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背景复杂（下）

    吴浩明好像早料到李书记会这么说，憨憨一笑，说道：“其实调查组来，主要是为了证明一些事！”
    “调查组，吴小子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啊！”李阿姨看了看李书记，好像很疑惑的样子。
    “是和调查组一起来的，吴小子是组长。”李书记解释道。
    “李叔叔，这个王军宝副市长，生前的工作你了解吗？”吴浩明没说出此来的目的，而是提出了问题。
    “我们是同事，又在一起工作，当然了解。”
    李书记吃了口米饭，轻轻咀嚼了两下：“从工作的角度来说，王军宝副市长很知道上进，又很知道审时度势，总能在关键的时刻，做出一些关键性的判断。”
    李书记这是话里有话啊！在官场混久了的人，都是这幅样子。
    吴浩明不讨厌，只是觉得和他们弯弯绕，有点麻烦。
    “当然，人都是有缺点的，王军宝的缺点就在于他很爱钻牛角尖，总是爱抓着一点小事不放。”
    “也还是有好事的吗！两年前要不是他抓住一点账务上的纰漏不放，能牵出震惊全省的贪污案吗？”李阿姨好像很不同意李书记的话，反驳道。
    “对，那件事确实是王军宝政治生涯上很辉煌的一笔。”李书记对于李阿姨的反驳，好像很无奈，只能是点了点头。
    “震惊全省？李阿姨，什么样的贪污案，才能够震惊全省，这要有多么大的能量啊！”吴浩明好像很惊讶一般，其实就是想知道这里面的究竟。
    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虽说是调查组的组长，可是连这里面的隐情都不知道，你还调查个屁啊！
    “他李阿姨，既然说了，那你就给吴小子说说吧！”有些话李书记不便说，只能交给李阿姨。
    “我记着被查出的那个处长，是叫葛军吧！”
    李阿姨放下筷子，喝了口水：“典型的小官巨贪啊！非常老实，平时看着根本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人，但是当检察院的人找到他藏在地下室的钱的时候，整个福安省都震惊了，两亿八千万啊！”
    “那么多！”吴浩明听到这话，吃到一半的虾，差点直接被吐了出来。
    一个处长级的干部，居然能贪污两亿八千万，这是怎么可怕的事实啊！
    “多得可怕，据说当时整个地下室里都是钱，有些放久了的，都长毛了，就好像是豆腐发酵时，长出的那种白毛。”
    “呵！呵！你李阿姨的比喻有点夸张，但是这个数字没错。”
    李书记点点头，脸色逐渐转为凝重：“这些年不光是福安省，许多省市都查出了类似的贪官，小官巨贪，买卖职权，滥用职权这都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屡禁不止，屡杀不绝。”
    “李叔叔，怎么有种收韭菜的感觉，收了一批，还会长出一批。”吴浩明笑呵呵的说道，实则却是在试探李书记。
    吴浩明还是当兵那会儿，在李书记身边待过一段时间。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人心是否已经变了啊！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韭菜能吃，这些贪官却是要吃人的！”
    李书记摇头说道：“前几年临市有个派出所的小所长酒驾撞死了人，不仅不拿钱赔偿，反而说死者是要讹诈他，硬是让死者的家属拿出了二十万。还有去年，一个刚刚上任的县长不了解情况，下乡去考察，就是看到了当地水源被污染，发了几句牢骚，就被当地人打得住进了医院，后来经过调查发现，排放污染物的厂子，正是当地村长的弟弟开的，因为哥哥村长的缘故，几乎没人敢管。污染物不仅损坏了农田，更让当地农民的生活用水都出了问题。”“吴小子啊！你也别怪你李叔叔啰嗦，这在福安省，是确实存在的情况。”
    李阿姨见吴浩明放下了筷子，聚精会神的听着，帮他夹了点菜。
    “怎么会那李阿姨，我李叔叔身为龙安市的市委书记，还用发牢骚吗！直接把这两个办了不就得了。”吴浩明笑着吃了个剥好，炸透的大虾。
    “呵！呵！办了？哪有那么容易啊！”李书记微微摇头。
    “不过这两个你李叔叔确实给办了，而且办的很彻底。”李阿姨见李书记不说，急忙补充道。
    “华夏自古的官场，就是人情的官场，利益的官场，没那么单纯。很多事往往看着简单，但是稍微了解，就会发现内里错综复杂，你压下去这头，那头就会翘起来，压了中间，两端就会翘起来。”
    李书记指着桌上的鱼：“就像这鱼一样，每一片鱼鳞下面都是肉，可每一块肉下面，也都是刺啊！”
    吴浩明没说话，他觉得李书记这是在变相的告诉着他什么。
    龙安市，或者说福安省的水，真的有这么深吗！
    自己只是来查一个副市长死亡案的，虽说也有查贪腐案的目的，可是涉及到的东西，会有那么多吗！
    多到连李书记，一个市委书记，都只能是暗喻吗！
    “李叔叔，来之前我听到过一个词，政治生态！”
    吴浩明指着桌上的鱼，问道：“是不是说如今福安省的政治生态，就像养这鱼的水一样，如果臭了，鱼也就不能吃了。”
    “呵！呵！鱼是新鲜的，放心吃吧！”
    李书记摆摆手，意思是不要用这个比喻：“不过政治生态，也却是存在。政治生态的好坏，由每个在位的官员决定，而不是某个人。”
    “可我来之前怎么听说，这福安省的前省委书记，就曾经把福安省的水搅得混混沌沌的啊！”吴浩明笑得眯起了眼睛，活像只狐狸。
    “你不也说了吗！前，既然都是前了，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哪！”
    李书记好像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转移话题道：“你这次既然来了，不管是办案还是什么，都经常到这儿来，让你李阿姨好好给你做点饭，外面的吃的，比不上家里的好。”
    “恩！当然还是李阿姨做的饭最好吃了，就怕到时候李阿姨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