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你，你在说什么？

    「危险呀，别过去！」
    混乱中方若綺只感觉到肩上一阵刺痛，掉在地上后便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矇矓中，一堆零碎片段在她脑海闪过。
    「娘亲，爹，若綺会听话，不要卖若綺去戏班」一个中年女子把稚幼的她拖走，不管她哭得多凄厉，她那对衣衫襤褸的父母只是咬着唇，低着头坐在桌子旁。
    「哎呀，你这个臭丫头，叫你端杯茶给我也端不好」整个脸涂上白色粉底，双颊却用胭脂涂得通红的花旦狠狠掐着她的手，她知道喊痛只会被骂得更惨，只好含着泪，咬着唇忍耐。
    「方若綺，腰不够直」中年男子用棒敲打她的手，小小的手背顿时红了一大片「再用力一点挥动剑身」
    几个一身扑素服饰，但有着闭月羞花容貌的中年女人用长长的布紧紧的绑在她身上，再帮她穿上袍衫，把她又黑又亮的长发束成小髻，原本如花似玉的她摇身一变，成了眉清目秀的美男子。
    在蹴鞠场上，她张开双臂阻挡一个比自己高大许久的男子，还紧紧盯着他，但逆光让她看不清他的样貌。看到那男子有一刻失神，她微微提脚，盗走了他脚下的蹴鞠。她轻视的笑了笑，闪电间把球一扫，传到别人脚下，球转眼间在全场的欢呼声下进了龙门。
    「腿短短，腿短短的若容」那男子哈哈大笑的把白糖糕举得高高，由凭自己怎跳也抢不到。
    她张开双眼，看到自己正在树荫下，但唇上却有点奇怪的感觉，她看到身旁的人慢慢把脸转过来，她看到的先是那双熟悉的剑眉，深邃的双眼，高挺的鼻樑，当她的目光移向他的咀唇时，却发现自己的唇瓣与他的紧紧相贴中，吓得二人同时大叫
    方若綺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有人缓缓地向她吹气，她张口呼吸，但却咳嗽起来，她张开眼，看到关古威安心的笑了，还喊自己「若容」
    她跑到大厅看到喝醉的中年男子拿着茶杯的碎片架在一名青衣少女颈上，自己旋动手腕，用剑柄敲打那中年男子的手，让他松开那片碎片，电光火石间她已经拉开青衣少女，再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他们。
    雨中，她看到穿着古装的关古威和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在比剑，那男子把剑直刺，剑锋划过了关古威的手臂，没有时间让他喊痛，他的衣袖已被染红了一大片。
    星空下关古威侧脸看着她的脸，她也刚好侧脸看着他，他不自主的伸手抚她的脸，轻柔地喊了她的名字，慢慢地移向她的脸，温柔的吻上了她。
    燃烧中的偏厅内，她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小男孩，看到小男孩安全离开了偏厅，一根柱子「嘭」的一声无情的压在她身上，她不断的挣扎，但却动不了半分，她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然后渐渐失去了意识。
    方若綺再次艰难的张开眼睛，映入眼内的却是鲜艷的绿色。
    「若綺」古芊菁帮她拨开额上的头发，然后再轻握她的手「医生也说过你差不多这个时候会醒过来」
    「芊菁…我睡了多久？」
    「三天」看到方若綺想尝试活动左手，古芊菁赶紧按着她「喂，你别乱动」
    病房门被打开，还传来一把成熟温婉的女声「若綺，怎么刚醒起来就乱动？又扯开伤口的话怎么办？」
    古芊菁识趣的把位置让给方妈妈
    「麻烦你了，芊菁」方妈妈坐在方若綺的病床边，轻握她的左手「还痛吗？」
    「一点点，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刚接到电话那时候真的吓得六神无主，可是当我来到医院却看到阿威比我更担心你，我忙着安慰他，心情反而安静了下来」
    「你被送来医院之后，他就在这里守了两天，还差点今天金像奖都不去，你妈妈半哄半骂了半天，他才不甘愿的去。」古芊菁挑着眉的看着她「丫头，怎么交了男朋友也不跟我们说？」
    「芊菁，你不要乱说了，什么男朋友？」方若綺激动的动了动，却扯动了左臂的伤口，让她喊痛
    「知道了，你别乱动」忘了多久没有亲眼看到女儿脸上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方妈妈不禁笑了「筱筠昨天来过，芊菁也是这里照顾了你两天，真的很感谢她们。」
    「阿姨，不用客气。我和若綺是好姐妹，如果躺在病床的是我，我相信若綺也会一样放下工作来照顾我」
    「可是如果芊菁躺病床，童先生会霸着病房，不让我进来照顾你」
    「他敢的话，我就跟他分手」
    「呵，你捨得吗？」
    「丫头，你怎么一醒来就这么好精神跟我斗咀？你睡太饱了吗？」
    方妈妈在旁边笑边看着二人吵咀，却听到敲门的声音。「谁？」
    磁性的男声从门外传来「阿姨，是我」
    「进来吧」
    看到穿着一身紫丁香色西装的关古威的进了病房，方妈妈便带着古芊菁离开病房，让二人独处。
    关古威在她昏迷不醒时不断思考在她醒过来时该说些什么，但当她真的醒来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看到他风尘扑扑的脸，方若綺觉得有点仿如隔世的感觉，咀巴却不自控的又开了开玩笑「去完金像奖陪坐了？」
    听到她的玩笑，他也放松了点，摇了摇手上的奖座「是呀，顺道拿了个『最佳男主角』回来」
    「哼，自大狂」方若綺看了看病房的天花板「妈妈和芊菁说你在这里帮忙照顾了我两天，谢谢」
    「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如果不是你，躺在病床上的人应该是我。」关古威放下手中的奖座，走向病床轻握她略带冰冷的手。「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她感觉到他温暖的大手在微微发抖，便轻轻的回握他的手，摇了摇头「没有人想发生意外。。。对了，为什么刘大导没有把箭头换成橡胶？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他们说有4个箭筒忘了更换，刚好都是我们那边的，临时演员那边全都换了，所以没有人受伤。刘大导生气得即场把那个工作人员炒掉了。」
    「反正没有其他人受伤就好了。」
    「笨蛋」关古威把她的头发挠到耳后，用手指轻划她胜若白雪的脸颊，颤抖的用唇轻吻她的额，然后把相握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以为又要失去你了，以后不要这么傻了」
    方若綺似是安抚似的用手指轻抚他的脸「我还没有把想说的话告诉你，我不会就这样离开」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想通了，我再不介意那件事了，我喜欢你，我们。。。就在一起吧」
    「真的？你愿意跟我一起？」关古威眼中闪着亮光，兴奋得捧着她的脸亲得劲，痒得让她哈哈大笑「不要趁我不能动就吃我豆腐」
    关古威只是更卖力的吻遍她的额角，眼帘，鼻尖「这不叫吃豆腐，这是爱的表现」
    「哈哈，我的手鍊呢？」
    「你不是说不是你的吗？怎么了？」
    「你在庙会买给我的，怎么不是我的？」
    他忽然停了下来，定睛的看着她「庙会？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梦到一些湘代零碎的片段。好像是…」方若綺把梦到的片段细节告诉了他，他听过之后，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的确那都是我跟你经歷过的事」
    「难得我已经不在意了，现在梦到那些片段，反而感觉有点怪怪」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那会…怪得让你不想跟我交往吗？」
    「不会」方若綺用右手把他拉向自己，在他耳边低声的说「反而让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关古威感动得差点流下眼泪，再次吻遍她的脸，但当他想吻她的小咀时，却被她敏捷的用手挡着「怎么了？」
    「不过正式在一起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