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有国叫“金”

    还是那个世界，不是那段岁月。
    大陆东面靠北，有一名叫“金”的国家。名字里有金并不代表有钱，金国并不富饶，面积也是众多国度里算小的一个。总之国力弱小。
    神历993年年末，金国皇宫正德殿中，皇帝陵中天正和一些大臣们商量着国事。
    “今年风调雨顺，各地税赋比去年都有所增加”主管礼部的执宰喜朗说到“与他国通商的几个商会也表现不俗，为国创收近百万银钱。”
    “嗯，朕知道的，你们辛苦了”陵中天笑着说道，书案的呈报上有详细的记录，是今天早上送给来的，还没来得及细读。这是他接手北金国的第三年，比之前的接手时整个烂摊子情况有稍微的好转，却依然摆脱不了贫困动荡的局面。
    收起一丝烦躁的心思后，陵中天转头看向康饶“康卿，古亥器有所进展吗？”
    康饶低头拱手道“进展依旧缓慢，进行了无数次试验，资金也用了不少，陛下这可能是条走不通的死路。”他并不喜欢负责这事，如今全国贫疲把国帑用在这是极大的浪费。
    像是猜中了康饶心中所想“国强才有民富，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动用如此多的国帑在这上面，但若此事成功，收复旧土便指日可待，到时我国一统，许多问题便能迎刃而解。”皇帝做这样的决定也是顶着不小压力的。
    陵中天喜欢用大陆以前一个朝代佐证自己的策略。五百多年前的有一大国叫“宋”。占了一大片富饶的地区，物产丰富，强大的时候有万国来朝的景像，自从国主宣誓“与士大夫共天下”之后轻视武力，最后积重难返，被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慢慢蚕食，最终落得国灭人亡。只是宋朝那时出产的物品现如今都成了宝贝，证明着其以前的辉煌。
    “臣知道了”康饶明白这位一直扶佐的皇帝的真实想法，渴望着收复西面和南面的旧土，这是一位国君应有的抱负。但大事都得从长计议，莫“偷鸡不成蚀把米”苦了自家子民。作为军机大臣的他，手握重兵，皇帝如此重视军略于他是好事。从小和妹妹康淑真游学国外的康饶却是知道，比起军力，民生更为的重要。但他终究还是没把“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话说出口。。。。
    朝会地气氛在有些凝重进行着，直至晚上用餐时间才解散。康饶正要退下时陵中天叫住了他“淑真想你了，去看看她吧。”说完继续批阅起奏折。
    皇宫朝南的一个院子里，两孩童在玩游戏，一男一女，男童大点叫陵恩，女童小点叫陵媛。是陵中天和康淑真的小孩，陵恩男孩中行三，身体胖嘟嘟的，行大和行二的皇子经常取笑他为“三胖”。
    “你怎么总是这么快找到我呀”此时的两孩童正在玩捉迷藏，陵媛藏时，陵恩总是很快能找到她，这使得小陵媛有些不高兴了。
    “我都是看红姨的眼神找的，哈哈”陵恩有些得意。红姨是康淑真淑妃的侍女，说是侍女其实情同姐妹，所以两孩子自然也改称呼叫了红姨。照顾着两兄妹，自然眼神会时不时的会看下陵媛的藏身处确认安全与否。
    “红姨都怪你。”嘟起嘴的小陵媛有些可爱。
    红姨全名叫康红堤，从小便跟着小姐康淑真。“好，都是我的错，妈妈醒了，进去给妈妈请安吧”。说着便领着两孩童进到里面的房间。
    房间很雅致，墙头挂着一把女式配剑，“宋”朝的青花瓷插着梅花，梅花幽香却盖不过房间的药味
    “来，恩儿和媛儿来娘这边”康淑真笑着说道，只是脸色惨白。
    淑妃康淑真是康饶的亲妹妹，卧病在床有些年头。这病得自三年前的一次刺杀，当时陵中天还是皇太子，意气风发的准备接管皇位，改变朝政，当时先皇抱病，太子开始参政，正准备君临天下时，遇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刺杀。康淑真帮陵中天挡了一剑，剑上有毒，伤及了内腑。从此便卧病在床。用药石之力续命。
    “好的，娘亲”陵恩和陵媛应道。说着慢慢腾腾走向床边。
    “今天有没欺负妹妹呀？”宠爱的摸摸儿子的脸脸蛋淑真虚弱的说道。
    “没呢，我听娘亲的话，以后都会保护妹妹的。”陵恩看着娘亲很认真的说道。
    淑真笑了笑，儿子极聪明这让她很放心。轻轻的转头向着只有四岁的小陵媛说道“以后要听哥哥的话”
    “为什么呀？哥哥欺负我怎么办？”陵媛嘟着嘴道。
    “因为他是你哥哥呀，妹妹就就当听哥哥的话的呀！”
    “那我需要听大哥和二哥的话吗？我不喜欢他们，他们叫恩哥哥三胖”陵媛有些疑惑。
    “即然不喜欢就不需要了。”淑真答道
    “那好吧，你给我们讲故事吧，好久没给媛儿讲故事了。”还小不太懂事的陵媛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陵恩制止了妹妹“让红姨给我们讲吧，妈妈不能说太多话的。”
    儿子很懂事，虽然过了年才有6岁，显然比起很多同龄人聪明懂事得多，想到这康淑真欣慰的笑了笑。
    母子女三人正在温存的时候，一侍女蹲身禀报到“康将军在来的路上。”
    提前禀报是这里的规距，来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皇帝，康饶及御医这些，有的时候其他的妃子也过来看看。提前禀报是为了淑妃收拾一下，康淑真是爱美之人，虽然卧病在床久矣，还是希望面对众人时不要太过憔悴。
    听到禀报的淑真，转头看了一眼康红堤，康红堤心领神会走到床边牵起两孩的手
    “让小姐休息下，我们去外面院子里玩。”
    “好吧。”陵媛其实有点不喜欢这满屋的药味，听到红姨的建议便高兴的答应了。“娘亲，孩儿先退下了。”陵恩则很有礼节。
    康饶用过些茶点后。便轻车熟路的来到妹妹住的宫殿，走进厅里，看见小陵恩和小陵媛又玩起了捉迷藏。
    “咳，咳”康饶咳了两声。
    “舅舅”陵媛看到康饶后扑了过去“有没给我带礼物呀？”
    康饶捏捏她冻的有些红扑扑的小脸蛋笑着说道“这次比较急，忘带了，下次叫你思民哥哥补给你。”思民是他的儿子比陵恩大一岁。
    “小恩，你和妹妹在这玩，我去跟你娘亲说说话。”边摸着陵恩的头边走向了里面的房间。话语说的轻松，眼神却显的担忱。。。。
    担忧是一种情绪，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后产生的一种情绪。这在个体之间有着明显区别的，但不管是多么的乐天派，当自己爱的人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出现，刺痛着自己的心。
    康饶走地有点慢，边走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当走进房间后脸上已经有微笑，仿佛刚才担忧的不是他自己。但这微笑花了他不少的力气。房间还是那样的布置，活泼中带着典雅，像妹妹的性格，墙壁上挂着的那把剑想必很久没有再被那个曾经灵动的少女耍起来过了。想到这便轻轻叹了下。
    这叹息很轻，淑真并没有发现，此时她已经稍微打扮了下，用了些红色的胭脂盖住了苍白的脸色。却没能掩住她虚弱的声音
    “哥，你来了呀。”坐在椅子上她有些吃力地说道。
    “嗯，刚下朝便进来看看你了。”康饶笑着说“还是这么的漂亮哈。”说着不等妹妹吩咐就自顾自的倒起了茶水。喝了一口，便称赞道“还是你这的茉莉花茶好喝。”
    淑真笑笑，“嫂子还好吧，还有思民怎么样了？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们了。”
    “瑶儿挺好了，现在怀孕在身，快生了，希望这次能生个女孩，像你一样的活泼可爱。”瑶儿是她对妻子的称呼，跟其他大臣相不同的是他只有一个妻子“思民现在开始跟着几个剑师学武了，也进了皇家学堂和大皇子他们一起跟着孔夫子学习。”思民则是他现在唯一的孩子。
    兄妹两人交谈的大多是生活中的小事，大部分是康饶说，淑真在听，听到高兴处时便微微笑。康饶也只是挑有趣的事儿来说。
    “思民和二皇子打架了，和二皇子，把二皇子打哭了。”康饶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后来被惩罚过后几天才说出原因，二皇子见恩儿胖便叫他三胖。。。哈哈，很有我当年的风采呀”
    “有一个士兵夜晚会梦游，有时候夜游时会抓住同宿的敲边敲敲拍拍的，嘴里还念叨着。。这西瓜怎么还没熟呀！后来才知道他受不了同宿的人才想出来的主意，哈哈”
    “瑶儿这次怀孕脾气变坏了许多，有次半夜醒来想吃鸡酒（一种食物），还非要是我做的，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一个顶大立地大将军了呀，又不是从前是吧”
    “那你做了没有呀。。。”康淑真难得的回应。
    “那必须呀，那可是我亲老婆和亲骨肉呀”
    “呵呵”。。。。
    这是属于兄妹俩快乐的时间，像以前一样，到后面淑真听的并不是仔细，在思索着如何开口她想说的事，康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还记得我们在瑞国游学时你整浩克的事吗？你竟然在他吃的绿豆糕上撒上泻粉和眠药。。哈哈，人家不过是想追你而已，弄的他屋子整整臭了一天，那次可是哥哥帮你顶下来的哈”回忆起以前的时光总是那么快乐。
    这次淑真并没有给出什么反应，于是康饶并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自己以前相依为命的妹妹，等待她的下文。
    “哥，我快不行了，腑脏差不多都已经...坏了。”说这个的时候淑真脸色平静，平静中还带着些许不忍，不忍将这消息告诉一直守护自己的哥哥。
    康饶也显得平静，平静是因为这事他早就清楚，没确定的只是时间而已。当年遇刺后便寻遍天下名医，诊断的结果都大同小异--只有用奇珍续命，但这过程是极为的痛苦和残忍的。淑真是个生性活泼的人，却要终日躺在在床头。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折磨，但重要的是她能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成长。
    “我这有一个计划，需要哥哥你配合一下。”淑真看向情同姐妹的侍女康红堤。康红堤马上领会了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梳妆台，梳妆台上有个盒子，很是漂亮。
    康红堤轻轻地打开这个盒子，取出里面的几张纸，这都是淑妃偶尔平时起床画的，有些潦草，特别不像她以前娟秀的字迹。康红堤是一定不会同意的纸上的计划的。但淑真并没有问她的意见，这说明她做这事很有决心。
    康饶接过红堤递过来的纸张，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然后看起了纸上的内容，内容并不多，写的有些零散，明显是一点一点补充的。淑真的身体已经应付不了长时间的思考，甚至后来书写都要成为一极其困难的事。
    待全部看完后，康饶便从疑惑变成了讶然。闭眼消化一段时间后，转头问下康红堤“陛下已经知道这东西了不？”
    康红堤也是和康饶打小一起长大。两人自然不会太生份。“还没有，小姐是先给您看的”如实回答的康红堤有些局促，这计划本身来说她就是重要的一环。她并没有很大的信心能做好这件事。
    嗯完一声后康饶低下头想了一伙，然后转头盯着淑真的眼睛温柔中带着一丝难过的说道“妹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从淑真眼睛中得到肯定答复后又问道“你能说服陛下做这件事吗？”
    淑真眼睛闭了闭表示可以，她现在有些累了，现在的她坐在椅子上稍微久了便会疲乏。
    妹妹的状况康饶看在了眼中，有些艰难的道“好吧，这事我同意了”。
    淑真笑了笑，就像以往一样，康饶总是会帮自己这个妹妹的。
    康饶让康红堤扶妹妹躲回床上后准备回去，康饶走在前面，红堤在后相送。突然他放慢了脚停了下来，红堤愣了一下也停了下来
    “这事如果说能实行，就又要辛苦你了。淑妹遇刺你坚持要亲自照顾，要不你应该也嫁做人妻了。”康饶顿了一顿思考了一下说道“不要委屈自己，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
    康红堤有点愕然，然后想通了康饶这么说的原因“这样挺好的。。。。。。”
    拍了拍康红堤的肩头叹息道“嗯，那好吧。。。”转身向外走去。
    康红堤心也道了声珍重，也转身回房去照料小姐，刚为了散去药味，窗子微开着，希望那些顽皮的风没有打扰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