馆住了下来。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孟立军不拿下这个美人誓不罢休。
    那天他根本就没走，安排了人在医院外面盯梢，后来一路跟着武警的车到了研究所，摸清了美人的来路。
    接下来他很快得到报告：美人身边换人了。走了熊男，来了个老男人。美人每天跟老男人在宾馆幽会，同进同出，举止亲密，形影不离。据说老男人反侦查能力挺强，估计不是一般人。所以只能远远跟着，听不清他们说话。但是就看那黏糊劲儿，关系绝对不正常。
    孟立军这个恨呐。美人是踹了熊男，可是这么快就找了下家儿接盘，没自己什么事儿。这也太水性杨花了吧？也许他原本就是脚踏两条船？这要是自己搞上手，可得注意不能让他再这么出去勾三搭四的给自己戴绿帽子。另外美人好像特别钟爱猛男这一款，据说那老男人身材壮的一逼，不次于熊男。是不是缺乏安全感啊？审美忒单调！而且流于表面，不懂内涵！自己虽然不是猛男，可是我活儿好啊！技术过硬手段温柔，前戏小王子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改天好好侍弄他一回，包管他****再也离不了自己，从此拜倒在自己的西装裤下，再没心思出去沾风惹草……
    孟立军憧憬着与美人激情四射的香艳未来，想的挺长远。他没想到的是，他与这位美人的缘分，比他想的要更为复杂而深远。
    （北京风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