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我是个罪人

    那么他的离心离德也是早晚的事儿，在外面寻环作乐也是感情和生理的需要，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她可以忍，只要顾书华能做得隐秘，做得滴水不露，他完全可以有他自己的生活。可是，上天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顾书华偏偏不是这样的男人！他不善于交际，更不善于去泡女人。他是一个很封闭很没有自我的人。如果他是一个在社会上很混得开的人，有那么灵活那么智慧甚至是那么坏的话，古丽青倒也安慰，至少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利用！如今，他真要成为她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这也同样让古丽青心痛！
    顾书华刚才说的那些，已经深深触动了古丽青的心。
    提出离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刚到团集团不久，顾书华就因为听到了外面的流言，而要和她离婚。他的痛苦，始终压抑在心里。古丽青知道，顾书华娶了她，从来就没有快乐过，就算是他生病后身体恢复了的那段时间，他们有过一段相对和谐的生活，但是很快就稍纵即逝了，快乐从来没有驻留在顾书华的心里。相反，伤痛却是一次比一次加深了。将心比心，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坏女人，真正伤害了顾书华，伤害了这个老实而又平凡的男人。人生如果能回头，顾书华如果能找个普通女人，结婚生子，或许那样的生活才是适合他的。可是，命运却把她推到了他的身边，让他想过一个平凡男人的生活都不可能。
    古丽青靠着房门，无声地啜泣着。
    可是，这段婚姻对她来说，又收获了什么呢？不爱的男人，无性的婚姻，一个毫无温度的家庭，而且子安的身世，总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隐埋在她心里，似乎一点就会爆裂开来。她不知道到那时候，她将怎样去面对？现在和陈宏云的死灰复燃，虽然让她一度干涸的心田重新得到了滋润，但是，这样的关系，对于她来说，同样是一种折磨。爱，不能拥有，不爱，却要长相厮守，这对于任何一对相爱的人来说，怎能不是一种彻骨的疼痛？当然，这段婚姻唯一带给她的收获，就是仕途的讫点，是婆婆给了她上升的第一个台阶，然后她借助这个起跳板，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如果说，她的仕途得来是不光彩的，是借着男人的力量得来的，那么她也只能默认。她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可以依靠的父母亲朋，只有用她自己的方式走出自己的路。况且仕途这条道上，又有多少人是靠着实干和实力起来的呢？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就是干得再好，也要屈尊于别人的指挥之下。所以，如果说这个家谁值得她留恋，那就婆婆季兰芳，季兰芳对她的关爱不是母女胜似母女，季兰芳对她事业的只持，以及对子安的疼爱，都让她感动。如果这个家，真走到分烈的那一天，她心里还是会一直把婆婆当妈妈对待的，这份感情，超越了婆媳之情。古丽青相信，就是和季兰芳的这份缘，让她走进了顾家。或许上辈子她们曾经是母女吧，这辈子无缘做母女，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身边，接受她的疼爱和扶持，这或许也是命定的缘分。只是，顾书华成了这段婚姻最大的牺牲者。
    泪渐渐流干了，古丽青趴到床上，朦胧中开始入梦。
    梦中，她又来到了那座桥上。上次在梦中被人罩着了的那个桥头。
    奇怪的是，这次看到的桥是完全断裂的，中间隔着滔滔的春江水。而桥的那头，站着一群人。
    古丽青仔细一看，是李健楠，张浩威，陈宏云和顾书华。
    她很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几个男人，这些都是和她的生命有过交融的男人。
    李健楠站在最前面，神情严峻，他的双手背在后面，紧紧地盯着古丽青。
    张浩威站在李健楠的左侧，他斜着一只脚站着，显得很随意，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似乎还有些笑意，目光里也是意味深长。
    陈宏云站在李健楠的右侧，他双脚岔开，直立着，双手很自然地下垂着，眼睛也是紧紧地看着对面的古丽青，那一脸的络腮张子显得很是有个性。
    顾书华站在李健楠的身后，整个身子几乎被李健楠的身体所遮挡。但是，古丽青透过侧边，还是看到了顾书华的样子。
    他神情恹恹，目光幽幽，很没有精神，就像个被放下了线的提线木偶般，没有生机和活力。
    古丽青必须度过这座桥，可是桥已经断了，无路可走。对面的四个男人，似乎都在等着她度过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古丽青有些着急了。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该如何度过这座断桥？如果一定要过去，只能借助船或者神力，否则是无法实现的。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对面的李健楠却开始迈动脚步，正在朝她走来……
    “别……别……桥是断的！”古丽青喊道。
    可是，李健楠却丝毫没有听到似的，依旧神态自若地往前走着，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的古丽青。
    就在李健楠的脚跨出了他踏着的桥面，眼看着就要掉进水里的时候，古丽青再次惊呼道：“不要，不要……”
    但是，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李健楠不仅没有掉进水里，而且还稳稳地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过来。
    古丽青吃惊地发现，李健楠走过之后的地方，桥面自然存在了！
    太不可思议了！而后面的三个男人也在亦步亦趋地走过来……
    李健楠一步步往前走，距离她越来越近了，近了，就到跟前了……
    古丽青忍不住，冲上前去，想抱着李健楠，可是，李健楠却突然间像个影子似的，消失了！而跟在李健楠身后的三个男人，也突然间人间蒸发了！
    啊！古丽青惊呼一声，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醒过来后，这个梦依然那么清晰地存留在古丽青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但是李健楠那么毅然地走上断桥，给她连接上了那断裂的桥面，一瞬间就给了她启示：该去看看李健楠了，或许在无路之处就能走出路来！
    对，赶紧安排个时间吧，去看看他，看看他过得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太忙太累也太纠结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应对。
    而顾书华回到房间里之后，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古丽青跟他说的那两个字就像魔咒一样，缠绕在他的脑海里，折磨着他，让他痛苦不堪！
    第二天，古丽青照例起床上班。
    她走了后，很久很久，季兰芳也没看到顾书华下楼来吃饭。
    季兰芳很担心，来到三楼，去推顾书华的房门，却发现房间门是锁着的！
    “书华，书华！快起床了，儿子，上班要迟到了！”季兰芳喊道。
    顾书华从昨晚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
    他听到了妈妈的喊声，可是他已经有气无力，根本就不想动了。
    季兰芳等了很久，仍不见顾书华起床，内心是越来越担心了。
    “书华，你别吓唬妈妈啊，儿子，快起来吧，起来吧，妈妈在门口等着你啊……”季兰芳哭着喊道。
    听到妈妈的哭声，顾书华的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他又要让妈妈失望伤心了！啊，如果那个事情真的暴露出来，春江人都知道了的话，妈妈怎么能承受得了啊！这不是不让妈妈活了吗？你真是造孽啊，顾书华，你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儿，这辈子要受这样的打击和惩罚啊！
    顾书华无声地落泪，听得妈妈的哭声越来越伤心，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了，却立刻感觉了一阵眩晕，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他扶着桌子，定了定，总算缓过来了，可是人却感觉在飘，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真的好像快要死了……
    他挪动脚步，来到门口，终于打开了房门。
    这房门一开，季兰芳就被眼前的儿子吓得目瞪口呆：
    脸色发青，眼睛深陷，嘴唇都是干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这还是昨天那个给自己敬酒的儿子吗？怎么突然一晚之间，完全变了个样子呢？
    “儿子，你怎么了？”季兰芳心疼地伸出手来，摸了摸顾书华的脸，“身体不舒服吗？妈妈陪你去医院吧，好吗？”
    “不，妈妈，我没病，我是无脸见你们了，无脸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了！”顾书华仰面哭着，身体在颤抖。
    “书华，告诉妈妈，出什么事儿了，啊？”
    “妈，我没脸活了，没脸活了啊……我对不起你和爸爸啊，我是个罪人，罪人啊……”顾书华哭着，趴到了妈妈的肩头。
    “儿啊，听妈说，没有任何事情能值得你放弃生命！不管你做了什么，妈妈都不会这怪你，妈妈相信，你是妈的好儿子，永远都是！”季兰芳拍着顾书华的肩膀说。
    “妈……儿子对不起你们啊，对不起顾家！”顾书华依旧哭着。
    “告诉妈妈，出什么事儿了？妈妈可以帮你分析，我们可以一起来解决啊！”季兰芳捧着顾书华的脸，说。
    “妈，儿子把你的脸面都丢尽了，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