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唱双簧

    申屠朗然是河李活道上的一家古玩店店主，年约四十许，生活很是潇洒。提起申屠朗然，生活在这条街上的人基本都认识。
    这不仅仅是因为申屠家的古玩店存在时间最长，更是因为申屠朗然一家在港市古玩行业的地位。
    所以即便是现在古玩行情遇冷，申屠家依旧活得很滋润。
    倒是申屠朗然之前私交颇为不错的明仁轩，却因为经营不善不得不倒闭转业。
    自从明仁轩闭店转手给人做澳大利亚餐饮之后，申屠朗然溜门明仁轩的习惯也就变成了吃饭。当然这并不是怀旧，仅仅是因为这里的煎牛排味道确实不错。
    这不，今天刚刚参加一个古玩展会的申屠朗然，恰巧遇到父亲当年的一位朋友蒋双文蒋老前辈。申屠朗然大喜之下自然上前攀谈，不知是不是因为申屠朗然父辈关系，还是申屠朗然本身就见识非凡。蒋双文和申屠朗然一见如故，倒是成了忘年交。
    这不，听闻蒋老前辈要离开港市，申屠朗然特意私下请蒋双文吃饭，增进一下感情。
    不过，这顿饭吃的明显有些不顺利。刚开始还好些，吃到一半的时候，不远处一桌忽然冒出来一位暴发户，这暴发户看着怪年轻的，一副大学生模样，不过那行事态度实在是嚣张的令人厌恶。竟然在那嚷嚷着要买人家墙上的挂画，也不知道是哪个煤老板家的少爷。
    待看到这煤少爷终于买下挂画，就要离开的时候，申屠朗然终于松了一口气。正要跟蒋老前辈说句玩笑话，活跃一下气氛之时，却大跌眼镜的发现蒋老前辈匆匆跑上去喊着要看画。
    ……
    莫川一脸诧异的看着追过来的大伯，心中直嘀咕，难不成这幅画的玄机被他看出来了？
    “看画？呃，这有啥好看的，这四周不都是画么？”莫川道，看着老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申屠朗然追了上来：“蒋老，你这是？”
    蒋双文没回答申屠朗然，对莫川道：“小伙子，这张画给我看一下可好？你放心，别看我年纪大，手脚稳得很，不会给你弄坏的。”蒋双文故意换了称呼，试图拉近距离。
    莫川本想随口拒绝，看着人家一大把年纪的模样，又瞥了一眼董芷蓝，便将夹在腋下的画递了过去。
    蒋双文表情有些激动的接过这张装裱好的风水画，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放大镜，竟然趴在书画上细细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年龄真的是一个优势。
    若是莫川在这种场合摆出这种姿势，绝对会被嗤之附庸风雅、装逼青年。但是当由发丝掺白的蒋双文摆出这姿势时，味道顿时就变了，不知道多少食客饶有趣味的看了过来。
    西餐店老板更是一脸惊疑不定的看向申屠朗然，道：“申屠老板，这位是？”
    申屠朗然经常来吃饭，西餐厅老板自然是认识他的，也深知申屠朗然在古玩这一行的造诣。别看他那店铺还不如他这西餐厅大，但是人家店铺里随便一间东西或许能买下他这个西餐厅。
    “这位是蒋老蒋双文，我爸的朋友，燕京石渠文物鉴定中心的金牌鉴定专家，首都博物馆副研究员，精通书画、家具及传统工艺品鉴定。”申屠朗然骄傲的道。
    毕竟他爸能有这样的朋友，也说明他家家学渊博。实际上，蒋老的头衔可不止这么多，真要是排列起来，能写满张a4纸。不过其中很多头衔都是商业性质的追捧，在行内眼中含金量不高，除了忽悠外人，内行人根本不会提及。
    河李活道本来就是港市赫赫有名的古玩街，在这条街上做生意，便是不懂古玩，耳濡目染之下也多多少少知道些。
    所以西餐厅老板自然能听得出来这两个头衔的含金量，闻言那是诧异的不得了。这位老先生等于是古玩这一领域金字塔尖的人物啊！
    既然知道这老人的身份，再看向他那虔诚看画的姿态，西餐厅老板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别说是他，就是申屠朗然此时大概也明白了什么，神色严肃，瞥向莫川的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倒是董芷蓝一脸懵逼，她已经彻底被莫川的姿态，还有这老人看画的模样搞糊涂了。
    不就是一幅画吗？怎么一个个都跟神经病似的绕着转啊？
    半晌，蒋双文抬起头来道：“小伙子，这画卖不卖？你若是同意转手，我现在就给你三十万全款！”
    “三十万”这三个字一出口，所有人都被惊住了！
    “什么？三十万？”
    “我顶你个肺，三十万！这画难不成是古董？”
    “看意思，肯定是古董啊！”
    “这小伙子要发财了啊！”
    “我去，难怪这年轻人一个劲的加价要买这画，难不成他早已经看出来这画另有蹊跷？”
    “有可能啊！”
    “窝日，我们都被这小子骗了啊！我看他一口气连买三幅，根本就是用那两张做掩护，实际是要拿下这一张啊，难怪那两张画不要了。”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捡漏吧？”
    一时间，周围的食客傻眼了。怎么三万买的画，转眼间便翻到三十万了？想想这小伙子之前夸张的姿态，还有交易之前的停顿，乃至买下画之后，独留这一张的情景，这一连串不起眼的小事串到一起，顿时一个“阴谋”立即浮出水面！
    这一切都是这个小伙子导演的，他根本目的就是怕惊动西餐厅老板，故意用低价盘下这幅画。
    莫川的反应证实了众人的猜测。
    “嘿嘿，老先生也是明眼人呐。不过，不好意思，这画我打算自己留着收藏，所以不卖。”莫川得意笑道。
    天见可怜，不算那块几乎不值钱的混沌死玉，这就是莫川有生以来第二次捡漏。第一次那个捡漏，他那时候啥也不懂，被人捡了便宜就当交学费。
    已经吃过亏的莫川，现在怎么可能还会随便转手给别人？
    “八十万！”蒋双文不死心。他看着莫川年纪轻轻，抱有一丝侥幸，寄希于莫川对这画价值并不了解。
    “不卖不卖！”莫川说着，就要取画走人。
    “等等，别急啊！一百五十万怎么样？”蒋双文咬牙道。
    众人听到这价格，顿时被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西餐厅老板更是脸色刷的一白：“这这……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这这这……这画，怎么值这么多钱？”这厮被这价格惊得话都说不清了。
    “难不成真的是古董？”众人也跟着惊讶。
    不想，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冒出一句阴阳怪气：“切，唱双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