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人阵】

    “黄石海死了一百多年了吧。”展昭跟着白玉堂三窜两蹦上了最高的一座小楼，远处看到赵普军营附近一块空地上两军正交战，而更远一些的地方，一棵高树上，殷侯背着手站在树顶，就见他黑色的纱织外袍正随着微风起伏，发丝在风中扬起的律动不太规律……可见四周围内劲乱窜。
    白玉堂一晃就过去了。
    展昭站在后边感慨了一下，“如影随形还蛮快的么。”
    “什么情况？”霖夜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落到展昭旁边。
    “黄石海活过来了，正跟天尊交手。”展昭说着一伸手，指向远处。
    霖夜火顺势望过去……就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天尊一闪身避开了一个黄衣道士砍过来的一刀。
    “破魂刀？”霖夜火一愣，“真的是黄石海？”
    他话没说完，就见那黄衣道士跃上半空，一刀扫向天尊……只是天尊这次倒是没有避让，伸手摸下巴……
    同时，就见白玉堂突然出现在了两人当中，抽刀出鞘，一声双刀向撞的巨响，展昭和霖夜火就一皱眉……一股劲力向涟漪一样一圈圈往外直溢。
    “嚯。”霖夜火扁嘴，“白玉堂内力怎么又高了？”
    展昭微笑瞄了他一眼，“跟你打的时候没用全力吧？”
    霖夜火眯眼瞅着展昭。
    展昭望天，摆明了偏帮白玉堂。
    霖夜火突然想起来自己貌似还要跟白玉堂抢猫……什么时候忘记了来着？也对，展昭忙得都不见人，见了人也是跟白玉堂在一起，啧。
    这会儿也不是说笑的时候，白玉堂刀式多变汹涌，挥开了，打得黄石海直退。
    天尊落在殷侯对角处一棵树顶，摸着下巴点头，似乎很满意白玉堂的表现。
    黄石海虽然死了多年，但死前那也是武林至尊，武功奇高，特别是一口破魂刀名动天下，高手相遇自然是杀了个天昏地暗。
    于是，天上是白玉堂和黄石海打得如蛟龙入海，忽隐忽现的，不是高手根本看不清楚他俩是怎么回事。
    而下边的战场，打得也是天翻地覆。
    此时，赵普等人都在军帐外，骑在马上看着战场上的情况。
    对面一小支人马，五员大将，身后骑兵只五百左右，雁翅形排开。
    说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要倒回去一些……
    大清早吃了早饭，赵普带着欧阳等人去军营，吃饱了溜达消失的天尊和殷侯没找到展昭跟白玉堂，听小四子说出去吃烧卖了，于是二老带着三个美人儿，就要跟赵普参观军营。
    赵普向来随性，一听几位老前辈要参观军营，乐呵呵就带路了。
    到了军营，还没来得及出去逛逛，就听有个守卫进来说，“元帅，有人叫阵！”
    赵普掏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说这又不是边关，还有人叫阵？
    欧阳少征正擦棍子呢，好奇问，“谁叫阵？”
    “呃……”守卫迟疑了一下，回答，“两元大将带着三元副将还有一些江湖人和五百精兵叫阵，说是李重进和李筠。”
    守卫说完，赵普愣了，边掏了掏耳朵，“得让公孙给我开点药，最近耳鸣……”
    龙乔广来兴致了，“是同名同姓的么？”
    赵普军营的守卫都是机灵鬼儿，不然欧阳也不会让他们守着门了。
    那守卫摇了摇头，“要不是大白天还真觉得是见鬼了，他俩自爆是周将李重进和李筠，奉周皇柴荣之名来讨伐叛臣之后。
    殷侯和天尊都听得啧啧称奇，赵普可是乐了，“哦？李重进和李筠不是太祖当年抢了皇位后宰掉的那两个好友么，这是讨债来了啊，哈哈。”
    欧阳扶额，龙乔广佩服地看着赵普，那意思——你这也太不把自家祖宗当回事了吧。
    “出去看看。”赵普也不知道是二还是太久没打仗了手痒，令军兵帐外迎战，于是……欧阳少征先带着五百铁骑就杀出来了。
    欧阳扛着棍子，就见对面来的五个顶盔掼甲的将军，他先扫一眼，心说什么李重进李筠的，里边别还混着太祖赵匡胤吧，那可热闹了，赵普肯定要留着自个儿收拾。
    除了五个马上的大将之外，还有五个没骑马的江湖人，虽然装束各异，但欧阳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那五个都是高手，而身后的兵马穿的倒还真是周朝的号衣，欧阳心说从哪个坟头挖出来的这是？
    “欧阳少征！”这时，对面有人喊了一嗓子，“让赵普出来！”
    欧阳莫名觉得有些耳熟，抬眼一看……就愣住了。
    不止欧阳少征愣住了，身后那五百个先锋营的将官也都愣住了，说话的是谁？方武！
    没错！就是前两天跟欧阳交手没过一招就突然中毒死了的那个方武。
    欧阳沉默良久，张嘴来了句，“卧槽！你爷爷个球啊！这货真尼玛活过来了！”
    欧阳身边几个副将都无奈——先锋官开始飙脏话了，情况很严重。
    那五员大将，当中两人欧阳不认识，并排的一个银甲一个铜甲，都是三十多岁，威风凛凛的大汉，而他们身旁三元大将，除了刚才说话的方武之外，还有方才和方文。
    欧阳一挑眉，“方家这是作死啊？”
    方武对欧阳自然见了就眼红的，恨得牙都痒痒，冷笑，“欧阳少征，你们助纣为虐，辅佐赵家为祸天下，赵匡胤就是个背信弃义杀害朋友抢夺恩人江山的小人！”
    这时，后头赵普也骑着黑枭出来了，一听这话，顺耳啊！还真是这么回事，赵匡胤人品真不怎么地，不过要怪也怪柴荣英年早逝，然后子孙太没出息了。
    “赵氏一族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我爹为先皇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幼子惨死，你们竟然伙同开封府展昭等人联手夺其魂魄，令他永世不得超生！必然是赵祯知道了我家俊儿真龙转世的命盘，于是斩草除根，赵家子孙流的都是赵家的血，这心狠手辣也是一代传一代的！”方才一指赵普，“如今我爹已经投靠了周皇柴荣，讨伐叛臣！”
    赵普听得可清楚，嘴角抽了抽，谁来给他解释下这是怎么个意思？
    此时，早就有报信官报去皇城了，影卫们一茬一茬往皇宫报信。
    赵祯听完后也傻了，他真是出宫来看一眼的心都有了，不过他这会儿没法出去，只好让八王帮忙去看一眼这个什么柴荣是什么东西变的，还好挖出来的是柴荣不是李世民，不然不是乱套了？！谁来把始皇帝挖出来喂……赵祯私心想要个诸葛亮什么的，陆逊也可以，司马懿不要！另外他还想见见杨贵妃究竟有多胖，不晓得庞妃会不会吃醋。
    ……
    而皇宫里乱，军营这边更乱了。
    对面阵营迎风招展的那一面写着“周”字的大旗，还有旗下两元周朝名将，看得赵普那只会眼珠子颜色都淡了，心说，太好玩了！这要是能把张三爷给变出来该多好啊？来个新亭侯对新亭侯！另外他最想单挑的是吕布。
    李重进一拽缰绳上前几步，手中官刀一举，欧阳少征目测了一下，这官刀少说百来斤，如果这真是李重进，那就了不得了！那可是为柴荣平了大半个天下的大将，再看李重进，皮肤黝黑面目凶恶，果然是传说中的“黑大王”么？只是这黑大王面色死气沉沉双眼也没什么神采，但欧阳也不挑剔，对于僵尸来说这个算是俊俏的了。
    话说，当年太祖登基的时候，李重进和李筠本来是要南北呼应起兵造反的，可惜中了太祖的离间计，两元大将最后都战死了，说实话，这三人跟随柴荣打江山的时候，还真是谁都不输给谁，若是当年真的被二李起兵成功，现在有没有赵氏江山，还真不一定了！
    李重进来到阵前，问，“你是何人？”
    欧阳少征干笑，“欧阳少征。”
    李重进皱眉，“没听过。”
    “呵呵。”欧阳干笑两声，“麻痹，你听过还得了？！”
    副将们默默对视——通常先锋官的脏话越多表示他越兴奋。
    这时，最先得着信的八王爷赶来了，多罗给他驾的马车，八王挑了车帘往下跑，一眼看到远处周字军旗了，张大了嘴。
    李重进官刀一指欧阳少征，“小鬼，敢不敢接我的刀？”
    欧阳少征拿着棍子一指他，“你才是鬼，爷要是早生一百年也尼玛没你什么事了。”
    “口出狂言！”李重进催马举刀。
    欧阳少征还没激动起来，他那匹疯丫头先癫起来了，炸开鬃毛长嘶一声，那动静哪儿是匹马。
    黑枭在后头踹蹄子，每次打仗都是疯丫头先上，而且欧阳打完通常赵普都不用打了，羡慕嫉妒恨啊！
    欧阳乐了，疯丫头会叫起来，表示觉得对方不是饭桶，能好好打一仗了所以兴奋，于是……
    两边战鼓一起，两元大将就打在一起了。
    这地上两将两马刚打上，对面突然一个手持长刀的老道士扑了出来，冲着赵普就来了，那意思——擒贼先擒王。
    两个影卫刚想挡，就听天尊说了句，“都闪开，这个你俩挡不住。”
    紫影和赭影乖乖就让开了，于是天尊抬手一掌……
    黄衣道士微微皱眉，略显惊讶……掌都没碰上，掌风已经到了他眼前，他只好抬手一掌化解内力，同时跃上半空，忍不住问，“百年之后，江湖竟然有如此内劲的后生？”
    “后生你个头。”
    这时，身后传来声音。
    黄石海一回头，殷侯已经站在了离开他不远的一棵树的树顶，树冠枝杈只有松针粗细，殷侯就跟片叶子似的，站的可稳了。
    黄石海微微皱眉——这和刚才那个银发年轻人，都是什么来头？
    “只比你晚生了百年而已。”这时，天尊已经到了另一棵树上，“岁数可比你大得多。”
    黄石海抽出破魂刀，就和天尊战在一起了。
    天尊虽然用刀，但很少有人看到过他的刀，他和殷侯这级别，拿不拿武器根本就无所谓了。天尊倒是也没跟黄石海真打，他还记得之前白玉堂说的碰到面人燕飞和没谱和尚的事情呢，刚才对面军营除了几个大将之外，还有一些江湖人，其中就有个大和尚，正是没谱。天尊就想先仔细看看，这黄石海究竟是什么东西变的，怎么就起死回生了呢？
    这边刚交上手没过几招，白玉堂杀到了。
    白玉堂自然不会看着人跟他师父动手，无论是高手还是低手，除非先宰了他白玉堂，不然谁都别想在他面前跟天尊动手。
    于是……上下两方，四个高手打了个难分难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因为这里是城外军营附近，自然没有平民百姓，但是听到消息的官员来了不少。
    刚才包拯正烦方霸的事呢，庞吉突然跑来了，气都喘不匀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包延冲进来了，“爹爹！军营外面打起来了！“
    包拯还在不解，庞吉拉着他就往外跑，“了不得了，诈尸了，你这文曲星赶紧去照一照，看那些妖魔鬼怪会不会现原形。
    于是，包拯没头没脑被庞吉拉上了马车，包延、庞煜还有小包福都跟着看热闹来了。
    随着展昭和白玉堂，第二波到的是公孙他们。
    公孙抱着小四子跑到了八王爷旁边，这里角度不错，上下都能看清楚。
    小良子性急啊，心说上面下面都看不过来了，干脆跳上了军营瞭望台的顶上，他刚坐下，身后霖夜火就落下了。
    展昭到了赵普身边，抬头接着看白玉堂。
    此时，上下两方都分出高下来了。
    欧阳少征火麒麟那一杆冰铁棍砸得李重进只剩下招架之力。
    众人这会儿才算看懂了火麒麟究竟有多厉害，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整天不是飙脏话就是看美女，一打仗那真跟出笼的猛虎一般气势如虹，加之那一头红发，跟烧起来了似的，难怪赵普让他做先锋了，可以先声夺人。他这套棍法也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还是他自己根据自己性格琢磨出来的，上下翻飞快得都看不清楚，打法看似奔放实则刁钻无比，加上他那匹马又性烈癫狂，跑得极快，跟赵普的黑枭相似，还喜欢咬踹对方的战马，霸道无礼。
    “好帅啊！”箫良在瞭望塔上看得直蹦，“红毛！那厮是面团做的吧，连着二十棍拍扁他回去炸油条！”
    霖夜火无奈按住箫良的脑袋，“你激动什么。”
    “好看么！”箫良又去看上方。
    此时，人群中一半是看下面的，还有一半是仰着脸的。
    上边比下边还激烈呢……白玉堂的刀挥起来真吓人啊。
    黄石海破魂刀那当年也是名震江湖的，但江山备有人才出，白玉堂一把云中刀长就有他那把破魂刀的两倍。天山派乃是武学正宗，这刀和内力都有一派宗师的风范，再加上白玉堂冷绝又很绝的性格，黄石海冒犯他师父，白玉堂就不会手下留情，而且可能他也想弄清楚这些人究竟是诈尸了还是所谓的咒术邪术搞出来的，所以刀刀致命，打得黄石海身上伤痕累累……最奇怪的是，有伤，可没血。
    白玉堂一见他伤口怪异，冷笑一声，心说剁碎了你，看你什么变得……于是，五爷真跟砍柴切菜似的，剁起了黄石海了。
    “哗……”夙青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也落到了瞭望台霖夜火身后，“白玉堂手真黑啊，这是准备切碎了回家炒菜？”
    霖夜火眯着眼睛，“果然白老五才是少爷我的劲敌啊！”
    箫良上一眼下一看看得太幸福了，好多高手！他爹说要出来见见世面才知道天下有多大，果然不假！
    此时，蓝狐狸、红九娘和叶紫婵都在不远处观战，展昭见大局已定，就到了她们身边。
    蓝狐狸正眯着眼睛看呢，边拽着红九娘的手问，“小红你看呀，那个黄石海是不是被玉堂打得直往下掉面粉屑？”
    红九娘眯着眼睛看看上面的黄石海，又看看下面被欧阳少征砸得都有些变了形的李重进，回头问叶紫婵，“紫婵啊，这好像真的不是人啊！”
    “紫姨，真是面人么？”展昭到了三人身边。
    叶紫婵摸着下巴，歪着头看，“嗯……真有些邪门啊，最好是能抓个来看看。”
    “抓一个……”展昭就想过去。
    “等一下。”红九娘拦住展昭，问，“那个是不是燕飞？”
    展昭看了一眼，就见对方军营里，一个年轻的江湖人正紧着往他三个姨这儿看呢。展昭嘴角抽了抽，也对，燕飞是采花贼啊，他三个姨都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红九娘见展昭点了点头，乐了，袅袅婷婷走出去，对燕飞勾了勾手指。
    红九娘乃是江湖著名的美人，除了美之外，她还特别特别风骚，其实跟她练的功夫有关系。另外，九娘特别讨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世人越是不让她风骚，她越要风骚，就她这一招手，大部分男人都受不了，跟别说一个淫贼了。
    燕飞魂儿都被红九娘勾走了，一闪身，到她身边不远处，“唷！这是哪儿来的小娘子！”
    蓝狐狸眯着眼睛就想去踹他脸了，叶紫婵拦住她，“别急，让小红放火烧他一烧，看熟不熟的，有没有面糊味儿。”
    展昭无奈，脑内不自觉闪出各种馒头包子面疙瘩，还有今早吃的烧卖水晶饺。
    红九娘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燕飞，柔美一抬手……就见她红袖微微漂浮，空中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银光漂浮。
    燕飞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却不知天底下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有毒要命啊。
    展昭更加纳闷——如果是面人，为什么性格都那么像呢？邪了门了啊。
    正想着，就听那头鼓声阵阵，原来欧阳少征真的听了箫良的话，连着砸了李重进二十几棍，这李冲脖子都歪了，身体变形，看得欧阳少征就有些恶心。欧阳在两马错身的时候，飞起一脚就将李重进的马脖子给踹了，“他娘的究竟什么东西变的？”
    欧阳这一脚，别说马了，熊都受不了，李重进的马身子一歪就趴地上了
    赵普军营中的兵将一看先锋官打胜仗了，自然叫好。
    只是就在人群喧哗的一刹那，谁也没注意到那头李筠突然举起弓箭，对着人群里，站在公孙身边的八王爷，拉弓……
    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展昭听到了，一眼看到一支箭直射而出，“有冷箭！”
    展昭说着，身体随着箭就飘了出去，赵普也听到动静了，就见红影迅速追到了那支箭，在箭到八王眼前的时候一把抓住，箭头离开八王爷也就那么三寸左右。
    展昭抓着箭回头，李筠已经连着又射过来了三支。
    展昭正想接，夙青跳了下来，举起冥盾，挡下了三支箭。
    李筠冷笑一声，突然换了一张大弓。
    这把弓目测比一般的弓要大几乎二十倍。
    谁都知道，李筠乃是周朝第一神箭手，且善使硬弓。弓箭本来是偷袭用的，因为轻巧而且不容易被发现，但事实上，弓分轻弓和硬弓，也就是强弓。强弓的弓从六十到百斤不等，箭跟一支枪差不多大，那就不是偷袭不偷袭的问题了，直接射穿几层盾牌或者人墙都没问题。
    展昭一拍夙青，那意思，别试盾了，自己来接吧。
    不过李筠起弓虽然是对着八王爷来的，突然却是一抬手……对着赵普，射出了这支强箭。
    抱着小四子的公孙大惊，小四子也是张大了嘴，想提醒赵普小心……但是这弓箭越重，说明速度越快，那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还没等爷俩开口，箭已经越过人群，直接射向赵普的左胸口。
    赵普在马上，接着打哈欠……连看都没看一眼。
    就在众人屏息那一刻，个天蓝色的身影鹞子一样从一旁跃了出来，一手捞走了这根箭，单脚一踩黑枭的脑袋，腾身跃了出去。
    黑枭甩甩头。
    赵普一边眉头一挑，来了句，“射左眼！”
    展昭等人就见刚才突然窜出来接了箭的是正龙乔广。
    赵普话音刚落，邹良朝空中扔了一张不比李筠那把弓小的黑色强弓。
    龙乔广接了，在空中一转身，对着李筠一箭射了出去……
    众人就听到箭破空之声，“嗖”一声，公孙下意识一捂小四子的眼睛，那头……那支枪杆粗的箭已经穿过了李筠的左眼。
    李筠就这样坐在马上，左眼眶插着一支枪杆粗细的箭，没流血，也没倒下。
    龙乔广从空中落回自己马上，伸手一摸自己的小胡子，撇嘴，“这还不死？”说着，他边碎碎念边一伸手，副将捧着箭筒跑到他身边，龙乔广抽出三支箭，张弓一起射了出去……
    箫良蹲在瞭望台上，觉得这个也厉害呀！赵家军果然每个都好厉害呀呀呀！
    霖夜火则是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头脸被扎成马蜂窝后还坐在马上的李筠，嘴角直抽，“好恶心……”
    就在这时，突然，就听到那头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叫声。
    这叫声太怪异了，又像是人在惨叫，又像是什么动物，总之尖利，撕心裂肺的有些吓人。
    公孙赶紧不去捂小四子的眼睛了，改去捂住他耳朵。
    再看那头……就见红九娘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燕飞整个人都着火了。
    说起来也奇怪，相比起之前任砍任杀不疼不痒，这时候燕飞惨叫着开始挣扎，在烈火中，燕飞变成了黑色的，而且极度扭曲变形，张大了嘴，整个人都开始崩塌。
    红九娘围着他正看呢，就见他跟散了架似的垮下来，哪里是人。
    “原来怕烧啊。”赵普点了点头，身边诸将也是心中有数——有弱点就行了。
    这时，上边，白玉堂一刀将招架不住的黄石海砍成了两半
    黄石海断成了两截摔到了地上，上身还在动呢。
    展昭扶额——壁虎么……
    白玉堂落下来，一刀将他的头也砍了，用刀从他腔子里挑出了一张类似灵符的东西，刀尖正好将那灵符戳进了燕飞的那个火堆里……随着灵符烧成灰烬，黄石海的身躯也变成了一堆散掉的面粉块，瘫了一地。
    欧阳少征看到了，将刚站起来的李冲进一棍子拍掉了脑袋，伸手进腔子里掏出一张灵符来，往后递给副将。副将掏出火折子来一点……李重进也塌了。
    龙乔广一挑眉，索性拿了一个火把当箭，射了出去……正射中李筠胸腔连接脖颈的位置，果然……这满脸箭的怪物也塌了。
    欧阳少征微微一笑，看着方武，“嘿嘿。”
    不过那头众人一看大事不好，方文一抬手，“撤！”
    几人往后一闪……那五百兵将冲了上来拿着盾牌架起人墙挡住去路，方武等人率着剩下的江湖人就跑了。
    白玉堂就在人墙前边，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带着浓浓的杀气，红九娘也上来了，问，“这些是人还是面人啊？是面人我都烧了吧。
    “饶命啊！“
    那些士兵都跪地求饶，扔了盾牌，“九王爷饶命啊，我们是金刀王爷的兵马，我们投诚，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不想造反啊！”
    叶紫婵拿根针扎了其中一个士兵一下，小兵疼得“哎呀”一声，胳膊就流血了。
    叶紫婵点头，“活人来的。”
    赵普遮着眉头，看了看远处已经消失的那几个残兵败将，虽然打赢了但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骂娘，“真是见了鬼了！”
    展昭看着手里的箭，就见这箭尾部有一个“筠”字，微微一挑眉。
    赵普令人收兵，回军营，严加防范。
    白玉堂走了回来，到展昭身边见他还研究那支箭呢，就问，“怎么了？”
    “箭上刻着个‘筠’字。”展昭说。
    “咦？”身边抱着小四子的公孙也听到了，皱眉，“不对啊，我记得史书上有提到，李筠这人极自负，他的弓箭上边必定留有一个筠字，但是怕人冒充，所以每个筠字都是少一点的，这个字写错了。
    “所以，是假冒的。”八王爷笑了笑，接过那支箭，说要去拿给皇上看，让他死了复活诸葛亮的心，杨贵妃也瞧不着了。
    众人看着乐呵呵走了的八王爷，面面相觑，八王爷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啊！果然深不可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