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痛

    程浩与刘婉竹相对而坐，朱苗苗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只知道程浩突然笑起来，然后伸手替刘婉竹抚了一下刘海，刘婉竹抓住程浩的手，低头吻在他的手背上，两人神色十分愉快。
    这个西餐厅是海城有名的约会场所，光茶座费就要每人两百，更别说那些上千的牛排甜点和红酒了。可是，在程浩的餐桌上，摆了两份牛排，一份甜点和冰淇淋，还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这一桌，没有三四千是拿不下来的。
    若不是今夜章松羽提出相约至此，她或许永远看不到这一幕。
    朱苗苗感觉心痛的无法呼吸，她靠着餐厅中间的雕花柱子，慢慢滑坐在地上。
    想到每个月程浩打给她的一万元，朱苗苗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西餐厅悠扬的古典乐咿咿呀呀，朱苗苗不知道是该逃走，还是该上前问清楚。
    她也不由得恍然大悟，难怪刘婉竹一直不同意她的微信好友请求，定然是心虚。
    “你怎么了？”章松羽一直盯着朱苗苗的身影，见她突然停下来跌坐在地上，自然跟了过来，本想戏谑的逗弄她，待得走近时，才发现她满脸泪痕，不由得拉住她的胳膊扶她起来，“需要帮忙吗？”
    朱苗苗摇摇头，甩开章松羽的搀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回到家中，不顾婆婆的询问，朱苗苗将自己关在了房间。
    她除了流泪还是流泪，对着他们的结婚照哭了一次又一次。
    相恋三年，结婚四年，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程浩他怎么舍得？
    她把女人最好的光阴都给了程浩，而程浩，却把所有的温柔小意给了别的女人。
    程浩一夜未归，朱苗苗一夜未眠。
    她从来都是一个果断的人，爱上了就一定要结婚，背叛了，那自然只有离婚。
    打定了主意，朱苗苗立刻行动起来，花了整整一天在网上查阅离婚相关的法律文件。包括孩子抚养权的争夺，家庭共同财产的分配。查完后，她忽然就傻眼了，家庭财产全都掌握在程浩手中，具体有多少她完全不知情。而唯一的一套房子，房产证上的名字又是婆婆孙英香，她恐怕也分不到一平方。
    没有钱，她自然也难以争取到儿子的抚养权。
    朱苗苗拿出手机，看到手机电话簿上联系人的名字，是老公。
    她的心又是一阵抽痛，七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
    她拨通了程浩的电话，声音有些颤抖：“你在哪儿？”
    程浩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不悦也没有不耐烦：“在公司加班，什么事？”
    周六加班是常态，朱苗苗也没多问，慢慢道：“咱们家一共还有多少钱？”
    程浩警惕起来：“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给我爸妈买一份养老保险，每人八万。”朱苗苗一字一句道，她出嫁这么多年，总想着程浩不容易，甚少花钱为自己为爸妈做些什么，现在回头想想，真是不孝。
    程浩感觉到了朱苗苗声音里的淡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朱苗苗的手握住手机，关节发白，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轻松：“他们年纪大了嘛，身体又不好，我弟弟那人你知道的，很不靠谱。我爸妈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也是该我回报他们的时候。程浩，现在村里正在征集名额，马上就要交款了，你看什么时候给我把钱打过来？”
    “这事等我回家了再说。”程浩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朱苗苗拿着手机，又给她爸爸朱国富打了电话。
    “爸，我听说村里正在征集名额一起买养老保险是吗？”朱苗苗的声音很轻快，“我很程浩商量了，给你和妈妈一人买一份。”
    朱国富道：“一人八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和程浩小日子刚刚过起来，别浪费这个钱。我和你妈老了有你弟弟照顾着，平白交这个钱做什么？”
    朱苗苗劝道：“爸，我弟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照顾你和妈妈？程浩开了公司，每年的收益还可以，十六万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爸你别有心理负担啊。”
    朱国富叹了一口气道：“苗苗，但凡程浩有一丝为难，你都必须打消这个念头。婚姻生活不容易，别为了这些小事跟程浩闹，知道了吗？”
    朱苗苗拼命的点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的爸爸妈妈害怕花钱引起程浩的不满，他们可曾想过节省下来的钱都被程浩送到了别的女人的口袋？朱苗苗越想越委屈，那间昂贵的西餐厅，她之前从来没去过，那里消费太高，她总是自动避开，谁又想过会在那里碰到程浩呢？
    朱苗苗不知道程浩这些年挣了多少钱，可看他去那间餐厅不像是第一次，想来公司的盈利不会差。朱苗苗后悔起来，这些年她无条件的信任程浩，从未想过背叛的事情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这种心如刀割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晚上，程浩回家，朱苗苗感觉自己是第一次认识他。
    还是少年时相遇的模样，校服换成了西装，嬉笑活泼的他变得严肃冷冽。时光真是一把很好的雕塑刀，将一个人原本的样子完全保留，却又完全不一样，从每一个毛孔到每一个神情。
    程浩感觉到朱苗苗的眼神，疑惑的看过去。
    朱苗苗慌乱的避开，抱着程百易给他喂饭。
    孙英香在厨房收拾，程浩走进去，低声道：“妈，苗苗今天怎么了？”
    孙英香忙着手中的活：“没怎么啊，今天主要是她带着小易玩，小易睡了她就在书房上网，也没出门，问这个做什么？”
    程浩点点头，转身去找朱苗苗说话。
    程百易拿着变形金刚兴致勃勃的玩着，就是不肯吃饭，朱苗苗在一边又是哄着又是骂着，小家伙却都当耳边风。程浩抢过玩具，严厉道：“吃完饭才能玩，别让大家都围着你转！”
    程百易很少看到爸爸，每次爸爸发脾气也有些怕，只好噘着嘴不开心的吃饭。
    朱苗苗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情绪面对这个男人。
    程浩坐下来，开口道：“如果给你父母买了养老保险，咱们可就一分钱的存款都没有了，所以必须要把小易送回老家上幼儿园。刚好我小姨开了一间幼儿园，省钱也省心。”
    朱苗苗对上程浩的目光：“你这是跟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