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世界

    当天晚上，他们被余艳留在教室，不抄完单词不准回去。
    教室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和六中两颗草。
    头顶风扇旋转着，教室里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几盏护眼灯，说是护眼，其实亮的刺眼。
    许衍尘手速飞快，虽然字可能有亿点看不清……
    顾知远手速慢，字还丑：“哥，你快抄完了，帮我抄点？”然后把本子递给他。
    许衍尘毫不犹豫：“你自己抄。”
    “哥……”顾知远软糯糯地喊，有种撒娇的意味在里头。
    许衍尘把本子合上：“我抄完了，你加油。”其实这货早就想帮他抄了，只是想听小少爷多喊他几声哥。
    小少爷不高兴了：“那我抄不完今天就不能睡觉。”然后干脆不抄了，在本子上画圈圈，也不知道在诅咒谁。
    “本子给我，”许衍尘把他罚抄本拿过来，“可以帮你抄，不过我要报酬。”
    “什么报酬？”话音刚落，他后脑勺被摁住，唇齿间弥漫开那股某人特有的薄荷味。
    又亲……
    他咬了一口小少爷的下唇，才放开他：“合着我教你英语的学费，回寝室一起给了。”
    顾知远耳尖通红，把自己校服外套团成一团，脸埋在里面，闷闷地：“滚。”
    许衍尘看着他笑，伸出手重重揉了一把小少爷的脑袋。
    顾知远想起了什么，立马抬头，眼睛盯着黑板上挂钟旁的一个摄像头：“我操，有监控。”
    许衍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笑：“哦……那怎么办？被拍到了。”
    顾知远飞快想了几个方案。
    plan 1:现在溜进学生处砸了监控。
    plan 2:死不承认。
    plan 3:终极方案，拿刀抵着校长脖子：“把监控删了，不然我杀了你。”
    ……
    许衍尘看着他那一下子愣住的样子：“算了不逗你了，那摄像头坏了，荒废好久了。”
    顾知远松了口气，跟猫一样趴下，盯着自己男朋友的侧脸。
    许衍尘被他盯得单词写错好几个，忍无可忍地伸出左手捂住他的眼睛：“你……别看了。”
    晚上十一点。
    506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把灯打开。”许衍尘沙哑着嗓子，半搂着顾知远，顾知远被他摁在墙上，被亲得腿都发软。
    小少爷伸出手，摸了半天没摸到开关：诶哟我还不信了！
    然后重重拍了一下墙壁，手都麻了，开关根本不在这边。
    开关：……兄弟你能再准点吗？
    许衍尘放开他，顾知远浑身发软，有点站不稳，喘着气，本来想坐到床上，结果手不知道磕到了什么，一阵酥麻：“开灯。”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
    许衍尘把灯打开。
    小少爷眼角泛红，耳尖都是红的：“我他妈要知道学费是这个，我今晚就睡教室了。”
    许衍尘看着他，又想起了几分钟前他被亲得哼哼唧唧的那副样子：“那你不妨试试。”
    顾知远隐约觉得他这句话里带了几分危险，秒怂：“不不不，我不这样，我去洗澡了拜拜。”
    没过多久，许衍尘也回了505。
    赵月独自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地煲剧。
    电视只是用来制造点声音而已，她正想着这俩孩子的事儿要不要跟常云说。
    毕竟常云是顾知远亲妈，这么大的事儿总要告诉她，要是瞒着不说，有点不道德。
    但如果说了，常云不同意怎么办？
    她思来想去，打了通电话。
    “喂？月月啊，怎么了？小顾又不听话了？”常云的声音自那头传来。
    “不不不不，怎么会呢，我就想问一下，你觉得……就是……许衍尘他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一帅哥，挺懂事的一个人。”
    “那你觉得……小顾跟许衍尘……就是那种，长期呆在一起，走得很近……”话还没说完。
    “那再好不过，小尘能管管顾知远，挺好的。”常云正在家里泡咖啡。
    最后赵月还是没能说出口，想着等俩孩子下次回家，找他们谈谈，这么大的事儿，总得跟家长说一声。
    城市的另一角，许衍尘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小少爷正躺在被窝里，看着旁边那人正皱着眉头。
    “我们的事儿要不要跟你妈讲一声？”许衍尘问。
    突如其来一阵紧张，顾知远搂紧被子：“我……怕她不同意。”
    “可是总得跟你家里人说。”许衍尘声音很轻。
    顾知远手心有些出汗：“那……再说吧。”
    顾建国他不知道，应该求一求是会答应的，可是常女士那边却是实在麻烦，总之在他眼里，常云就是一个封建又迷信的人。
    可他在这之前永远不知道，他的想法大错特错，事实恰好相反。
    许衍尘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好了，别想这么多了，睡吧，晚安。”
    “嗯，晚安。”
    整座城市入眠。
    后来几天，许衍尘老爱给顾知远传小纸条，大多数都是在问“中午想吃什么？”“晚上想吃什么？”“今晚睡505还是506？”，顾知远觉得他脑子有毛病。
    等到中午，他们破天荒去了一回食堂，食堂饭菜一言难尽，辣椒抄蒜苗说难听点就是蒜苗抄辣椒。
    许衍尘坐在张天对面，正在把碗里的辣椒一个个挑出来。
    转眼辣椒堆成一座小山，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开吃时，他把那份饭移到小少爷面前：“你那份饭给我，谁让你又吃辣的了。”
    小少爷欲哭无泪，嘴里叼着菜。
    “啧啧啧，许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张天悄悄说了一句。
    答案就在眼前。
    大概是，谈恋爱了？
    周三，余顺讲课的时候，许衍尘正盯着窗外樟树叶，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余顺看见他没在听讲，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他顺着许衍尘视线看过去，正想破口大骂，然而愣住了。
    阳光落在树叶上，金影斑驳，偶尔有几只小鸟从树枝间穿过，或者是穿透了光。
    头顶年久失修的风扇还是吚吚哑哑地转动，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味道。
    十七八岁少年的味道。
    余顺心里瞬间一阵感慨，这群小兔崽子高中生涯只剩下一年多，等这一个学期过去，自己跟这群小崽子斗智斗勇的时间就真不多了。
    而这个学期也没剩下多久了。
    他也只是卷了卷语文书，拍了拍许衍尘肩膀，示意他听课。
    许衍尘回过神来。
    那天的烈阳透过玻璃偷照进来，高二的模拟试卷反射着光，很刺眼。
    顾知远凑过来：“你刚刚看什么呢？”
    “看你眼里的世界。”
    而此后不管多久，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回忆起自己高中生涯时，总会想起，在高二某节再普通不过的语文课上。
    有人曾用双眼，去看他眼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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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原稿的废话删了
    浓缩的都是精华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