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缀（上）

    “这算什么。”乱藤四郎瞅着有栖川枫十指间美丽的枫叶指甲彩绘。“和我履约之前让加州那个臭小鬼先履约了？”
    被梳头绑发的加州清光后来到处炫耀着和平常有些不一样的造型，他的小马尾上明显是有栖川枫使用的橘色发绳本丸的每个人都看了两次以上，还说这是给他的履约和他很可爱的奖励。
    眼见加州清光如此得意，乱藤四郎自然醋劲大发——可还好早就知道小枫是怎么样的小女孩了，转了弯的这个醋劲他受得了，不至于像当初的臭小鬼加州一样。
    现在就算加州转移了小枫的心思让她心情变好了一点，也还是不行。
    除了他送的枫叶发饰，小枫给自己准备的饰品很少，其中那条橘色的发绳就是那少数中的少数，现在竟然给了臭小鬼加州。
    “对不起，乱，里面有点原因。”有栖川枫握住乱藤四郎的手，把伞交给乱藤四郎。
    多少猜到加州那臭小鬼可能是借着撒娇成功转移小枫的注意力，他很勉强很勉强的姑且暂时原谅可恶的加州清光，但是小枫就要先放一放了。
    “那……我打电话请今天没有安排的烛台切跟我换班，再通知鸣狐晚上与烛台切一起合作，我们就好好逛到开心可以吗？”
    算她用心。“哼哼。”可仍是不开心。“勉勉强强。”
    于是有栖川枫打了两通电话，得到烛台切光忠的同意与鸣狐的理解。
    可乱藤四郎还是不理会有栖川枫，真的狠下心来给她苦头吃的乱藤四郎还在气头上。
    撑着伞的乱藤四郎狠下心不去看有栖川枫带着求饶意味的神态，一路被有栖川枫拉着袖子有点享受的来到万屋。
    逛小饰品店之约自然是要履行的，可是乱藤四郎的用意不仅是这样。
    有栖川枫逼着自己进步，她成功了、也做到了，一开始时在假面之下已是如此优秀的有栖川枫在勇于面对自己的现在过于优异，还有愈来愈明显的趋势。
    历史血淋淋的让乱藤四郎知道这种事不能再纵容下去——过慧易夭。
    要怎么运用那次还没使用的、对小枫的惩罚呢？乱藤四郎瞇着眼睛想着，像只任性又可爱的猫儿。
    小枫心力耗竭不是太遥远的事，她会活生生地将自己压垮。
    身为有栖川枫最亲近的刀剑付丧神之一，乱藤四郎很了解有栖川枫自己也没注意到的情况，也知道三日月宗近更是料到会如此，但只是偶尔稍加引导，仅是看着有栖川枫的三日月宗近无法阻止，因为三日月宗近仅仅是看着。
    虽然乱藤四郎自己也不行，可或许能做到三日月宗近做不到的、另一种引导——能阻止有栖川枫的人只有有栖川枫自己，必须让她意识到这一点。
    不会向任何人撒娇的女孩子真是太让人操心了，可爱归可爱，可是她要学会才行。
    像是上次脸红的小枫其实就超可爱的，可爱到让人想把她抱起来蹭一蹭，可惜那有性骚扰嫌疑，就是他也不能常常这么做。
    要会适当依靠他人、妥当给予自己缓冲时间，小枫才能活久一点。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只有一点的时候，心脏很痛很痛。
    人与付丧神，百年与永远。
    “乱真的不理我？不原谅我？”有栖川枫神色黯然。
    ……好考验啊，这个表情。“小枫在今天回家之前完成一件事我就原谅妳，这件事我不告诉妳，妳自己想自己猜。”
    “哦……”没得到任何提示的有栖川枫陷入苦恼。“我会努力的，在这之前乱可不可以不要放开我的手？”今天都是她牵着乱，明明平常乱也会牵着她的手，这让她有点……寂寞。
    ……这件事可能不会太困难。
    受到有效伤害的乱藤四郎点头，脸色缓了一点。
    “乱，我们先去买小饰品好不好？不是上次那间，是选择更多的女性百货店。”
    乱藤四郎任着有栖川枫将他带着走，心情十分复杂。这个坏毛病很难改，她想到的依然是她面前的他，可是被重视、被疼爱的感觉又让乱藤四郎好开心。
    有栖川枫带着乱藤四郎依循昨天经过的路线走着，虽说街景难免引起记忆，可她相信她可以。就算是狂妄也好、执着也罢，有栖川枫想要前进。
    那是一间从外面装潢就透出浪漫缤纷氛围的小型百货公司，采用了魔女小屋这个可以可爱烂漫又可以美丽诱惑主题进行设计，十分吸引女性审神者。
    这间女性百货占地不大，里面只有四层楼，比起动辄二十几层的大型百货公司是小多了，可要满足女性需求还是十分足够的，不光是小饰品、保养品、保健食品、日用品等，连女性内衣、泳衣、少见的特殊服饰都有卖，可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进入其中一间专柜，谢绝专柜小姐的推销，有栖川枫拿着一个又一个可爱的发饰、耳环、项链对着乱藤四郎比了又比，十足是好姊姊或闺中密友的架势，乱藤四郎也没拒绝，不如说他对这些有兴趣的东西还是很喜欢很高兴的。
    可小枫还是没意会过来。于是乱藤四郎只是没有拒绝，但也没跟有栖川枫说话。
    见状，有栖川枫更烦恼了，心情也变得有点……灰暗。
    “乱，在这里等我一下下哦，我去个洗手间，你先在这边看一下。”
    乱藤四郎点点头姑且放行，有栖川枫就藉此暂时离开专柜，找到百货中必定会出现的atm，取出记事本翻开，将黑卡放入转了一亿小判到银色签帐金融卡中。
    昨天骨喰藤四郎使用卡片时有栖川枫便暗中注意账号与行号，果不其然逮到机会了。太好了，这样大家的钱就不会不够用，也算是……想暂时喘一口气，还没能整理完心情的现在要讨乱开心，再加上总算明白了清光给她违和感的真正原因，她自身其实有些……吃力。
    不行啊。这样子。
    转账完成，有栖川枫还是走进洗手间待了一下，以免引起乱藤四郎的怀疑。
    全然不晓得乱藤四郎这一趟本就不是要让她讨开心的有栖川枫想错了方向，回到专柜后又继续打扮乱藤四郎。
    眼见有栖川枫不但没意识到，还走得更歪了，乱藤四郎万分挫败的受到打击，总算给出一点提示。“小枫，妳不觉得奇怪吗？妳昨天刚遇到那样的事，今天又对大家都表现得这么正常？妳真的认为我会看不见妳的真心吗？妳的演技真的很好，好到我如果不是跟妳相处那么久绝对看不出来，可妳真的知道吗？妳逼着自己往前走虽然是进步了，可是那样也是会有副作用的。”
    有栖川枫愣住了，也明白过来了——原来她仍是不停犯错让人担心，根本不是真正的进步啊……
    什么事情有栖川枫努力去想总是可以想得明白，独独总会漏掉了自己，因为那一开始就不在考虑范围中，她习惯性的下意识剔除了。
    在明明已经知道哥哥希望她拥有自我、作自己的情况下；在明白本丸的任何一个人都很担心她的情况下，她还是犯错了。
    像个孩子一样丢脸。难怪骨喰一点也不喜欢她。更难怪三日月、一期、乱都用这么担忧的眼睛看着她。
    “……是我太自满了，乱，我以为不断前进才是正确的。”有栖川枫挑选着饰品，却发现除了用惯了的发绳之外，她根本不晓得要拿什么样的发饰才能够衬托自己。
    不只是这样。自己买衣服、自己买贴身衣物、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总是没能选出答案，全都是靠着店员的建议、别人的想法。
    她找不到答案。
    软化态度的乱藤四郎轻轻拍拍有栖川枫的背。“小枫，妳要在这里找出一个新的、妳想要的发饰，不能选橘色发绳，也不能选跟我给妳的一样的枫叶发饰。”
    好难。明明每一个看起来都是那么可爱或漂亮，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适合的。
    有栖川枫不停寻找，找出火花兰的发饰、找出紫色郁金香的发饰、找出水晶头饰、找出橘黄色的发绳、找出……
    她看不到她自己。
    “吶，小枫，我们去楼上的茶栈坐一下好不好？我口渴了。”
    她找到乱正在替她找台阶下的表情。
    “好。”有栖川枫答应了。“喝完，再过来找。”
    先将乱藤四郎的小饰品堆全部结账，有栖川枫与乱藤四郎来到楼上的茶栈。
    茶栈外放着一个木架，架子上是一本介绍所有店内饮品的产品参考图，乱藤四郎很快就选好他想要的饮料，是最近又再次红起来的醇奶茶。
    轮到有栖川枫选择时，她在其中一页停了下来。
    桂花蜜，很吸引人的金橙色，但比橙色要再淡一点。
    点好饮品，有栖川枫与乱藤四郎坐在较少人的位置上，发现乱藤四郎的表情没有那么不开心了。
    有栖川枫不太理解为什么，可也不想退步，她便在等着饮品送上的时候问了乱藤四郎的意见。“已经有很多人向我提或暗示过近侍的事，乱，我真的很不习惯被帮忙，更不习惯请人帮忙，最不喜欢自己不独立，但是大家会担心，对不对？”
    “那还用问啊。”此刻乱藤四郎终于笑了。“小枫好笨，嘻嘻。”
    “……”忽然被骂笨，有栖川枫眨眨眼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想了想，她拿起桌上提供的纸巾卷成筒状敲了一下乱藤四郎的额头。
    感觉好了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被她敲头的乱笑成这样还对她拍照。
    有栖川枫觉得乱藤四郎此刻的想法也是黑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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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召唤之术！试图召唤留言君！（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