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当番

    三日月宗近去发那叠文件了。明明自称是一位老人家，行动却丝毫不拖泥带水。
    将有栖川枫带入厨房安置，三日月宗近将有栖川枫交给了厨房的烛台切光忠暂时照顾。
    比预料中更早进入了这座本丸，有栖川枫是意外的，虽然就职令还在手上。
    还摸不清楚这座本丸的态度，她面前的热茶和点心就是个例子，一个天大的问号。
    热茶与和菓子，完美的搭配。全出自同一人之手，烛台切光忠。
    烛台切光忠。如同狐之助给她的纪录上所示，是擅长战斗与料理的太刀，如同照片上，他戴着单眼眼罩模仿原主伊达政宗，十分性格也十分帅气。
    所以这是在招待。
    濒临暗黑本丸的，招待。
    有栖川枫想了一想，突然认为这也没什么，明知道这座本丸的特殊还是找上门来的她对他们来说更加荒谬，而且不吃就太对不起这看起来就很好吃、不，是辛苦的烛台切光忠了，就算里面有下毒也要硬着头皮吃下去。于是有栖川枫双手合十。“感谢烛台切大人的招待。我开动了。”
    “您多礼了。请慢用。”
    “好的。”
    忙碌的烛台切光忠看来暂时缺少交谈意愿，有栖川枫也不勉强，饮着热茶暖和身体，在沉默中思维发散。
    有栖川枫没有向狐之助打探这座声名不太好的本丸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变得如此，只看过了这座本丸被称为刀帐的履历册，因为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希望是亲自从他们这里知道，或者他们认为她不用知道也好。
    至于其他从狐之助那里耳闻的、已沦为暗黑本丸的那些案例的经历都十分惊人，相较之下，这座被称为转折点的（疑似）暗黑本丸反而很平静，会被夸大谣传成受诅咒的暗黑本丸恐怕也只是因为刚好时之政府对不适任审神者的容忍达到了顶点，刚好藉此爆发，拿他们做了杀鸡儆猴的例子。
    对他们很不仁义。恐怕也是这些不仁义换来了相对较多的补偿，直接让所有刀剑男士迁居一座全新本丸并供给公用灵力。
    有栖川枫坐在面对厨房门口的椅子上，不时对上的几双藏着或惊惶或试探的眼睛，心里的一些疑问逐渐融化。
    即便如此仍是平静。就说是现在有栖川枫正品尝着茶点、破绽百出的同时，外面应是逐渐收到了三日月宗近代为转发的文件而“路过”的不少刀剑男士都没有对有栖川枫进行攻击的打算。
    连第一个收到文件的烛台切光忠也还没对那份文件有任何反应，依然繁忙的做着厨当番的工作，处理食材的动作流畅而优美，只是那些量……似乎是整个本丸的刀剑男士的量。
    看起来好辛苦。
    很快就消灭掉完美茶点的有栖川枫见状有些过意不去，收拾碗盘就起身往流理台去卷起袖子转开水龙头，动手清洗包含她这份在内的所有碗筷及茶具。
    突然的流水声惊动了烛台切光忠。看见有栖川枫第一个动作竟然不是发问或到其他地方，而是帮忙洗碗，这位帅气的太刀先生也不免产生了更大的问号。
    请三日月阁下代发那样的文件就足够让人吃惊了，愿意接手这座本丸也很让人吃惊，现在审神者还卷起袖子亲自动手洗碗？
    烛台切光忠讶异的眼光对上有栖川枫透着坚定的双眼。
    “照理来说不该由您进行这样的工作，但我已经明白了您不会住手，只好失礼的请您帮忙了。”烛台切光忠同意了有栖川枫奇妙的行为。“比起这份文件带来的惊讶，现在的您更让我感到您真的是一位奇、独特的大人。”
    有栖川枫转头面向注视着她的烛台切光忠，弯起一抹无奈又好笑的微笑。
    “对啊，就像现在都还没有任何一位大人把签名的文件交给我，这也让我觉得这座本丸真的很奇怪，其中当然也包括了烛台切大人。”
    “奇怪吗？其实各位都还在消化这份文件带来的冲击力吧。”烛台切光忠沉稳的声音多了些感慨。
    “将不适任审神者解职令准备了这么多张，上面还事先签好了您的名字任由所有人知晓并自断后路，这种事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况且聪慧如您想必也知道这座本丸对人类并不信任吧，这种情况下还……您真是位勇气可嘉的大人物。”
    “烛台切大人谬赞了。”有栖川枫笑笑，一边数着碗筷及茶具的数量，一边将洗好的碗筷茶杯放在沥架上。“可如果不是这座本丸一开始就留下了我，我恐怕在来的那天就死于刀下或冷雨之中了。”
    即使只是抱持观望态度？烛台切光忠对有栖川枫的想法不可思议，这位女性不可能看不出当天他们对她第一时间采取的是接近见死不救的状态。
    从她的言谈举止看来，烛台切光忠不认为这位女性是位迟钝的大小姐，单凭熟练的洗碗筷手法就显示她的出身多半是位平民，虽然这位女性不时流露出来经历洗炼的清雅气质又让烛台切光忠感到矛盾。
    “烛台切大人当天不也是很担心我吗？借着送茶点给莺丸大人与三日月大人的片刻看了一下当时的我，而且不光是您，其他许多大人也是这样的，对于这样的本丸我没有办法认为是受诅咒的暗黑本丸，也很敬佩各位一直以来顶着被讹传、被误解的压力还能坚持至今的气度与器量。”
    竟是如此被简单的说出了重点。
    短短数日就明白了吗？这一位大人不仅心细如发，心性沉稳冷静，与政宗大人及那位不成熟的前任主人都不同，她确实具有担任审神者的资质。
    但这位真是当天那位形同鬼魅的女性吗？烛台切光忠心里感到讶异，也有些感到可惜。
    “您是一位明眼人，大人，您很清楚您应该更适合一座全新的本丸。”
    有栖川枫笑着摇摇头。“我回绝了。另外，请您称我有栖川或枫就好。”
    “有栖川大人。”认清这一位新任审神者并非目光浅短的女性，烛台切光忠也多了几分交谈的兴致。“那日的情况大人、有栖川大人很清楚，真正出手救了您的是谁，恐怕您心里有数。”
    解决完碗筷、分类好茶具的有栖川枫找到了还没清洗的蔬菜一边去芜存菁，一边回应：“是的。付丧神也是神，审神者是聆听神意并解读神思的协助者，虽说在这个世界审神者一词的意义不同于我的认知，但神仍为神，神有神清廉不受世间俗事所惑的意志，想来也不会将他人过错置于后来者身上；况且神明审判人类，岂非天经地义。”
    既然被骨喰藤四郎“审判”活下来，就做到如此地步吗？
    究竟是真为这座本丸而来，还是希望见到真正救她的骨喰藤四郎一面？或者两者都有？烛台切光忠猜不出来，这位女性太沉得住气。
    “有栖川大人的见解真是令人一言难尽，虽然这么说，倒也不是指坏的方向。”烛台切光忠不免失笑，忽然有些理解三日月宗近为什么会在接到时之政府通知当日的女性将成为新任审神者时同意恭迎新主入门，更亲自将这位大人迎进本丸了。
    只是他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真正出问题的新选组、不，大和守安定那里可不好解决。
    “烛台切大人的一言难尽啊……我对于厨当番的感想也是一言难尽。”有栖川枫笑了笑，没说什么。“其实从进来时我就想问了，厨当番的工作一直都是您一个人在做的吗？”
    “呃？”话题被自然的转开，烛台切光忠放下调味料的速度缓了缓，没有被遮住的橙金色眼睛瞥了一眼利落处理着生菜的女性。
    越是交谈，这位女性就越是琢磨不透。
    “一个人的话，这项当番真的不算轻松。”
    有栖川枫似乎对此没有察觉的说着，从刀架取出较小的菜刀后，这才用询问的眼神回望了烛台切光忠，微笑。“切成一般的大小就好了吗？还是打算切丝做成其他料理？”
    “……一般的大小就好了，只是普通的家常菜。”这位大人的琢磨不透看起来也不是坏事。烛台切光忠愣了一瞬，随即笑着回答：“有栖川大人不必担心我过于劳累，料理本身是我的兴趣之一，而且刀剑男士的体能本身就较为强健，平时也还有其他擅于厨艺的刀剑男士帮忙，只是今天刚好他们的安排都是出战追击溯行军，所以才会只有我留下。”
    将切好的菜叶装成盘备料完毕，除去被菜虫咬过和瑕疵的地方后量少了一些，有栖川枫估算还要再加一份才够整个本丸的量，从架子上取了一份蔬菜继续处理。
    蔬菜的份量真的不多，是一直下雨无法好好培育植物的缘故吧。她想。
    看来人力分配也不均衡，战力吃紧，财政更是勉强。“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是您的兴趣，莫非除了料理之外，烛台切大人也喜欢点心方面的研究？还会做和菓子、羊羹之外的其他点心？”以及今天在本丸的刀剑男士不是全数。“对于点心这方面我非常、非常有兴趣。”吃的方面。第一口就老实臣服于烛台切光忠手艺的有栖川枫很真心诚意的回答。
    “不算太难的还是多少会一些的。”烛台切光忠接过有栖川枫处理好的所有生菜，用另一个火炉炒起简单的食蔬料理，有些讶异于她的熟练和速度，但也有些期待——“这么问是有些迟了，不知道有栖川大人还满意刚才的点心吗？”
    有栖川枫绽放了灿烂的笑颜。“当然了！我非常喜欢您的茶点，喜欢到都有些想厚着脸皮请求烛台切大人再做几——”才这么说着，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厨房正上方传来，使她不禁愣了愣止住话语。
    抬头望去，有栖川枫的眼中映入一抹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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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11/24第一章至第十八章全面修正、增加补述、加强伏笔描写，恳请有办法重看的各位重看，真的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