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针尖对麦芒实力的碰撞

    听了李泽侠的问题，白诗谣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自己翘起的另一条腿放了下去，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几分，然后把自己的墨镜从脸上摘了下来，眼神中透出一种“了然于心”的意味。
    李泽侠忽然觉得有些心虚，毕竟再怎么样这白诗谣现在也算是一个公司的ceo，这么毫不留情的确是不太合适。
    他有心想跳过这个话题，没想到白诗谣居然回答了：“‘新闻炒作’是一种宣传手段，是在职业道德指导下的公关行为，它需要遵守着一定的原则。所以说，‘公关’已经成为一个需要科学和技巧的行业。”
    话音刻意咬重在“职业道德”几个字上，带了些淡淡的嘲讽。而她的回答并未截止，“‘恶意炒作’则恰恰相反。它们常常夸大事实，甚至捏造事实、制造假象，以欺骗大众来达到宣传信息的目的。而这样的行为是会受到整个行业的抵制的，你说对吗？”
    白诗谣把问题又抛回给了李泽侠，而这一次，李泽侠也只能认同：“白老板说的没错。”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她一边把手里的眼镜放到桌上，一边问道。
    李泽侠看她现在的架势，心中暗思：我要是再不识好歹的提问题，你不得把我生吞了？想到这里他立刻赔笑道：“没有了，没有了。”
    “好，那接下来该我问了。”白诗谣打开桌上刚刚打印出的资料：“李先生的简历上提到，说你之前在国外的公关公司做过三年的客户谈判组组长，那对于商务谈判应该积累了不少的心得？”
    “好说，好说……”李泽侠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有些打错算盘了。
    “那就简单谈谈商务谈判的技巧吧。”白诗谣同样想看看这个人有没有骄傲的资本。
    李泽侠狭长的眼睛一眯，笑道：“关于商务谈判，我自己总结出了一套法则。不过今天时间有限，我就先简单说几点吧。
    一、一表人才。说的简单点就是长得漂亮。因为心理学上说，人是天生的视觉动物。长得漂亮的人天生就会赢得别人的好感。当然了，这个是先天决定的我们没法强求，不过说白了就是要精心塑造自己的形象。让客户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会产生‘你很靠谱’的感觉。”
    这点白诗谣是认同的，因为刚才和他刚打一照面，虽然他的穿着不合体，但是修饰的很精致，一点也不显得邋遢，所以她才没那么反感。
    “下一个嘛，就是三杯酒量。说白了就是酒桌谈判，这个是大家谈业务常遇到的情况。其实在喝酒的时候，人的大脑是会被酒精麻醉的。只要你拥有一个不错的酒量，并且能够做到有目的性、诱导性的交谈，那样往往就会事半功倍。”
    白诗谣点了点头，在当代社会，“公关”和“陪酒”这两个词一直被人们赋予了有色眼镜去看待，反而扭曲了它本身存在的意义。而这个人更加懂得因势利导，运用资源，这一点倒是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第二点你怎么没说？”
    “嗯~~”李泽侠灰棕色的眼珠转了转，“剩下的，我希望以后能在合作中慢慢讲给你听！”
    会挖坑就是不填土，懂得掉对方的胃口，这特质简直就是“商务谈判”中的绝顶高手啊！
    三天后，李泽侠毫无意外的成为了“白枭”里的一员。
    这一次，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英伦贵族的绅士魅力。当然，他的办事效率也是出奇的高。可能是因为他常年在国外的公关公司工作，对国际金融、各行业发展的优劣情况都比较了解，再加上他卓越的谈判手段，很快的拿下了帝都一批各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外企或者合资企业的订单。
    从此，“白枭”的业务量朝着“步步升天”的态势直线上升，逐渐走上了正式的轨道。
    一日下午，李泽侠带回了一个新案子，是目前国内地域分布最广、也是发展最好的一个外卖集团公司——“吃了吗您？”
    白诗谣真是大吃一惊，因为像这样在外卖行业能做到“龙头老大”的企业，一般是有自己的公关团队，即使要外包业务也会交给“红色光斑”这样的知名公司，怎么会交给他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个人工作室呢？
    其实不止她有这个疑问，就连“红色光斑”负责这次案子的程珏都想不明白。为了拿下“吃了吗您？”，他的组员已经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他自认为提出的条件已经是相当诱人了，只是不知为何竟然扑街了？
    身为一个从知名院校毕业的“高级技能人才”，他对这个结果事相当不满意。一个不服气，他直接找上“吃了吗您？”集团项目负责人bobby。
    这bobby其实新上任没多久，来自于海外，四十出头，是个典型的matcher（精致的利己主义）。之前在见了几次面也是个客客气气、笑脸迎合。然而到了现在，人家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只是专注的往自己的手上涂着护手霜。
    “我还有个会要开，我们有机会再合作好吧，sorry啦~~~”bobby操着一口熟练的英语说完，扭头就要走。
    “等等——”程珏伸出手臂拦住了他：“不管怎么说，我们‘红色光斑’也是目前为止公关行业里的佼佼者，总有必要了解一下我们的对手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毕竟大家都在这个圈里混，这次不合适还有下次机会，您何必做的这么不留情面呢？”
    因是年轻气盛，也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句并不怎么客气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程珏有一瞬间怪自己太过冲动，却没想到bobby竟然停下脚步。他当然不是怕程珏这个年轻人，不过程珏的话提醒了他，再不济“红色光斑”也是有多年的根底在，闹得太僵了对双方都没好处。
    bobby转了转眼珠，露出了标志性的‘商业笑容’：“弟弟，我现在实在是抽不开身。这样，你先去会议室里等我一会，我忙完了就过去。”
    程珏也只能点头答应，只是没想到他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三个小时！而在此之前，程珏的电话已经被公司里的人打爆了——副总裁何姿韵刚从国外回来说要见他。
    bobby进来时，程珏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不过好在他也知道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恭敬的起身迎了上去。
    “我知道您很忙，一直占用您的时间实在是对不住。还希望您能给我透个实底，小弟我一定记住您的恩情。”
    bobby打眼一瞧，就知道程珏是个不善于恭维的人，好在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毕竟今天是代表着“红色光斑”来的。
    “我知道‘红色光斑’在业界的影响力，当然也认可你们的能力。”bobby先把话放在这里，是让他回去好和上边的交代，“只不过，你们之前的案子我看了，华丽有余、地气不足。说白了就是定位不太准确。我们老板看了之后很不满意，我也是爱莫能助。”
    “地气？”程珏皱着眉头，又反复念了几遍这个词：“以贵公司目前的地位，怎么能和新起来的小公司相比，太接地气不会显得很low吗？”
    bobby的脸色有些不高兴，不过他并没表现出来：“程经理，我们这企业再高大上，说到底也是做的嘴上的生意、大众的生意，如果你连这点认知都没有，那我想，咱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是我口误，对不起。”程珏情急下拉住了bobby的胳膊，“我能再问一下，这次选上的是谁吗？”
    bobby看着抓住自己的手指骨分明，修长漂亮，他的眼底滑过一丝欣赏：“这本来属于商业机密是不能透露的，不过今天和弟弟比较投缘，我也就不满你，是‘白枭’。”
    ‘白枭’二字一出，程珏顿时脸色大变，心中不忿立刻填满了胸腔，他脱口吼出来：“凭什么？”
    bobby想到当时“白枭”商务总监和他说的一句话：“我想，这企业之所以新聘请您来做这个项目总监，很大的程度是为了能替公司打开海外的市场。但实际上因为主体经济意识形态和人们消费观念的不同，进军的难度远比想象中要大。如果我说，‘白枭’有办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助您达成心愿，不知道您是否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
    ‘白枭’这家公司虽然只是个新起来的小公司，但是能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打头阵，他的确是想见识下他们的真本事。
    不过他当然不会对程珏这么说，只是半真半假的来了句：“老板同意了，我也只能听命啊。”
    程珏一脸阴沉的回了公司，助理急的已经是如热锅上的蚂蚁，立刻把他推到了副总裁办公室门口。
    四月初，“红色光斑”首度问鼎公关代理公司亚洲排行榜(a a r)，并首度跻身全球排行榜前十强(global agency rankings)，何姿韵作为“红色光斑”的代表前去参加盛典。之后她本人又入选国际《公关时代》（pr age）全球评选活动，荣获了“全球20位女性商业领袖之一”的称号，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只是笑容满面的何姿韵在见到程珏的脸色时，不觉一愣：“你怎么了？”
    程珏隐忍半天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白诗谣……她新开的公司，把我们的客户抢走了！”
    只是一瞬间，笑容在何姿韵那张精致的脸上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