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纠结的……

    令英国政府揪心的不仅仅只有国际局势，还有与之伴随的经济问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法国人退出的市场，大都会被奥地利工商业制品所取代，不列颠只能捡点儿残羹冷炙。
    “强者恒强”的定律在这里同样适用。本身奥地利就是工业霸主，现在又夺取了法国人的市场，国内的工商业肯定会进一步发展。
    稍微有点儿常识的就知道，工商业制品是生产的越多成本就越低，市场竞争力也就越强。
    市场就这么大，奥地利的工商业进一步发展，势必会和不列颠产生竞争。
    其它地区不说，至少不列颠在欧洲的市场份额，肯定会受到挤压。
    市场萎缩，企业的利润随之下降，投入产品研发、推广的钱也会随之减少，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当然，这些都是长远问题，不列颠有全世界最富庶的殖民地，短时间内是撑得住的。
    大不了慢慢经济转型，放弃利润微薄的制造业，大力发展金融业、服务业。原时空都这么干了，现在自然也可以。
    长远的问题是下一任，或者是下下任的事情，格莱斯顿犯不着替他们操心，眼下的麻烦就够他头疼的了。
    作为世界第一金融帝国，自然少不了放高利贷。谁都知道玩儿金融的，都是胆大包天+节操碎地的主。
    只要利益足够大，甭管风险有多大，都会有人干。
    推崇自由经济的不列颠，政府又不干涉民间借贷。欧陆战争中，自然少不了这帮投机者。
    有人血赚，就有人血亏。随着欧陆战争的结束，押注法国政府的金融团体，现在就被套牢了。
    如果是财团的钱被套牢了，格莱斯顿只会开香槟庆祝，根本就不会管这些吸血鬼的死活。
    很遗憾，吸血鬼们都很精明，早就精心策划好了剧本，获利是自家的，亏本就是从民间募集的。
    从欧陆战争结束到现在，不列颠已经有超过三百家金融机构宣布破产，直接将烂摊子扔给了政府。
    讨债是不可能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法国政府就算是有钱，也被反法同盟搜刮干净了。估摸着数十年内，是不可能履行这笔债务了。
    法国人的烂账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德意志联邦又爆出了债务违约，再次给伦敦政府当头一棒。
    这次可不光是民间借贷，其中的不少贷款，还是英国政府提供了安全背书的。
    没办法，德意志联邦政府宣布破产了。人家为了节省经费开销，甚至撤销了驻伦敦使馆，将业务委托给了奥地利驻伦敦使馆办理。
    不是德意志联邦政府故意“赖账”，他们现在确实是没钱。下面的邦国都不上缴税收，中央直属区又被打烂了，政府丧失了全部收入，就连公职人员薪水都要奥地利垫付，更别说还钱了。
    临近年底结算，政府拿不出钱来履行债务，只能选择破产违约。
    事实上，破产的还不只有德意志联邦一家。老家打成白地的比利时政府，同样在这个时候宣布破产。
    没钱就是没钱，都不带装穷的。人家又不是单独针对不列颠，而是所有的债务一起违约。只不过不列颠借出去的最多，成为了最大的受害者。
    “比德两国政府给出说法了么？”
    法国政府格莱斯顿直接忽略掉了，显然他也不认为能够从反法同盟眼皮子底下掏出钱来。
    比德两国政府没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格莱斯顿也不指望他们马上掏出钱来。
    没钱没关系，不列颠有专业的金融团队。只要能拿出足够的抵押品，再借一笔都没问题。
    关键在于解决问题的态度，究竟是因为没钱而不得不“暂停支付”，还是要“赖账”。
    “比利时政府给出的方案是延期五年支付，用法国人的战争赔款做担保，五年以后法国人支付的战争赔款优先向我们偿付。
    德意志联邦政府给出的方案是债权转移，直接在战争赔款中抵扣相应额度，由法国人来承担这笔债务。
    理论上来说，比德两国政府的方案都可以。唯一的问题在于法国人是否具有支付能力。”
    不是乔治心慈手软，实在是现在情况特殊。现在的比利时就是一穷鬼，国库都可以不用上大门，根本就炸不出油来。
    德意志联邦看似情况要好一些，但是这个政府太过弱势，随时都有可能关门。
    要是不快点儿处理债务问题，等奥地利宣布恢复神圣罗马帝国，解散德意志联邦这个非法组织，到时候直接连债主都给整没了。
    没有哪个国家会为乱党成立的非法政府买单，除非不列颠能够让奥地利承认德意志联邦政府的合法性。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承认德意志联邦政府合法，就意味着帝国分裂，三十年前维也纳就能够顶住压力，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麻烦啊！”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反法同盟肯定会狠狠的敲法国人一笔，战争赔款恐怕不会十亿英镑。
    比利时在这次战争中做出的牺牲非常大，于情于理奥地利都要进行安抚，分到的赔款比例应该不会低。
    有五年时间做缓冲，法国人应该也恢复了几分元气，就算是无法全额支付赔款，每年分到比利时头上的那部分，也够支付我们债务了。就算是有所不足，也可以让比利时人补上。
    德意志联邦政府的提议就麻烦了，债权转让我们看似没有损失，实际上需要承担的风险非常大。
    不仅要担心法国人的支付能力，还要考虑政治上的风险。如果俄奥从中搞鬼，让法国人故意拖延，或者是把转移过来的债务放在最后履行，估计这个世纪结束，我们都看不到钱。”
    由不得格莱斯顿不担心，不列颠就玩儿过类似的手段，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轮到他们被动了。
    接受德意志联邦的债权转让，意味着高风险；拒绝债权转让，连承担风险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的德意志联邦政府，就像是一家顶着巨额债务，快要破产的有限责任公司，还是注册资本金最低的那种。
    反正大家只在注册资本金范围承担责任，无论是法人，还是股东都选择了及时止损，没有挽救公司的意图。
    作为债主的不列颠就悲剧了，要么去催收公司在外边的坏账，要么等待破产清算。
    外交大臣乔治补充道：“不光是我们，德意志联邦的其他债主们，现在也是一样的待遇，包括奥地利皇家银行也不例外。
    现在乔治一世已经闭门谢客，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德意志联邦政府，汉诺威王国和德意志联邦已经完成了切割。
    为了止损，外交部提出了用殖民地抵债，还是遭到了他们的拒绝。艾瓦尔还叫嚣着，只要敢动他们的殖民地就和我们开战。”
    都不是省油的灯，哪怕是不列颠的亲儿子，现在也跟着叛逆了。不管以往的关系有多好，总之债务他们是不会背的。
    即便是明知道这样得罪死不列颠，人家现在也是无所畏惧。反正复兴的神圣罗马帝国就是欧陆霸主，英国人想找麻烦也有中央政府顶着，根本就没必要怂。
    ……
    同样在纠结的不光是英国政府，远在东京的日本政府现在也不好受。即便是日军已经占领了菲律宾群岛，都没有让明治天皇感到欣慰。
    没有办法，计划没有变化快。原本准备着在局势明了后投机一把，可惜因为通讯不便的缘故，日本政府的消息滞后了几天。
    然而，就这么几天功夫，法国人就投降了。以至于日本政府准备好的战书，都送不出去。
    想要强行碰瓷都不行。法属中南半岛被英国人抢先了，法国人在南洋地区的几个小岛又落到了奥地利手中，没有一个是他们敢惹的。
    投机失败，让日本现在处于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国际局势对他们不友好，尤其是接下来的维也纳和会。
    西班牙可是欧洲国家，又是反法同盟中的一员，维也纳和会上大家会支持谁一目了然。
    无法获得各国的认可，他们占领的菲律宾群岛就属于无根之萍，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给抢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不仅要担心西班牙人的反扑，还要警惕英奥两国对他们下黑手。
    之前西班牙能够守住菲律宾群岛，可不仅仅是因为实力，单纯看实力，西班牙、荷兰、葡萄牙都没有资格守住手中的殖民地，更多的还是政治因素。
    现在欧陆局势大变，菲律宾群岛又落入日本人手中，原本的政治因素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适用了。
    错过了投机机会，日本政府想要守住菲律宾群岛，就只能凭实力说话。
    “首相，欧洲各国是什么立场？”
    伊藤博文神色一紧，有些为难的说道：“情况不容乐观，我亲自去拜访了各国公使，即便是帝国做出了让步，也没有获得任何一个国家的明确支持。
    大国之中英国人的立场模糊，好似完全不在意我们占领菲律宾群岛；俄国人也更倾向于西班牙，在帝国做出让步之后，也没有得到他们的保证。
    奥地利的立场对我们最不利，安东尼奥公使明确表示，希望我们放弃菲律宾群岛，停下向南洋扩张的脚步。
    唯一的好消息是奥地利的立场不是太坚决，没有武力干涉的意图。反对我们占领菲律宾群岛，应该是因为西班牙是他们的盟友。
    根据欧洲传来的消息，西班牙人已经开始组建远征舰队，目前已有三艘新式战列舰和十艘铁甲舰，全部来自于法国海军。”
    海军大臣西乡从道疑惑的问：“法国人的军舰不是全部都要进行拍卖么，怎么落到了西班牙人手中了？”
    伊藤博文无奈的解释道：“法国人的军舰都是反法同盟的战利品，西班牙又是反法同盟中的一员，在拍卖之前提前借用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算是要进行拍卖，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这些军舰同样会落到西班牙手中。真正能够被外界买到军舰，也是反法同盟各国挑剩下的。”
    开后门再正常不过了。作为反法同盟中的一员，要是没有特权才有问题。
    西乡从道沉默了。百年海军不是说笑的，别看西班牙没落的厉害，人家的海军底蕴还是不缺的。只要有钱有军舰，很快就可以拉出一支舰队来。
    日本海军家底有限，最先进的战舰也就几艘铁甲舰，或者说是巡洋舰，最先进的战列舰根本就不存在。
    军舰并非一般武器，并非有钱就能够买得到。能够在国际市场上买到的军舰，都是二三流军舰，甚至还有可能是简化版，这方面英国人玩儿的最溜。
    一万多吨的前无畏舰对上几千吨的巡洋舰，与其说是战斗，还不如是在屠杀。海军靠的不是血勇之气，技术上的差距不是几句口号能够弥补的。
    再怎么自信，西乡从道也不认为日本海军那几条破船，就能够和法国海军的精华军舰媲美。
    见海军怂了，陆军大将大山岩急忙表现道：“放心吧，陛下。大日本帝国陆军不惧怕任何敌人的挑战，只要有我们在，绝对能够守住菲律宾群岛。”
    不同于海军的忧心，陆军上下可是信心十足。在之前的菲律宾群岛攻防战中，日本陆军是一路吊打西班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