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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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既没想到自己会有被女生邀请去女厕所的一天……
    他摇头道:“我是男生,怎么能进女厕。”
    “现在又没人。”乔诺不耐道,“我的隐形好像掉了,你快过来帮我找找。”
    林既还是觉得不妥当,乔诺见他那踌躇的样儿,刚才男朋友那受了委屈,现在一点儿火都着不得,不然——
    “磨磨唧唧的你是不是男人啊?!”
    不然就会对一个不熟的人破口喷发。
    林既被凶了一下,很怂,只好走了进去,“我过去就是了,掉在哪里了?”
    “这一圈。”乔诺抽着鼻子,随意在周身划了个圆。
    林既蹲下来,眯着眼睛仔细的找,最终在离乔诺脚尖半尺的地方找到了一枚软片,他捻住,起身说:“是这个吗?”
    乔诺凑过去看了下,说:“是它。”她接过来,把隐形眼镜放进眼镜盒里,又洗了把手,期间还盯着镜子里的林既,问:“是他让你来的吗?”
    林既想了想,摇头。
    乔诺自嘲一笑,“我就说,他根本不在乎。”
    林既试探性地开口:“或许你们应该坐下来,冷静的谈谈……”
    “以前可以冷静,我们仨里有谢照风一个疯子就够了。”乔诺说,“可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
    是呢。林既默默的郁闷,他是你的男朋友。
    “可你看他像是个男朋友的样子吗?”乔诺说这,鼻子又开始发堵,“我无论怎么难过怎么生气,他一点儿也不会共情,更别说哄我了。”
    林既见她又要哭,便把纸巾递给她,“要么?”
    乔诺接过来,说:“你背过去。”
    林既一头雾水的背过去了,接着就听到了擤鼻涕的声音,他不由得失笑。
    “转过来吧。”乔诺闷闷地说。
    林既又与她面对面。
    “相十方是全世界最差劲的男朋友。”乔诺生气道,“他一点情商都没有,什么好听的话都不会说。你知道我生日的时候他送我什么吗?就送我一本钢琴谱和一台钢琴模型!我以为是他自己写的曲子呢,结果是普罗科菲耶夫的谱子,因为他看到我的柜子里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里的大师谱集只差普罗科菲耶夫。”
    林既心说,这礼物多好啊,说明他仔细观察了你的生活。
    “在他看来,我只是个配合他的演奏的人罢了。”乔诺说。
    林既记得乔诺会弹钢琴,上学期的汇演和相十方一起登台的就是她。
    大概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林既羡慕乔诺身上的每一点,因为她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能很有底气的站在相十方身边。
    林既的倾听打开了乔诺的话匣子,她转身背向洗手台用手一撑,就坐了上去,对着林既说:“他以为我很喜欢弹钢琴吗?学钢琴是因为能和他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可我们都在一起了,还是只聊音乐,只说贝多芬莫扎特,这有什么意思?”
    能和相十方聊天就很有意思了。林既作为一个仰望者,体会不到她的疾苦,但还是很附和地点头赞同。
    “是吧。”乔诺看到林既和自己统一战线,心里好受了些,“而且他还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到现在为止,知道的才不到十个人!”
    林既弱弱道:“毕竟你们还是高中生,学校不允许谈恋爱……”
    “学校里谈恋爱的人多了去了!”乔诺不满地嚷嚷。
    林既立刻“对的对的”地点头。
    乔诺这才平缓了声调,“而且老师也不会插手我们的。最主要的是,你知道的,相十方这个人有太多爱慕者了,在一起之前我可以有危机感,可在一起之后他还是不能给我安全感,是不是一种不负责的表现?”
    林既不想诋毁相十方,小声说:“或许他有自己的考虑呢?”
    “那他可以跟我说啊。”乔诺说,“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问题是他什么也不说……这是让我最生气的一点!我以为至少在一起了,可以让我看到他不同的一面,但他还是那副臭屁,又冷冰冰,我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和冰雕谈恋爱!”
    “可能他本身的性格就是那样的。”林既说。
    “大概吧……”乔诺垂下了眼,露出了无力疲惫的神色,“我还是成为不了那个特殊的人。”
    “你已经是特殊的了。”林既说,“他从没对哪个女生像对你一样。”
    “是吗?”乔诺好奇地看着他。
    “嗯。”林既点头,“我坐在他后桌,每天都看在眼里。对他而言你是特别的。”
    林既感觉,这句话是用心脏撕开流出来的血润着嗓子,才说出来的。
    他对自己苦笑,帮喜欢的人开解他的女朋友,简直跟闹笑话似的。
    把苦水倒出来,乔诺就舒服多了,她跳下来舒了长长一口气,心里释怀了。她对林既说:“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话。”
    “没什么。”林既答道。
    “我闷在心里好久了,说出来感觉真好。”乔诺伸了个懒腰。
    “你刚才不是还提了谢照风么,没和他说过?”林既疑惑地问。
    “谢照风那个贱人,嘴又贫又碎。”乔诺摆摆手表示失望,“我要是跟他抱怨起十方的不好,你猜他会怎么说?”
    乔诺嗤笑:“他说‘哦豁被我抓到你说十方坏话的小辫子了,赶紧收买我,不然我告状’。我没和他绝交,都算慈悲心怀了。”
    林既听了忍不住抿嘴笑起来,“你们的关系很好。”
    “算了吧。”乔诺很嫌弃地说,“对了,我耽误你那么长时间,你还没上厕所吧?”
    “啊?啊……”林既有些尴尬。
    乔诺露出了坏笑,指了指后面的厕所,说:“要不要试试女厕所,我帮你把风。”
    “!”林既几乎落荒而逃。
    回到教室,林既看到相十方正在打电话,见他来,用语言询问他介不介意。
    林既连忙摇头表示不介意。
    等相十方挂了电话,林既便说起了遇到乔诺的事,相十方却并不关心的样子,林既只好点到为止。
    林既以为他们会冷战呢,结果放学后,他坐上了路倩然来接他的车,行驶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一对男女。
    林既趴着窗,望眼欲穿。
    相十方和乔诺并肩走着,他手里还提着乔诺的包。
    看来是和好了。
    林既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安心,也有惆怅。
    乔诺正侧着脸对相十方说话,表情明媚,甜蜜而快乐。
    他们果然很般配啊……
    路倩然问:“小既,看到什么了?”
    林既没有回答。
    “该不会是你喜欢的人吧?”路倩然笑问。
    林既收回了目光,垂下眼,浅笑着点了点头,“是呀。”
    相十方刚踏进家门,就差点被家里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给推出去。
    他皱起眉,不悦地看向客厅,有个人在电视前疯狂甩头,电视上正在播放某摇滚乐队的演唱会,相十方是演奏古典音乐的,对摇滚乐难免有些偏见,觉得他们就在群魔乱舞,而且平日家里的噪音分贝不会超过五十,眼前的情形让他生出烦躁。
    相十方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拔了插头,轰鸣声戛然而止。
    还跟着吉他手甩的上头的人还没意识过来,还在那摇摆着。
    “杨泽义。”相十方冷声道。
    这位叫杨泽义的男生停下了动作,但脑子甩晕了,摇摇晃晃像喝醉了似的看向相十方,惊喜地说:“表哥!”说着,他还扑上来要拥抱。
    相十方闪过了,还推了他一把,把人推倒在沙发上。
    杨泽义哎哟了一声,瘫着不起来了,仰着脸笑嘻嘻地望着相十方,他是相丘月妹妹的儿子,也就是相十方的表弟。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材却是相十方的一倍半,眉眼和相十方有三分相像,但没有相十方那样雕塑般的骨相和俊秀过人的五官,长得倒也不错,看得出是个直率的人。
    “咱们年后就没见过了,看到我你都不惊喜吗?”杨泽义说。
    “我妈已经把你来的事告诉我了。”相十方面无表情道。
    “高中三年我们就一起生活了,你难道一点也不激动吗?”杨泽义坐起来巴巴地望着他。
    “又不是什么值得激动的事。”相十方轻哼一声说。
    “也是。”杨泽义撇嘴,“我妈说了,要是哪天能看到你露出激动的表情,那一定是太阳砸地球了。”
    “你住在这里可以,但是要听我的规矩。”相十方说。
    “你说你说。”杨泽义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我在家的时候,家里必须是安静整洁的。”相十方说。
    杨泽义亮着眼睛问:“那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是不是……”
    “我不在家随你。”相十方云淡风轻,“但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恢复原状,要是再有刚才的情况,你就自己出去住。”
    杨泽义依然心存侥幸。
    相十方补充:“你走了之后,我会跟你妈妈联系,让她一毛钱都不给你。”
    “啊?”杨泽义真正垮了下来,他了解老妈,胳膊肘可能往外拐了。
    “暂时就这些。”相十方说,“把你那些摇滚的玩意儿收起来,我看到一次扔一次,超过三次,连你也扔。”
    杨泽义寄人篱下,不敢不从,只好把东西都收起来。
    吃完晚饭后,相十方接到了来自杨泽义的母亲和自家母亲的电话。
    杨泽义妈妈说自己因为生意暂时没办法过去,让相十方替她好好管教这个儿子,怎么打骂都行。
    被杨泽义听到了,又是一阵哇哇大叫,被相十方勒令禁言半小时。
    之后是相丘月的来电。
    “怎么样,和泽义相处得还好吗?”相丘月问。
    杨泽义兴冲冲想打招呼,相十方一记眼刀,他不得不老实了。
    “还行。”相十方答道。
    “你身边有泽义这样活泼的孩子,或许也能把你带活泼起来。”相丘月打趣道。
    “我身边活泼的人够多的了。”相十方说,比起活泼,他更中意安静,还有润物细无声的陪伴,乔诺曾经也很静,但最近不知怎么了,总会任性。
    “有泽义和你一起生活,我也比较放心。”相丘月说,“他的性格虽然咋咋唬唬,但正好能治治程姣心。”
    说到这个,相十方想起了今天中午梁阿姨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程平奕和程姣心又来了,但被杨泽义生生呛走。这家伙虽然在自己面前装怂,但可是有名的混世魔王——生气起来连自己都打的狠角色,程姣心可惹不起。
    又说了一会儿,相十方挂了电话,一转头就对上了杨泽义极具表达欲的眼神。
    相十方大发慈悲,说:“可以说话了。”
    杨泽义眼镜一吊,“可憋死我了。”
    相十方打算去书房,杨泽义也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道:“表哥我过两天就能和你一起去学校了,在学校你可要好好关照我。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来冕市吗?”
    相十方目不斜视,“不想知道。”
    “嘿嘿,我来追寻我的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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