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

    030
    谁也不知道索尔沉到智慧之泉的泉底之后经历了什么，等他冒头上来，洛基褪去了冰霜巨人的外貌，恢复成白肤黑发绿眼的风度翩翩小王子模样。
    密米尔郁闷地坐在一边，在地上画着一个又一个圈圈，作为九界第一法师，洛基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货是在暗自施展某种他没见过的恶毒黑魔法。
    等了好久，索尔终于浮出了水面。
    没等弟弟表达一下别扭（？）但真诚（？）的关心（？），索尔先开口了。
    第一句话就是——
    “洛基，我们得去一趟地球。”
    甚至连表情都是少见的严肃和认真，虽然在洛基眼中，蠢哥还是一样呆。
    而对于他的建议，洛基很拒绝。
    一提地球，洛基就一肚子的火没处发，他堂堂阿斯加德小王子，约顿海姆王位的合法继承人，凭借一身法术和犀利的银舌头向来无往而不利，上回，却偏偏一个不留神，输在了蚂蚁一样的地球人手中。
    这件事一直被诡计之神视为奇耻大辱。
    其次，蠢哥想干什么，跟他可没有一丁点关系，他之所以等在这，本来是想看看雷神被智慧之泉淹死之后的英姿。
    结果他自己扑腾出来了，还因此喝了不少泉水，虽说哪怕蠢哥智商突飞猛进也对诡计之神构不成威胁，但既然欣赏不到蠢哥的遗体，洛基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黑发绿眼睛的王子殿下一甩头，拒绝地特别果断。
    “我不要！”
    只是说‘no’还不算，在蠢哥扑腾着智慧之泉的水花跑过来之前，精通魔法的诡计之神就扯出了一个一如既往的狡黠笑容，看着蠢哥一脸幻灭的表情，悄悄攥紧手心里的透明琉璃瓶，仔细看的话，里面盛满了流动的泉水，慢慢地隐去身形。
    索尔扑腾两下，智慧之泉里的水花跳出来能有两米高。
    “……洛基！”
    蠢哥一边喊他，脸上依旧呆呆的，洛基不禁怀疑，他这扑腾了半天，是一口泉水都没喝下去吗？
    ——还是说这智慧之泉实际还存在假冒伪劣产品？
    密米尔：“……唉，你怎么能这样呢，一点都不懂得爱护珍贵资源。”
    池子里漾出来那点水，可把老头心疼得不行，要是他再年轻个几千岁，绝对能冲上去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把人拆吧拆吧扔出约顿海姆流放外太空，好让那些赶来打智慧之泉主意的小年轻脑子好好冷静一下。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智慧巨人哀伤地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诡计之神可比他聪明多了，这么简单就让他哥哥喝到了泉水，而且还不用瞎一只眼。
    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他和奥丁都老了。
    他一边在嘴里念念叨叨，一边走过去伸出胳膊把大王子殿下揪出来，一点都不温柔地放到地上。
    “……其实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看你爸，他还说他的抑郁症就是知道的太多给闹的，我不信，他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索尔站在一边滴了半天水。
    威风凛凛的红披风沾湿之后软哒哒地垂在身后，金发也是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再加上他脸上恍恍惚惚的表情，大王子殿下看上去不仅没有因为智慧之泉变聪明，反而看起来更呆了。
    密米尔一屁股坐到一边的树根上，毫不在乎这是传说中的世界树。
    他盯着索尔看了半天。
    “你还好吧，说实话，此前从来没有人跌倒智慧之泉里面，顶多就是有人想来偷两滴水，希望效用不要过大，否则你的小脑袋可能承受不住……”
    他继续絮叨，那模样不像是智慧巨人，倒像是街口逮人唠家常的邻居大爷。
    最后，他问索尔：“你刚说要去中庭，为什么？”
    中庭就是九界里对地球的称呼。
    他这一提，神游天外任由脑子里的东西胡乱打架的索尔终于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地球？对，抱歉，密米尔，我必须走了。”
    他胡乱说道，又想起来妙尔尼尔被他落在了泉底，他赶紧伸手，想把老朋友召唤回来。
    可等了好半天，也没见锤子飞出来。
    那一瞬间，索尔回忆起了不被喵喵锤承认的恐惧。
    索尔不知道锤子出了什么问题，反正就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他连换好几个手势，就是没见锤子飞上来。
    密米尔的眼神从关爱智人逐渐演变成关爱智障。
    难道说泉水喝多了反而会有反效果？智慧巨人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暗忖，要是这样的话，他明天就去给奥丁送上几缸泉水，然后亲眼看着他喝完，一滴都不许剩。
    金发天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萎靡。
    “……你干什么呢？”终于，密米尔忍不住问。
    索尔垂头丧气：“我的锤子，它又不承认我了，你看这么半天它都没飞回来。”
    密米尔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突然听到了有奇怪的风声，正嗖嗖地飞过来，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惊呼，他刚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闪着银光的物体正在急速飞来，后面还坠着一个……黄色的人？
    索尔等待许久的喵喵锤终于飞向了他，仿佛装了定位系统一般，往他高举的右手心里撞。
    ‘啪叽’一声，跟锤子一块来的还有他儿子，但是儿子的待遇明显没有喵喵锤好，锤子被稳稳举在手里，小王子则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
    亲爹连伸手去接一下的自觉都没有。
    吉姆有点懵。
    他只是乖乖等在上面而已，等洛基叔叔捅完肾，他就会带着爸爸上来的，小王子一点都不担心。
    反正雷神总是能化险为夷，洛基叔叔也不会下太重的手，吉姆一点都不担心，更不想插手插足。
    他的段位还远远不够呢，逗瓦肯人玩玩还行，跟诡计之神一起玩，吉姆自觉自己还没有练成金刚不坏之肾。
    相比之下，瓦肯人生气掐脖子那都是小事。
    他甚至等得有点昏昏欲睡。
    但是约顿海姆的冷不是说着玩玩的，阿斯加德小王子不会感冒，但这么冷，他也睡不着，虽然很困，但隔一会儿一个激灵他就给冻清醒了。
    而且也不知道暗处有没有冰霜巨人，小王子自己掐自己大腿，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能睡。
    直到一声熟悉的‘嗖——’飞了过来。
    在吉姆反应过来之前，妙尔尼尔后面的挂绳刚巧穿过他伸出来打哈欠的手，一把给他拽到了地下的洞里。
    风飕飕的刮，洞里的冰凌一个比一个尖，小王子尖叫着躲避杀身之祸已经够艰难了，实在没空去想为什么妙尔尼尔是从外面飞进来的。
    然后是一个结实的屁股墩，久违的脚踏实地还是让吉姆安心了一下的。
    密米尔看着他摔下来，脸上表情跟索尔如出一辙的愣。
    这又是来喝泉水的？看起来就不怎么聪明的亚子。
    索尔：“太棒了！我还是合格的！”
    他一把拽起地上的儿子，‘慈爱’地帮他拍拍土。
    吉姆觉得掉下来没摔断的骨头，他爹一巴掌就给他拍折了。
    “……轻点！”小王子龇牙咧嘴，急忙躲开魔爪，拍拍身上的土，端正指挥制服的领口。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小王子除了最开始一懵，似乎啥痛感都没有感觉到，直到索尔拍上了他的肩膀。
    密米尔：阿斯加德果然是一群四肢发达身体过度发育却不怎么聪明的家伙。
    索尔毫不在意：“儿子，准备启程，我们去地球！”
    吉姆还在想为什么没看到洛基。
    “……你跟我洛基叔叔打完了？谁赢了？……算了，不用说了，既然人找到了那你俩回阿斯加德吧，我就不跟你们……”
    一起了。
    他这话没说完，因为他突然注意到了索尔话里的关键词。
    ‘我们’？
    还去地球？
    作为前曲速文明，星际联邦有明确规定是不允许任何飞船进入太阳系的，虽然联邦通过历史文化分析将地球视为潜在同盟和未来成员，但除非地球开发出曲速飞船，这些都只是存档的未成形报告。
    吉姆卡壳了，他还在想原因，为什么他们父子还要继续同乘一艘飞船。
    *
    而等到进取号进入太阳系，吉姆也就顾不上什么最高指导法则了。
    铺天盖地的暗影魔已经铺满了从太阳到地球之间的大部分区域，黑漆漆的一片，将光照遮蔽，它们甚至发现了光学隐形模式下的进取号，黑压压的一大片如同蜂窝，向他们袭来。
    舰长立刻坐直了身子。
    “……苏鲁，关闭隐形模式开启护盾。斯考特，给我把船上所有能用的武器都调出来，各单位准备自由射击。斯波克，找出这些东西的源头……还有，乌乎拉。”
    最后，他看向舰桥上的通讯官。
    “给我接通星际联邦总部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