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064
    红色的怒涛已经席卷了她的意志，在另一边，是同样来势汹汹的爱意，两边拉扯着她的神经，她在这其中摇摆。
    绿灯戒一早就察觉到了她的状况不对劲，结果现在居然还来了两个想跟它抢人的戒指，它急了。
    【2019扇区绿灯侠，冷静！】
    然而萨尔并不想到听它的声音。
    它没法把哈尔救回来，该死的，她甚至不能杀了那些伤害哈尔的家伙替他报仇。
    【相爱之人值得拯救。】紫灯戒指如此说道。
    【汝将手刃仇敌。】这是红灯戒指。
    绿灯戒指隐约觉得有点不妙。
    【萨尔，不要听他们的胡言，你……】
    “不，”然而她打断了它的话，她是由它亲自选出来的宿主，如今却要抛弃它了。
    绿灯戒指甚至感到了一丝悲伤，为它自己。
    这不应该发生的，不是吗，它甚至不是任何生物，它只是一枚绿灯戒指，是宇宙里最强大的武器，是守护者的造物，绿灯侠来来去去，它却只是一件东西，它可以是任何一位2019扇区绿灯侠的戒指，不是吗？
    但为什么，当那链接被切断时，它会感到那么痛。
    萨尔·卡特已经摘下了戒指，动作缓慢，但是极其坚定，就像她一样。
    ……原来这就是‘痛’。
    它被抛弃了。
    少了意志的催动，它不再闪闪发亮，外表甚至变得有些粗糙。
    它被抛弃在oa星的土地上，当它落地时，一点尘土被激起，沾覆到戒指上。
    ……好像，所有的快乐、好的东西全部都统统远去，它慢慢坠入冰冷的黑暗。
    守护者已经终止了绿灯戒们寻找新任宿主的指令。
    它‘感觉’到了。
    好孤独。
    *
    红色的利刃撕开了至尊绿灯的身躯，在有人意识到之前，他们就已经看到了空气中静止的血珠。
    那是残留在他们眼睛中的最后一幅影像。
    哈尔感觉似乎有人接住了他，然后他听到了声音。
    有很多人在这里，凯尔、盖、基洛沃格……他们的声音围绕着他，又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然后是一滴冰凉的泪珠，滴落在他的脸上。
    好烫。
    他模糊地意识到这是什么。
    是萨尔在哭吗？她为什么要哭？她笑起来很好看的，却不适合哭泣。
    哈尔有点手足无措。
    他想睁开眼，想伸手替她拭去所有眼泪，想告诉她，有他在，他绝不会让她任何一滴泪珠滴落到尘土里，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她不要哭。
    他从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女孩，像她那样，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心，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她不应该哭泣。
    也许是他做得还不够好。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哈尔有些慌了，他真的好像动一动，他想摸摸她，他想告诉她……
    ‘放弃吧，哈尔·乔丹’
    一个邪恶的声音在隐秘的黑暗中低语。
    ‘意志毫无作用，你看，简简单单的一点爱情就能把它泡软了’
    他继续说道。
    ‘我能扭转一切’
    ‘只要你放弃自己的意志’
    ‘接受我’
    ‘拥抱我’
    ‘……’
    ‘我会记得给你留出一片小小的花田’
    ‘我会留下她’
    ‘我会留你们在一起’
    ‘只有你们两个人’
    ‘永远永远’
    ‘再也不会有至尊绿灯或是宇宙守护者’
    ‘再也不会有别人’
    ‘只有我们……’
    ‘只有我们……’
    *
    哈尔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阴暗湿冷，他感觉自己的牙关都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温度还是因为恐惧。
    然后他醒来了。
    *
    守护者的算盘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varix与其他至尊绿灯交涉无果，就连希望面见守护者的要求也被驳回。
    自从他隐约表现出对普通绿灯的同情，他就再也不是至尊绿灯的首领了。
    他昔日的同伴毫不留情，准备剿灭他，他便直接站到了普通绿灯一方。
    在见到凯尔之后，他将守护者与至尊绿灯的打算都告知了这位离子侠，并且也将应对措施摆在了他们面前。
    “……我是第一位至尊绿灯，我对此事有责任，而且我有一个计划。”他冷静地说，“现在已经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启动协议，到时所有的至尊绿灯都会失去能源动力，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拖延一些时间，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启动协议。”
    “这样的话，你也会死的，对吧？”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凯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但这是我的选择，离子侠。”varix向他们说道，“我必须这么做，才能终止一切。”
    凯尔沉默了一瞬。
    这个决定很艰难，但是他决定尊重varix的意愿。
    “我会看顾你的后背。”
    然后，然后是哈尔的突然坠落，当血花溅开的那一瞬间，空气都似乎凝滞了。
    varix也终于启动了最终协议，在至尊绿灯们不可置信的注视中，他平静地接受了死亡，并且带着他们一同离开了。
    一时之间，至尊绿灯们纷纷从空中坠落，倒地。
    胜利似乎来得很突然，但是他们却一点都不兴奋，所有人只能感到无尽的疲惫。
    他们在这里开战，是为了什么呢？守护者们为了一己私欲便要毁掉绿灯军团，如今他们似乎是胜利了，但接下来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还有黄灯魔，对，他们还有另一波敌人，战斗似乎永无止境，但这都是为了什么呢？
    一瞬间，无数的思绪浮现在凯尔脑海中，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接住了落下的哈尔。
    他感觉好累，胸口好闷，他想喘一口气，他想最初的绿灯军团能够回来。
    见到至尊绿灯落败，黄灯魔也顾不上多么惊讶，他们的敌人在自相残杀，如今其中的一方胜利，但是，这有什么用呢？因为唯有恐惧军团将收割最后的胜利。
    他们想乘胜追击，杀死哈尔·乔丹，凯尔·雷纳轻飘飘地挡住了所有黄灯魔，却没有攻击。
    他太累了，他什么都不想做，尤其不愿意再继续战斗。
    然而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有人依旧渴望战斗、复仇与杀戮。
    那抹黏稠的红色利刃并没有在杀死那几个至尊绿灯之后消散，相反，它变得更加尖锐，紧接着便依次洞穿了几位黄灯魔的身躯。
    凯尔看着他们死去，萨尔缓缓地降落在他的身后，凯尔没有动，他真的太累了，他很想就这样睡过去，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他是离子侠，他再也无法睡过去了。
    他的同伴这次穿上了红色和紫色的制服，她手上戴着两枚戒指，双目赤红得几乎能滴下血来，然后她温柔地接过了哈尔·乔丹。
    凯尔安静而顺从地任由她动作，因为他看到从她的眼中掉落的那颗泪。
    晶莹剔透，还折射着天空绚烂的彩光。
    他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基洛沃格和盖赶了过来，看着萨尔的变化，基洛沃格明显想说些什么，却被盖拦住了。
    盖安静地看着他们，这不常见，一般情况下，他是最沉不住气的，但自从那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成熟了。
    oa星的战局还是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只有这一个角落里没有打打杀杀，其他地方，黄绿光毫不留情地相互厮杀着。
    那些声音弄得萨尔很烦躁。
    但她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哈尔，她想要感受他，他逐渐微弱的呼吸，他的体温，所有的一切。
    但是那些人，那些黄灯魔们，必须死，只因他们也是哈尔收到偷袭的诱因之一。
    机械超人顺从地跟在她身后。
    “杀了他们。”她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愤怒，但此刻，她无法抑制那冲动，杀戮，唯有杀戮才能平息这愤怒。
    她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哈尔，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爱人。
    她又愤怒，又悲伤。
    她的悲伤来自于她的爱。
    “所有人？”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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