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悖论

    “这怎么可能？”莫川惊讶起来。
    “怎么不可能？”武门主饶有趣味的看着莫川。
    他很喜欢莫川这种天然悟道者，因为他们相较于那些接受传承而被引导掌握道痕之辈，天然悟道者心思更加纯透，思维更加跳脱，不受常规约束。因此与之论道，常常能有意外的收获。
    此时的莫川赫然盘膝坐在武门主居住的七星殿中。
    武门主的七星殿很有意思，它修建于瀑布之侧，殿外瀑布之声不绝于耳，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绝佳的清修之地，然而莫川却不这么看。
    地球科学研究表明，最容易令大脑放松的声音环境并不是绝对的安静，而是带着自然流水鸟叫之声的环境。
    由此细节可以看出这个武门主的不简单。
    不过，这个武门主再不简单，莫川也被武门主普及的大罗星域的金丹理论给惊呆了。
    原来大罗星域的金丹修士，并没有莫川之前打听到的那般强大。或者说这里的金丹修士分为两种：一种是掌握道痕的金丹修士；还有一种是被人打入道痕的伪金丹修士。
    按照武门主的说法，大罗星域的修士修为一旦突破金丹之境，其金丹之力之庞大，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镇压及掌控！因此想要完全控制金丹之力，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掌握道痕，顺应天地，提挈天地之威而镇压金丹之浩然之力！如此方能发挥出金丹之境的威力。
    如果掌握不了道痕，体内金丹之力没了天地大道的镇压，那么金丹之力就会逐渐腐蚀肉躯乃至灵魂，最终三年五载之后，便会化为一抔黄土。
    但是道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悟而出的，因此大罗星域的修道者逐渐发明出了一种过渡手法。
    那就是由先行掌握道痕的存在，给后来者打入一缕道痕，代替其镇压金丹之力！
    别以为这样后来者就能省却参悟道痕苦工，实则不然，道痕乃无形之物，这玩意不是自己亲自参悟而出的，别人便是在你体内打入一千道一万道也没用，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过多道痕的压迫，而提早裂解你的肉身。
    因此所谓先行者给后行者打入道痕，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即，用他人之道痕，暂时镇压己身金丹之力，拖延时间，争取在这个时间内参悟掌握道痕，成为真正的金丹境修士。
    因为道痕乃天地大道之痕、之影、之碎片，所以一般人肉身根本承受不了多久，所以便是这缓兵之计，也仅仅是将肉身从三五年的崩溃期限拖延到甲子之期罢了。
    当然，这个规律并不适合所有人，尤其是大罗星域南方帝流疆星域的妖族。因为妖族肉身天生比人族强大得太多太多，因此妖族的伪金丹修士普遍寿命比人族悠长，活个几百上千年都有可能！
    可惜妖族天生比较愚钝，伪金丹修士活得再久，也鲜有能自行领悟掌握道痕的存在！若非如此，南疆妖族早就一统大罗星域了！
    但是就是这个大罗星域公认的修行体系，此时听在莫川的耳中却有种浓浓的荒谬之感。
    我的法克？
    金丹之力还需要道痕来镇压？我勒个去，难不成大爷我太始分身修炼的是颗假金丹？这完全没道理啊！
    “金丹之力不过是更高级别的能量而已，既然能修炼而出，怎么又会掌控不了？”莫川反问道。
    武门主愣住了，他想了半天道：“有意思，有意思！这就是天才的思维吗？是啊，既然金丹是自己修炼而出的，为何又掌握不了呢？”
    武门主反问了一句，随即自问自答道：“在我的理解中，人体就像是一个木头挖空的瓶子，采气筑基就像是往瓶子里装空气和水，而当修为达到金丹之境后，这水也就成了沸腾之水或者腐蚀之水，因此若没有其他东西保护瓶子，那么这瓶子自然早晚都会被腐蚀掉，而妖族的肉身更像是陶瓷做的瓶子，所以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莫川沉默了，眉头紧锁。这个比喻听起来貌似蛮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你大爷的，太始界不是这情况啊？别说莫川分身金丹境没遇到这情况，便是现在已经修至一线天，掌握更加高等的世界之极的能量，也没见到分身肉身承受不住而崩溃啊？
    武门主看着莫川的神情，忽然笑道：“你已经掌握了星辰道痕，金丹之境对你来说不过是水到渠成的积累而已，你纠结这些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莫川似乎被点醒了一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魔怔了！”
    武门主理解的点了点头，在他想来，估计是莫川刚刚掌握道痕，身份角色还没适应过来，钻这牛角尖再正常不过。
    话说这等天才要不是钻了牛角尖，他会敢在采气境便凝结第七星吗？
    殊不知，此时莫川内心之波涛汹涌，简直别提了。因为这种完全相悖的修行体系，简直令他懵逼的想吐。好在莫川不是一般人，他不会带着情绪工作，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畅快的和武门主论道起来。
    这里说是“论道”，这其实带着逼格的说法，这就跟地球上什么茶会啊，酒会啊，精英研讨会啊什么的，说白了就是唠嗑！只不过唠的嗑有一定专业性、目的性罢了。
    在武门主常识的普及下，莫川对于大罗星域的高端力量算是有了一个逐渐的了解。
    诚如他孤身来到大罗星域的目的一般，大罗星域最核心力量，赫然正是“道”！
    一般而言，掌握道痕者便为金丹修士，拥有横扫星球的力量！将道痕彻底完善者，便入洞虚，拥有洞破虚空，自由穿梭宇宙的能力，是为星域强者！
    这里的“完善”并不是彻底掌握某一道的法则，在大罗星域还没有几个人敢号称自己彻底掌握了某一道。所以这里的完善，更像是完善了某一道的分支。
    回归正题，当修为达到洞虚之后，下一步，便是将道痕篆刻己身，完善肉躯与魂魄，这个过程为蜕凡，即蜕去凡胎之意！再下一步的神游之境，老实说，连武门主都不知道。
    因为武门主，也不过是洞虚之境罢了！
    “莫川既然你已悟道，那么门中便无人能有资格做你师尊。但是作为七星门门主，我还是有义务提醒你一句，道之途博大精深，切勿贪多，精求一道方乃正道。然……”武门主忽然来了一句转折：“这虽公认之真理，但是并非绝对，若一道走死，切莫死磕！”
    “我有一挚友，久居中央混乱星域，人称裂天候，四百年前参悟洞穿之道而入金丹，结果整整三百年再无寸进，其后其毅然放弃洞穿之道，改修真火之道，最终悟真火融萃洞穿之道，而得焚天之道踏入洞虚之境。”
    武门主最后终结道：“所以凡事不是绝对的，但是例外终究是例外。”
    莫川感激的抱了抱拳道：“多谢门主指点！”
    “谈不上指点，这些我不说日后你慢慢也会知道的。”武门主摆了摆手：“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想来你也乏了，先回去休息休息，稳固境界，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论道。”
    莫川抱拳应是。
    “商牧，照顾好莫川。”武门主道。
    一名剑童悄无声息冒了出来，低眉顺眼的道了一声是，目光便落到莫川身上，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