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

    艾长青下差回来，听说艾叶还在作画都很惊讶。
    “我家叶儿看来有大家的风范了。”艾长青笑道：“梅先生多次说她是一个有才的人，我倒是拭目以待，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才。”
    整整五个时辰，艾叶在屋里叫了一声姐。
    艾香进去的时候，艾叶这次是毫无形象的吡牙。
    “姐，我的腿木的，你扶我一把。”艾叶双手撑在桌上，：“画好了，但是暂时不要动它。”
    艾香顾不上画，先将妹妹扶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画画这么累人，以后别画了。”可见她是真正的用了功的，一直都没歇一下。
    “少画，画多了也就不值钱了。”艾叶笑笑：“姐，你去看看吧。”
    艾香真的是鉴定不了好坏的，但是看着和之前的那个倪瓒的画有些形式，不同的是没山画中没有人物，只画空亭和萧瑟的山水。
    “那个掌柜不是说那幅画好吗，我试着也画了和倪大家的一样的，看能值多少钱。”艾叶笑道：“曾有人问倪大家为何山中亭中不画人，他说世上安得有人也。他的寂寞世界里，没有色彩，没有浪花，没有花朵，没有云彩的飘动，他几乎要把人间的一切“色”的内容都拿去掉，他的画是孤山、瘦水、枯树、空亭，是整个儿的寂寞。先生说我小小年纪不该有这种境界的，无奈我就是喜欢。”
    喜欢就是兴趣爱好，有兴趣爱好的就一定能做好。
    艾香看着这一幅画觉得好，但是具体好在什么地方又说不出来。
    繁花茂叶一季喧嚣，到最后也会成枯的。
    这萧瑟的山水却给人一种淡淡的安宁感。
    “你定位多少钱？”艾香只好问她价格。
    “要不是家里差钱，我还真不想卖。”艾叶站起来轻轻的试着走了两走，感觉周身又活过来了走到了画前：“少了两百两银子咱就不卖，行不行，姐？”
    “行！”差钱也是暂时的，顺子那边的卤肉加工每天都有收益的，大不了就是节约一点。
    有画，自然要有一个印章。
    “先生曾为我取名君谦。”艾叶笑道：“像谦谦君子一样，这名字我倒是喜欢。”
    “那就叫君谦居士如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绩，艾香觉得很是了不起，但是，画要卖，肯定得卖出年纪来。若不然就被人小看。
    君谦居士，艾叶笑了。
    “挺好的，我喜欢。”艾叶道：“那还得去雕刻一个印章。”
    “这事儿交给我去办就好了。”艾叶这样的绝色还是少出门为妙：“而且，这画不能让外人知道是你画的。”
    “嗯，肯定不能，若不然卖不出价格来的。”艾叶连连点头，年轻的小姑娘谁还会看重呢。
    不，如果被知道是她画的，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来一个男性化的名字。
    也只有自己家才这么好玩，画作都出来了，印章还需要现雕刻。
    艾叶用左手写下“君谦”两个字。
    “名师出高徒，左手写的字都比我右手的好。”亏得当年白爷爷逼着自己练字，若不然更是看不过眼了。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啊。
    “姐，您在医术上的造诣是叶儿穷其一生也赶不上的高度。”艾叶微微一笑：“而琴棋书画熟能生巧，只要你稍微用心一点就能得到很大的改善，多练一两年就写得出这样了。”
    “也对，术业有专攻。”艾香点了点头：“我不该妄自菲薄。我的心思不在琴棋书画上，而在于医药上。”
    雕刻印章艾香让安师傅去的，而卖画，由她亲自出马。
    这一次艾叶就没有跟随了。
    “姑娘，你画的？”韦掌柜睁大了眼。
    “不是。”艾香道：“不管咱们这笔生意成与不成，但请掌柜得给予保密，不要让人知道这幅画出自谁人之手才行。”
    “小老儿明白了。”韦掌柜记起了上次两位姑娘的事，刘府的姨娘还喊出了她的名字叫艾香，那位认出画不是真迹的叫艾叶。之所以让保密，那就是小姑娘艾叶的杰作了：“放心，小老儿定然不告诉别人。”
    不告诉别人，但一定是要告诉主子的。
    他也会看一些画，同样是仿一个大家的画，韦掌柜怎么也觉得这幅画比主子的更胜一筹。
    “姑娘，出一个价吧！”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他日定然能成大器。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韦掌柜决定好好将这一位伺候好，说不定可以成为文轩书局的财神爷。
    “我是外行，掌柜觉得值几何？”虽然艾叶有底价，但是艾香还是想看一看市场行情怎么样。
    “八十两银子。”韦掌柜看了一眼内院的方向低声出价。
    “掌柜是不成心要吧。”艾香淡淡一笑就开始收拾画卷：“生意不成仁义在，还希望掌柜记得之前的约定。”
    “姑娘且慢。”韦掌柜见她要收画心下一急，连忙出言阻止：“小老儿也只是肤浅的看看，看不出个所以然，不知姑娘可否借用一会儿，放心，在小店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可以！”艾香倒是不怕他耍赖，京城开店的人，背后都会有后台，几十几百两银子他们还看不上眼。
    “姑娘稍坐。”韦掌柜将画送进了后院。
    艾香静坐在书局里面，不怕看，就怕你不看，识货的人看了才好谈。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主子大方
    韦掌柜怎么也没料到主子看后居然出了这个价。
    主子也问起了作画的是谁，当听说一个年轻的姑娘时更是惊讶，让一定要好好的维系好，多年后肯定是大家。
    二百八十两银子，比预期的还要多。
    艾香心道幸好自己没有先开价啊。
    “姑娘，我家主子说了，但凡姑娘作的画，尽管拿到文轩书局来，价格上绝不会亏待您 的。”韦掌柜亲自送了艾香出店。
    “好。”艾香也没忘记再次叮嘱：“请掌柜务必记住了不要泄露了作画者的身份，这是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
    “姑娘放心，小老儿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能做到驷马难追，断不会告诉别人的。”他心里再次申明，主子不是别人。
    艾香不会知道，韦掌柜早就将自己和妹妹卖了。
    “有意思！”文轩书局的后院，年轻的风言喃喃自语：“一个小姑娘居然比我还有本事。”
    “爷！”韦掌柜是来请示这幅画最后标价多少卖出去。
    “老韦，你眼睛没花没有看错吗？真的是十来岁的小姑娘？”风言疑惑的问：“看这样子，没有三五年的功底怎么也不能画出来的。”
    “爷，确实是小姑娘，适才她又叮嘱了一次不能泄露身份。”真怕这位一时高兴就说了出去。那应该也不会怪自己吧。
    “爷岂是那种多事的人？”风言将画卷了起来：“这幅画爷带走了。”
    啊？
    赶紧他花了两百八十两银子买幅画居然是为了自己欣赏的？
    “对了，以后有她的画都送到府上来。”风言道：“爷倒要看看，她能画出个什么名堂。”
    “是，爷！”你是主子你是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干。
    韦掌柜心里想的是艾家姐妹发财了，主子看得上的东西再贵也要买。
    温春兰拿着两百八十两银子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叶儿的画居然能卖这么多钱？”想想相公一年的俸禄才多少啊，小小年纪比她老子还厉害。
    “是啊，娘。”艾香走累了，一边喝着向妈妈端上来的茶水一边道：“娘，要不要让妹妹多画几幅去卖啊？”
    她也就是试探的开玩笑而已。
    艾叶的画能卖钱，但是绝对不会让艾叶沦为了卖艺的人。
    “不可！”温春兰道：“你爹多次提起叶儿名气不能外泄。至少，她没有成亲之前不要传出名声来。有这些银子咱们家也能应应急了，不要为了钱让她作画变了味。”
    真是一个好妈妈！
    艾香欣慰的笑了，最怕的就是遇上贪婪的爹娘，觉得女儿有这方面的天分就可劲儿的压榨。
    艾香在现代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同学的朋友是女孩，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据说那个女孩子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了，每个月的工资留下三百块作为日常开支其他的悉数寄回家里面供弟弟上学。
    从弟弟小学开始供，一路到大学。
    弟弟工作了，她那亲生的妈妈还让寄钱给弟弟买房成家。
    她第一次提出了反对的话，就被亲妈骂得狗血淋头的。
    女孩生活在困苦和贫穷之中，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单调的工作，得不到一点儿亲情的关爱，最后选择走上了极端，从高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二十四岁的年华。
    艾香听到这事后简直惊呆了。
    重男轻女的思想到这份上也是够了 。
    关键是那是亲妈啊，对女儿苛刻至此， 不知道女儿死后她良心有疼吗？
    贪婪自私冷漠，这样的人也配做父母吗？
    上辈子，自己的父母对自己是放养状态，她还没有挣到钱去孝敬她们；这辈子遇上了温春兰，随时都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一阵阵的温暖。
    有这样的父母有这样的家，真正是最幸福的事啊。
    有钱了，自然就新家里该置办的东西置办了起来，然后还买了一辆马车，安师傅又多了一项工种——做车夫接送老爹去当差。
    到年底的时候，举家搬到了城郊。
    新年搬新家，一切都有新气象。
    “腊月二十九就会休沐了，要正月初六才上差。”艾长青轻声对妻子道：“今年我们一家子可以好好团一个年了。”
    这些年苦了妻儿，从爹娘过逝分家后温春兰就没有过一个好年。
    连吃的都没有，更不要说穿。
    如今，他们有了自家的房子，两进的院子，还有仆妇伺候，进出也有自己的马车，怎么看日子都过起来了。
    当然，艾长青也深深的知道之所以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全靠他的两个宝贝女儿。
    “春兰，我们这两个女儿啊，真是比别人十个儿子都强。”艾长青感慨道：“早些年，总有人嫌弃我没有儿子，他们现在要是知道我过上好日子全是靠着两个女儿估计会羡慕死的。”
    “相公，你也很努力啊。”要不是男人有了功名，又怎么能让一家子从山洞搬进县城，从县城到京城呢。
    一步一步走出来，相公也是功不可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