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小肚鸡肠

    莫川上去绕了一圈，这玉山子是一幅典型的山林人物微雕，料为新疆玉也就是所谓的和田玉。这么大一块和田玉单论料钱恐怕都不止二十万人民币，更何况还是明代之物？
    所以莫川看了一圈之后便张开天眼，仔细一番打量终于看出了一点端详。看这诡物吐焰，焰色浅红，看起来最多只有两百多年历史，绝对没到明朝，也就说这最多就是清朝之物。
    另外这块玉材裂绺不少，虽然通过青松怪石的雕琢加以遮掩，但依旧无法掩去石缝间幽深的裂纹。
    综合这两点，起拍价二十几乎正好卡在内行人心理底线上，若是有丝毫竞拍便是溢价！
    果然，不少豪商带来的鉴宝师，不动声色的离开，看神色显得十分平静。
    “莫老弟怎么看？”郭成教回来问道。
    莫川道：“玉是典型的和田玉，这种玉材在清朝才大量采用雕琢玉山子。另外，这块玉山子裂绺非常厉害，破坏了和田玉整体油润质感。起拍价二十万还算公道。”莫川话没说死，模棱两可之中尽到自己义务，拍不拍那需要郭成教自己做决断。
    郭成教闻言眼睛微微一亮，正可谓行家一开口便是有没有，莫川这随口两句，可谓直点核心，令郭成教精神一震，没想到这莫老弟竟然还真有两把刷子！
    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这块瑕疵瞒不过高手，拍卖方也不指望能瞒得过众人，所以二十万的起拍价，在一番以千为单位的竞价之后，以二十三万成交。
    “第二件，元龙泉窑青釉释迦牟尼坐像，起拍价六十万！”季沛白还没报价完毕，现场便是抑制不住的响起惊呼之声。
    “龙泉窑瓷器？”
    不少鉴宝师激动的已经直接站了起来，凑上前去围观。
    龙泉窑作为宋代六大窑系之一，始于三国两晋，结束于明清，可谓件件属于稀世珍品。因善于烧制青瓷而闻名，所以龙泉窑青瓷更是其中佼佼者。
    此时突然冒出一件元青瓷，能不让众人震惊？
    莫川随着郭成教一起上去查看，为了锻炼自己，莫川先用肉眼品鉴一番，心中有了大致结论之后，再开天眼加以佐证。
    “这不会是新货吧？”莫川旁边一名胖子商人嘀咕道。实在是这件青瓷釉质明亮若玻璃，靓丽若新烧，哪有历史沉淀之感？
    “王老板有所不知，龙泉窑善烧青瓷，釉质光亮者局多，俗称极具玻璃质感，这表面明亮可不能就说是新货。看这件青瓷釉质明亮，胎质颇厚，虽然做工略有几分粗糙，倒也也符合元代龙泉窑扩建大肆烧制的后遗症，不过……”
    那人声音越来越低，听得那胖子商人直点头。
    莫川在旁边听到几分，心中似有所得，张开天眼一看，两相对应之下，心中已有结果。
    “怎么样？”郭成教回来问道。
    “八成是真品！”莫川道。
    “真的？”郭成教惊讶。
    “虽然没法触摸，但仅凭肉眼依旧能看出这件青瓷胎质厚重，釉色虽薄却亮，应该是正品无疑。不过，六十万的起拍价，恐怕有些高了。”莫川道。
    “龙泉出品，六十万还高？”郭成教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商人，宋代六大窑系龙泉窑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
    莫川自信一笑，这时候就彰显出他疯狂记忆古玩知识的好处。
    “元代铁骑虽然四处征伐造成严重破坏，却也打通各地贸易渠道，这直接促使龙泉窑的发展，造成龙泉窑除了龙泉县烧制之外，还在云和、丽水、永嘉、武义等地扩张烧制。当然如此快速的扩张发展，也造成龙泉窑瓷器品质下降的后遗症，这件释迦牟尼像虽然极具龙泉特色，不过却也因此粗糙得太多，所以得谨防非正统出身。”莫川话不敢说死，点到即止。
    他话刚落，郭成教还没开口，倒是旁边一位商人一直听着莫川低声讲解，直接赞道：“小兄弟好水平啊！”
    莫川微笑回应：“谢谢夸奖！”
    “客气啥，小兄弟怎么称呼？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一起交流交流？”说着这商人递过来一张名片，莫川一看，顿时哑然失笑，原来是一名古董商。看样子说不准还是二道贩子，难怪夸奖他，估摸着是拉拢生意来了。
    莫川略微自我介绍一下，略微寒暄两句，便继续跟郭成教说话。
    这件龙泉青瓷最终以七十二万的价格被人拍走，郭成教倒是来了兴趣的参与喊了两次价格，最终超出心理预期之后便不再说话。
    随后依次又出现乾隆青花八宝纹春瓶、清代描金黑底山水阁楼漆手炉、一套93年发行的齿孔邮票，以及一件大清鎏金方鸟笼，这些拍品有真有假，不过，莫川发现即便是假的也多半是民国仿物，可谓极容易令人打眼。
    莫川仗着啃了一肚子知识，还是频繁走眼，若不是有天眼之助，说不定就给出错误的建议。
    比如那个清代漆器，看着端是漂亮异常，绘工精致，看起来就像是开门件。岂料，莫川张开天眼一看，撑死民国之物，说不准还是开国之后的赝品。
    不过，不得不说那漆器的做工之精美，太具有迷惑性了，最终引起哄抢，溢价十三万被人拿下，这一幕令莫川颇为感慨果然都是有钱人呐！
    “下一件，程璋猫戏图，起拍价二十万。”季沛白掀开一副挂在玻璃展示柜中的山水画道。
    此画一出，姿态一直很轻松的郭成教立马激动起来：“终于出来了，快快快，走去看看！莫老弟拜托了，你可要看仔细喽。”
    莫川也知道郭成教呆到现在，守得就是这幅画，也不敢大意，赶紧起身过去查看。
    书画不同于瓷器，大家还能绕着圈查看，书画只能在正面查看，当然传说中西方一些透视画却需要以另外的角度来欣赏，比如德国画家汉斯荷尔拜因的《使者》，那幅画下面赫赫有名的骷髅头，只有斜着看才能看出来。那种画挂在走道上才能凸显其诡诞画风的价值。
    扯远了，话说莫川虽然急匆匆上来围观，最前面的位置还是被人占了，只能耐着性子等一等。
    岂料汤英卫这家伙，竟然也巧合的站在他旁边。
    莫川不想理会他，他反倒是一脸厌恶的瞥了一眼莫川，对身旁一名男子道：“马老师您是书香门第出身，从小便是在古玩堆里长大，尤其是书画这块您更是行家，过一会可就拜托您了！”
    汤英卫身旁中年男子，微笑回应道：“好说，应该的。”
    汤英卫又接口道：“要我说，行里像马老师这般谦虚的人可不多见，瞧瞧现在，什么歪瓜裂枣都敢自称鉴宝师出来招摇撞骗。你说说一个撑死二十岁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能有什么眼力？亏某人还信誓旦旦的称之为高人！”
    这话汤英卫声音可谓不小，四周人又都聚在这里，哪有听不到的情况？想着之前汤英卫和莫川的冲突，顿时哑然失笑。
    话说汤英卫在那个小子手里吃了暗亏，此时这般指桑骂槐也能理解，不过这般做未免显得太小肚鸡肠了！
    莫川闻言鼻子都要气歪了，我日，你这个混蛋是跟我杠上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