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年龄是个好东西

    卫联合自己很少收藏古玩，他与郭成教独爱书画之道不同，他对古玩最大的兴趣还是收藏保值，而非艺术爱好。
    所以他说的二十余件古玩自然不可能放在家中，而是在安保措施极佳的公司。
    草草随同卫联合等人吃过晚饭的莫川，一下车就被眼前这家气势恢宏的公司惊到，情不自禁念起招牌：“通瑞典当行！”
    没错，这是一家规模看起来颇为惊人的典当行，占据一整栋仿欧式大理石建筑，门前两座巨大石狮子将这家典当行衬托的越发威严。
    “这是老卫的公司，他那批货就存在这里。”郭成教笑呵呵的道。
    老实说，他最羡慕的就是老卫的就是这公司门面，威严大气，一眼就会给人资金雄厚的感觉。不过，这事也羡慕不得。说起来这还是十几年前，大概九几年的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正是大建设风起之时，虽有先富之人，但也有激进砸手之辈。这楼正是一烂尾商抵债压给别人，最后七绕八绕转到卫联合手中的。
    那时候房价便宜啊，卖了也卖不到多少钱，卫联合也初出茅庐，寻思着搭台才有得戏唱，干脆就留在手里吧，没想到最后就用来自己开公司了。
    “莫老师，里面请。”来到自己地盘的卫联合，下意识代入老板的角色之中，神色变为威严了不少。
    一行人进入公司之后，身边便不住响起各种问好之声。
    面对公司员工的问好，卫联合皆含笑回应，既不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保留身为老板的神秘与权威，看起来很是有派头。
    连带跟随的莫川都体验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感觉。看得出来不少人员工注意到被当做上宾礼遇的莫川，表情皆有些惊讶，估摸着正猜测这是谁家的富二代呢？
    ……
    ……
    正在整理典当品的高逸文忽然听到身后匆匆脚步声，不等他转身一道声音随之传来：“老高，老总说的人来了。”
    高逸文闻言连忙将手中物件放进抽屉柜中，一边脱去手套，一边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也就刚刚才听到前台小丽给我打电话说老总来了。”说话之人是一名头发稀疏，近乎败顶的男子。
    大概是因为败顶的缘故，这男子长相看起来有些猥琐，矮个子，很瘦，鼻梁上硕大的眼镜丝毫没有给他带来文质彬彬的气质，反而衬托得越发猥琐。
    他叫徐杰，和高逸文一般都是通瑞典当行的朝奉。不同的是，他们是通瑞典当行极为特殊、地位也奇高的朝奉，那就是专门估价古玩的朝奉。
    朝奉乃是古语，指的是典当行估价的人，俗称二叔公。因为古时典当行窗口奇高的设计，前来典当的人送上当品有种“上朝奉圣”的味道，所以才衍生出“朝奉”的戏谑称呼。
    关于古董典当这一块业务，目前通瑞典当行才刚刚开始，业务并不多，所以两人也兼职着这一块的乱七八糟的各种杂活。
    不过，两人地位高归高，但是责任也相当重大。
    古玩这玩意价格太虚，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眼中、不同地点、甚至半年时间之差，其价格就会出现天壤之别，这对朝奉能力考验极为严苛。
    这还算是简单的，其中最难的其实是鉴宝环节。
    现在这社会不乏各种精明之辈，不知道多少人将典当行当做仓库亦或者鉴定机构。若是仓库还好些，老板别的不大就是仓库够大，你就是来飞机大炮也能盛得下。
    而后者就恶心了，窝日，随便搞个赝品就敢来，你们若是看出来那就罢了。若是看不出来，得，拿钱就走。以后等你发现了又能咋办？白纸黑字的合约，受法律保护的合约，你当时没看出来怪谁？
    所以现在国内典当行上至企业飞机，下至权利无形资产都敢收，就是尼玛古玩这一块基本没有几家典当行敢做，太吃力不讨好了。
    最近倒是听说，海商市有家典当行获得政府扶持开展古玩典当这块业务。至于其他的多半都是小打小闹，圈里耍耍，根本不敢公开。
    不得不说，卫联合这人还是挺有野心的，竟然试图补全典当业这块拼图，这块拼图一旦补上，这不是多出一块业务的问题，而是核心竞争力的整体飞越。
    不过这块业务被无数典当行视为禁区不是没有原因的，通瑞典当行才初步开始尝试这块业务就出现了亏损。
    就在前阵子，一名商人因为资金周转出现问题，前来抵挡大量资产，包括房产、车子以及古玩等。
    结果就是这批古玩出了问题。
    当时那位商人听说直到赎当期，资金还是没周转过来，不过倒是想办法筹钱赎回了房子车子，古玩却愣是没赎回。按照规矩，这批货就成了绝当品，归通瑞拍卖行所有。
    最后通瑞拍卖行想办法处理这批货的时候，才发现其中竟然还有两件高仿赝品，结果最后一算愣是亏了三十万，把卫联合气得不行。
    然而他又能咋办？连告都没法告人家，这个亏只能自己咽下去。
    至此，卫联合终于明白这不是找几个鉴宝师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需要绝对专业的人才。后来他跟死党郭成教抱怨的时候，郭成教顿时想到了莫川，于是这才有了现在卫联合死马当活马医的试探举动。
    关于这个试探，高逸文两人作为执行人，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对于被试探的人是谁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是老板朋友推荐的人，听说名声不显，不然也不会有试探之举。
    等到高逸文、徐杰两人看到老板带来的人时候，顿时傻眼了。
    这……这这也太年轻了吧？看起来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嘛？这能是鉴宝师？古玩这行跟中医差不错，三四十岁都算是年轻的，五六十岁才会被人正眼相待，至于二十岁？你特么逗我吧？这种人在以前，估摸着就是古董店跑腿的小二，耳濡目染估计能说个子丑寅卯勉强唬唬外行。
    难道是老板朋友想塞人进来所以才推荐的？不对啊，咱们老板白手起家，能闯出如今这偌大局面可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公私不分？如果是塞人，公司那么多职位，随便找个无关大局的位置不就好了？何必提供这种朝奉之位？
    高逸文当即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以后送过来的古玩都是由他们讨论完成，这货要是个空架子，一点作用没有不说，杵在这还分权，肯定恶心的不行。
    “老板，您说的那个鉴宝师就是他？”高逸文拉过卫联合低声道。
    “是啊。”
    高逸文听到确定的消息，心里急了：“老板他这么年轻能行么？我甚至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号，这可是公司啊不是公益鉴定机构，打眼几次恐怕就会造成巨大的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