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报恩读作买买买的一天（二）

    被冠上购物狂之称（然而一点也不冤枉）的有栖川枫有点吃力的跟着骨喰藤四郎边走边买。
    虽是想和骨喰藤四郎进行普通的聊天，可惜这些购物事项属于工作范围内，骨喰藤四郎工作态度一向认真，有栖川枫则是一位她若说自己不是工作狂，全天下大概就没有工作狂这种可悲存在的模范社畜了，无论是家长、演员、审神者的工作她都兼顾着没有落下——一天结束后还偷偷进行演技练习这种事她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虽是辛苦了些，她的体力还是担得起的。
    “请停手。”骨喰藤四郎给了很仔细的建议，让有栖川枫知道本体的保养物品该如何选购后就前往柜台结账，当然用的是她自己的黑卡，此时被骨喰藤四郎阻止了。“一期哥与烛台切给了我这个，”骨喰藤四郎取出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好的银色签帐金融卡。“请使用公用资金购置。”
    本丸公共资金只有一千万不到，太少了。有栖川枫不禁蹙眉。是时候该再增加公用资金，这次要加到一亿，还要告诉一期和烛台切持家不能过度，适当的花销是必须的。
    不知道即将收到一亿公共资金的一期一振与烛台切光忠忽然打了个喷嚏。
    “午饭时一期哥与烛台切请我转告枫‘如果枫不用这张卡购买，无论有多累我们都会全数退货’。”骨喰藤四郎的理性劝退生效，对有栖川枫的杀伤力是百分百。
    竟然和她来这一招，一期与烛台切真狡猾，等等，说不定三日月也有参谋。
    她记下了。
    “好的……我理解了。”超级不甘不愿的有栖川枫噘着嘴答应。
    “不开心？”
    被他陪伴怎么可能不开心。“不是，是我很想找一期与烛台切仔细讨论本丸公共资金相关事宜的缘故，这一次就照骨喰说的用这张卡结账。”有栖川枫微微笑了起来，普通的。
    骨喰藤四郎刷卡结账，将有栖川枫贴上标签贴说给各位的保养用品放入转送站，看着保养用品一一消失，蓦然灵感一现：“枫说的不对。”骨喰藤四郎突然反驳有栖川枫。
    骨喰藤四郎指着有栖川枫嘴角的位置，“枫的笑是真的，可是有怒气。”兴许是第一次进行如此大型的买买买工作，因挑选物品而靠近有栖川枫的骨喰藤四郎不自觉他们现在的距离已只剩一公尺不到。“枫想用自己的卡结账。”
    “骨喰……你真的很细心。”不要这么靠近还说出这样的话、不要看穿她、不要动摇她的决心……！
    “是吗。”
    “嗯，是的。”
    不只是现在。
    骨喰藤四郎救下她是想询问她是不是也失去了记忆，知道她没有失去记忆后转为想询问她拥有痛苦记忆是怎么样的感受，或是想询问她有没有能够替他将过去的记忆找回来的能力。
    这两个问题的回答都太过残酷，残酷得有栖川枫不愿意去回答骨喰藤四郎。
    察觉了她隐隐约约的抗拒，骨喰藤四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主动接近过她，这是他的温柔与细心。
    还有好几次。
    譬如她的病情暴露时，发现她需要温暖睡衣，明明可以让鲶尾借出黑兔软绒毛睡衣、还是让鸣狐借出狐狸软绒毛睡衣也可以，最终借给她的却是白兔软绒毛睡衣。
    题外话，幸好是free size，否则他们的身高差了十公分之多……被推销牛奶时下意识想起他的脸，订了每个人都喝到有点腻的每日牛奶。
    当时药研原是想和一期或鸣狐借吧？可终究借给她温暖的人是骨喰，明明在这个湿冷的本丸里他自己也很需要温暖。
    又譬如说玩扑克牌那次，骨喰被爱出馊主意的鲶尾拱上来打牌，不得不加入的骨喰说着“饭菜要凉掉了……枫的晚饭也还没吃……”明显担心她病体的、更显然是随便打牌不断放水想让她可以早点吃晚餐的骨喰。
    对这样的骨喰她没办法表现演技、她没有办法对他进行战术性诱导、她舍不得让他输给她、所以她把两张鬼牌都抽了回来。
    那是她第一次在游戏上真正尝到败绩。
    还有很多很多，那天她唱着歌的时候，骨喰其实也忧心地看着她与安定——不能再想了啊。
    “不只细心，骨喰更是一位温柔体贴的人，看，其实这么小的保养用品我也可以轻松拿起来，你却一声都不说的全部帮我拿了。”
    “只是顺手。”骨喰藤四郎不解。
    “不同意？当然是啊。”有栖川枫的笑颜泛着浅浅绯色。“正因为你不认为这是，自然而然地替我减轻负担的你才更为温柔体贴。”
    骨喰藤四郎消化这段他不太能理解的话，没反驳也没肯定。
    “往下一个目的地。”
    “嗯，拜托了，还有很多地方要去。”
    “……”还不是因为购物狂。
    “这个沉默肯定是在暗骂我是购物狂了。”
    骨喰藤四郎面无表情没回答有栖川枫，这明显的抗议神态把有栖川枫给惹笑了。“呵呵，下次我会买少一点的。”仅限和你一起的时候。
    也纵使那个下次的意义不再相同。
    “……嗯。”被顺毛的骨喰藤四郎颔首，原先单独面对有栖川枫的紧张感已经消失，发现距离的接近，可骨喰藤四郎没有再退开。大概也是因为有栖川枫从不逼迫他，所以他不讨厌这样的靠近。
    前往食品行的路上，骨喰藤四郎与有栖川枫经过景趣屋，她不禁滞足不前好几秒。
    “枫？”骨喰藤四郎发现有栖川枫看着景趣屋在想事情，以为她在想本丸降雨的事。“没问题。”他们已习惯了下雨的生活。
    “……骨喰，你又证明了一次你的温柔哦。”
    本丸降雨的原因有栖川枫细想过许多次，近日终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而且她想很有这个猜想可能是正确的——为什么其他本丸不会有灵力连结的状况，独独这座本丸拥有？
    又为什么在她的连结大于刀剑付丧神之前，本丸的雨势会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以当时的本丸监护人为三日月宗近的情况下？
    有两个猜想她还需要更多证据，虽说直接与时之政府接触就可以得到答案，可到底是暂时不接触为好，在她的状况才刚稳定下来的现在。
    “？”骨喰藤四郎不解，可有栖川枫仅是有些伤感的对他笑而不语，摇摇头请他继续带路，骨喰藤四郎便以为她是想起七海枫的事，不再多问持续进行本日行程。
    来到食品行，将每日配送的家庭号牛奶改成另外的订购方案，内容是每日随机配送农场产品和固定一周只送一次家庭号牛奶，毕竟还是有人喜欢牛奶的，例如五虎退就非常喜欢，还会拿去分给小虎们喝。
    在食品行附近的厨具行买完锅碗瓢盆筷勺杯等物，推着的购物车呈现大爆炸状，所有人纷纷惊讶于这位眼生的美人审神者是不是傻呼呼的新人或哪里来的超级大小姐不禁多看她好几眼，期间有想上前搭讪有栖川枫的男性审神者，但都被依然保持高度警戒的骨喰藤四郎挡下来了。
    “谢谢你，绅士。”其实可以自己解决的有栖川枫没有拒绝骨喰藤四郎的好意，这种事她面对多了，更是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可是能被骨喰藤四郎当作需要保护的女性……她很开心。
    认为这是义务，骨喰藤四郎纵使有些好奇叫他绅士是什么用意，眼前还是这些堆积如山的物品为重。“去转送站，东西太多。”
    完全没有意识到呢。骨喰。真的只是这样呢，骨喰。
    有一点点疼，可不是忍不了的程度，也幸好离本丸够远，骨喰看不见那里的雨，也幸好极有可能由于距离太远，本丸雨势还没有立刻增大。
    “骨喰嫌弃我是购物狂，我要跟一期告状说鲶尾让你学坏了。”
    故意取笑骨喰藤四郎，有栖川枫在他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疑问，可并没有抗拒。
    “嗯。”购物狂本来就是事实。“兄弟会玩马粪，很困扰。”
    “……”鲶尾除去爱出馊主意还会玩马粪？好危险，真的该跟一期好好说说。“我会告状的。”告状前先替鲶尾的耳朵默哀三秒钟。
    “好。”
    又出现了，是很浅很浅的笑容，看来骨喰真的很喜欢鲶尾，很喜欢家人，很喜欢他的一期哥……
    这个喜欢是亲情，是信任。
    如果他哪一天可以为了不是家人的任何人微笑就好了，就算那个人不是她。“骨喰，你不记得了吧，我们原本是约定边买边聊报恩的事情的，不过买东西太忙了恐怕没办法，我想我们买完之后偶尔吃一次外食好了，答应我吧？”
    上一次与乱藤四郎购物时有栖川枫以为她会受到监视，可后来她发现时之政府的人没有对她进行刻意的监视，想来是有哪边受到了阻碍，周遭也感觉不到那种气息，姑且是安全的。
    “……”这次骨喰藤四郎心有点虚，骨喰藤四郎当初是抱着私心有问题想询问有栖川枫，不完全是要救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向一直把他当成恩人看待的有栖川枫解释，有了这次机会的话可以告诉她，也可以问她。如此想着，骨喰藤四郎颔首答应。“可以打电话吗？”
    有栖川枫颔首。“我想他们暂时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但还是要小心内容。”
    “嗯。”
    和有栖川枫到转送站送完一大堆锅碗瓢盆筷勺杯回去，开始习惯手机这种科技产品的骨喰藤四郎打了一通电话给一期一振说会和有栖川枫在外吃饭，得到同意后很快地结束通话。
    “骨喰，一期怎么说？”
    “一期哥说可以，以及转达妳‘请适当购物，切勿再次犯下大批发的坏毛病’。”
    “……”听见一期一振的提醒，有栖川枫翻了个白眼。“骨喰，我们走吧。”随即又是如沐春风的温暖笑颜。
    枫难得变来变去的表情很有趣。骨喰藤四郎暗暗想着。“好的。”
    与寡言的骨喰藤四郎一同购物效率极高，要买的东西虽是多如山，可在骨喰藤四郎对万屋较于有栖川枫，更是替她规划好最佳路径的情况下，该买的都东西全都买好了。
    只剩下不是购买方面的事，但在有栖川枫也很有效率的迅速申请下解决，此时已是傍晚。
    最后是锻刀。
    “骨喰，你在这里等我就好，我明白你们对这里有困难。”还没看到锻刀屋，有栖川枫就停下脚步。“不，不要在这里，你到更远的地方等我。”
    “……”体贴的人是枫，不是他。任凭有栖川枫将他赶离，骨喰藤四郎的脸色才从有些苍白转回正常的模样。
    冷静下来的骨喰藤四郎这才提出他一开始被惊人采买清单吓到而没有立刻发现的问题：“枫，大包平无法藉由锻刀方式带回。”
    “咦？”
    本来看见骨喰藤四郎恢复脸色就安心的有栖川枫吓了一大跳，“那怎么办？”答应莺丸的事真的没办法完成了吗？
    “……藉由时之政府不定时举办的调查活动可能接回大包平，枫可以多注意军报。”明白有栖川枫到底资浅，心思再细也没有办法马上发现到有这种可能，骨喰藤四郎鲜见的仔细解释。
    “是这样啊。”为了她说出这么多话……又被感动了，怎么办？很困扰啊，别想了……
    强行抹去不该有的念想，有栖川枫只好断了藉由锻刀带回大包平的念头，只能多注意军报，再多问问之前接手管理的三日月宗近。
    但锻刀还是必要的。有栖川枫后来有看过那个箱子与一期一振给她的刀纹表和资料等，发现箱子里大多是本丸已存在的刀剑付丧神，以及一振千万不能显现的刀剑付丧神，除了那振她带回的短刀和少数刀以外，能够显现的刀剑男士竟只有三振。
    想来是他们已无勇气再去看那个箱子了，连一期都没有办法，恐怕光是拿着那个箱子勉强进行到一半就是他当时的极限，就连所有出阵带回的刀剑都是重复的竟也无法再辨认再多想更别提发现这一点，恐怕是勉强之下近期才照着刀纹逼着自己去列出了那张过于沉重的名单吧。
    为着本丸着想的一期真的很勇敢。
    不能辜负一期的心意，势必要增加他们可以信赖的新家人，藉由不是在本丸内锻刀的方式——好想直接撤掉那间让他们那么痛苦的锻刀室啊，但刻意撤掉的话他们反而会想起来的……至少现在的他们还不能想起来。
    “骨喰，你还记得我们经过的那间咖啡厅吗？叫作空色回廊的那一间咖啡厅。”
    骨喰藤四郎点点头。
    “请你到那里等我，如果骨喰肚子饿了可以先点餐，我会向服务生询问你坐在哪一个包厢。”有栖川枫刚才观察到那是一间充满特色、屋顶使用了齿轮与钟表设计装潢的咖啡厅，不只店外展示的介绍中写着本店采用包厢式送餐或自助餐式自行取餐，店外小黑板上写出的本日推荐料理也是很不错的，起码绝对能让骨喰藤四郎吃到撑。
    “包厢吗，我明白了。”
    语毕，骨喰藤四郎便按照有栖川枫的话语先行离去，有栖川枫则是回头走向万屋的锻刀屋。
    暂时分开也不错，她可以冷静很多，更能作好准备——有栖川枫如此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