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个贫穷的老爷爷，和尤兰达关系再好，他也不会告诉我关于你们木精灵的繁衍秘密的。”欧格斯特毫无保留地说，“总之，你只要知道，你还小，他们一定会保护你就行了。”
    尤夏：“……”
    虽然知道欧格斯特是按照木精灵的年龄看待的自己，但明明已经成年六年了，还被当成个宝宝看，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欧格斯特仍在传授他的观念：“你好歹也是大陆远古种族的后代，该告状就去告状，在外面被一个小小的子爵逮着欺负是怎么回事。”
    尤夏虚心接受：“知道了，谢谢您的提点。”
    欧格斯特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头枕着沙发道：“再等段时间吧，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成年木精灵过来照顾你了，到时候我也可以不用教你魔法了。”
    说到魔法，尤夏倒是想起来了：“对了老师，我已经学会复原魔法了！”
    “是吗？”
    “嗯，您看。”尤夏随手在花瓶里抽出一支颓败最厉害的白玫瑰，熟练地用一句古精灵语将它变成了最鲜嫩的模样。
    欧格斯特掀起眼皮，夸奖道：“不错，用得挺好的。”
    “而且现在连花瓶里的花都不用天天换了。”尤夏展开笑颜道，又迫不及待地问：“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学习新魔法了？”
    “嗯……”欧格斯特点点头，瞟了眼外面人流拥挤的街道，慢腾腾地说：“再等等，等傍晚没人的时候，我再教你。”
    “这次学什么？”
    欧格斯特沉思了片刻，说：“既然第一个魔法学的是生命魔法，第二个就巩固你一下你对生命元素的控制吧，就学……生长魔法吧。”
    ·
    傍晚，暮色逐渐披笼下来，玻璃上映着微弱的粉色晚霞，随着黛米“啪”一声打开电灯的开关，晚霞的痕迹顿然被更为明亮的灯光掩盖过去。
    街上的人流已经减少许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居民在沿街散步。
    尤夏和欧格斯特来到门口的小花坛前，花坛里，彩蝶花翠绿的小苗随风摇摆。
    “就拿它来尝试吧。”欧格斯特说着，从布袋中掏出了另一根古旧的木头法杖。
    尤夏问：“生长魔法很难吗，还要借助法杖？”
    “对你们精灵来说不难，对于我们人族，感受生命元素还是比较困难的。”欧格斯特解释道，接着他便抬起法杖指向花坛里的其中一棵彩蝶花苗，语速快而清晰地念出施咒语：“celeri incrementum（快速生长）!”
    法杖释放出淡淡的光辉，沐浴在光辉下的彩蝶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拔高，茎干变粗，长出更多的嫩叶。
    即使做了心理准备，可亲眼看到这样神奇的变化，尤夏手臂上还是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就在他以为可以提前看到游戏出品的花种开花的时候，面前的植株突然停止了生长。
    欧格斯特疲惫地收回法杖：“我只能做到这样了，想要让它开花，我恐怕得灌个两支魔能药水下去。”
    尤夏：“消耗这么大吗？”
    欧格斯特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我感知错误，这花里好像还蕴含着其它的生命。”
    尤夏半蹲下身观察这株长满了翠绿叶片的低矮灌木，怎么看都只是一棵普通的植物。
    “好了，到你了！”欧格斯特把法杖收了回去：“按照我之前教你的试试看吧。”
    尤夏仰起头：“咒语怎么念的，您再教我一遍。”
    “我第一见学古精灵语这么困难的精灵。”
    话虽这么说，但欧格斯特还是缓慢而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咒语。
    尤夏把施咒语记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旋即再次认真地看向面前的植株。
    淡淡的晚霞红光烘着叶片锯齿状的边缘，风中送来泥土和草叶的气息，尤夏平和心境，努力找回第一面对莱斯施法时不经意的状态，随后他低声语速柔和地吐出了这句古精灵语。
    “celeri incrementum.”
    话落，现场陷入寂静，连欧格斯特都屏住了呼吸，然而并没有特效般的光辉出现。
    就在尤夏以为第一次尝试失败的时候，植株的枝条和叶片突然开始疯长，瞬息之间，膨胀成了一株半人高的灌木丛，直接把旁边的几棵苗苗给覆盖了。
    作者有话要说：魔法的咒语是翻译的拉丁文，原本不想涉及到咒语，但写的时候还是没办法避免，就装作是古精灵语好了。
    第25章
    尤夏缓缓起身, 看向欧格斯特，对方的表情显然也挺惊讶的。
    而此时植株虽然暂停了生长，却未停止变化, 尤夏把目光投向中央最粗壮的一根枝条，枝条的顶端正孕育着一个拇指大的花苞。
    花苞迅速地长大, 冒出浅红的花瓣, 眼看就要开花了, 尤夏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虚脱感袭来，眼前一黑就要坐到地上, 被欧格斯特及时搀扶了住。
    “原来是这样！”
    他在虚脱中听到欧格斯特的惊呼。
    尤夏大力喘着气，勉强站住脚睁开眼，就看到灌木中央, 那朵朱红娇艳的花朵已经舒展开了它层层叠叠的花瓣, 散发阵阵幽香。
    而在被花瓣包裹的花蕊上，还停留着一只色彩梦幻得像是从画上飞下来的蝴蝶。
    彩蝶缓慢地曳动了两下它的翅膀，像在适应这个初次接触的环境，接着它便轻盈地飞离了花朵, 绕着尤夏飞了两圈后停在他的肩膀上。
    “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连让一株普通的植物开花都做不到。”欧格斯特嘀咕了一句, 眼神好奇地盯着他肩上的蝴蝶，问：“你这是哪来的魔法植物？”
    尤夏虚弱地摇了摇头：“巧合买到的，我也以为它只是普通的植物。”
    欧格斯特用手指戳向蝴蝶, 还没碰到，对方就飞走了, 他评价道：“也就好看了点，没别的用处。”
    “本来就只是观赏植物。”尤夏失笑，随即他想起来问：“对了, 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头晕，好像体力透支了一样？”
    “魔能使用过度了，常有的事，以后小心点就好！”
    发现真的没有其他用处后，欧格斯特瞬间对彩蝶花失去了兴趣，他从万能布兜里掏出了一支铜管药剂，有些心疼地递给尤夏：“喝个魔能药水补补吧。”
    尤夏听话地喝下药剂，随着略带苦味的药水滑进喉管，一股热热的能量游走在身体各处，原本还相当疲惫虚弱的身体好似正在被充电，缓缓地恢复能量。
    他见老人一脸可惜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空铜管，问：“这种药剂很贵吗？”
    “贵倒还好……”欧格斯特摇头：“就是比较少见，能炼制出魔能药水的至少也是个魔药师了，西大陆能有多少个魔药师，连高阶药师都少见得很。”
    “隔壁的药剂师就送过我几支魔能药水，这么说他已经是魔药师了？”
    “哦？”欧格斯特双眼发光望向隔壁的房子，发觉店铺房门紧闭，他略有些失望道：“关门了啊！”
    尤夏解释道：“他应该在家里，不过确实不怎么营业。”
    “那等开门了我去看看。”
    魔能药水少见，碰到了当然要多备一些。
    不过……欧格斯特的目光在写着“布尔尼斯药剂店”的牌子上停留了片刻。
    怎么觉得布尔尼斯这名字在哪听过呢？
    “是在哪听过呢？”
    欧格斯特皱眉思索，但也许是活得太久了的缘故，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越是想不起来越是难受，所以一直到晚上躺在旅馆的床上，欧格斯特仍在回忆他到底在哪听过或者见过这个名字。
    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地即将进入睡眠……而就在这时，他脑中忽然掠过一个画面！
    那是在一百多年前，他陪伴尤兰达去东大陆寻找新圣池的时候，为了躲避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他们在一家猎人酒馆歇脚，在和酒馆老板闲聊的过程中，对方曾提起过一则传闻：“药剂师联盟的前长老，听说他秘密研制一种针对迫害兽人的药剂，被剥夺了长老职位，赶出东大陆喽！”
    欧格斯特倏然睁开眼，年迈而不浑浊的眼珠盯着天花板，嘴里无声喃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前长老，好像就叫布尔尼斯吧？”
    ·
    约莫是凌晨四五点时候，天际泛起淡白的光辉，南丁格尔街的居民还在熟睡之中。
    倏然“嘣”一声巨响，尤夏惊醒过来，感觉整座房子都颤动了几秒。
    是地震吗？还是狂化魔狼又打过来了？
    他不是很清醒的脑袋里闪过这些猜测，动作飞快地翻身下了床，正要穿上鞋，回头一看，莱斯已经拿上长剑朝楼下去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到底谁是伤患啊……”尤夏小声吐槽，马上跟着莱斯脚步的下楼。
    然而打开玻璃门往外一看，街上却空荡荡的，四处一片寂静。
    莱斯率先走到人行道上，视线扫视四周，接着他望着隔壁的房子忽然定在了门口。
    “怎么了？”尤夏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隔壁药剂店的房子正从窗户里冒着青黑色的浓烟。
    “这是……药剂爆炸？”
    他的话音刚落，药剂店的大门砰然打开，一只灰扑扑的炸毛猫嚎叫着冲了出来，看到站在附近的精灵，立马方向一转冲到了尤夏的脚边，委委屈屈地坐下舔毛。
    紧接着是外形邋遢的布尔尼斯踉踉跄跄地跑出大门，一边跑一边还在咳嗽。
    “布尔尼斯先生？”尤夏不确定地叫住他。
    布尔尼斯动作一僵，一秒挺直身体，整理起衣服和发型。
    “您这是在做什么，研制药剂失败了吗？”
    “没事，出了点小意外，”布尔尼斯沉着脸道，“就快成功了。”
    “可是刚才发出很大的声响。”
    “不会危害到旁边的。”他淡然自若地说。
    尤夏觉得如果他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烧焦痕迹，他的话会更有说服性。
    他迟疑问：“您的房子正在冒烟，这也不要紧吗？”
    “我自己能处理。”布尔尼斯近乎冷酷地说，旋即就上前拎着洛克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也不顾洛克反抗，直接把它禁锢在怀里带了回去。
    看着药剂店的门再次被合上，尤夏满脸困惑地看向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莱斯，想要寻求他的看法。
    忽然，莱斯低着头咳嗽了两下，手里的剑滑落到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把尤夏吓了一跳。
    他第一反应是：“烟雾有毒？”
    “不是……”莱斯右手缓缓抬起捂住左肩，白皙的脸上浮出不健康的红晕，轻声说：“忽然感觉没力气，可能是旧伤复发了。”
    “啊这……”尤夏狐疑：“可是你受伤的不是左肩吗，右手也会没力气？”
    莱斯耳根通红，对说谎很不擅长的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装这么一出，但他还是嘴硬道：“就是，没有力气。”
    尤夏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或许是起得太急的缘故，莱斯的头发炸得很厉害，东一戳西一戳地翘着，他眼睛低垂望着地面，光从表情上压根分不出是不是在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