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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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娘之所以会说出要绑许文茵的话,只是想试探试探谢倾对她到底是何态度。
    果不其然,谢倾没答应,他甚至没出声,只是侧眸,拿冰凉的眸光斜了她一眼。
    香娘本能地胆寒了下,松开了手。
    不过她不会轻易放弃,反应过来又几步追上他道:“小侯爷别生气嘛,香娘方才不过是说笑。虽不知道她是何人,但香娘是女子,总是比小侯爷更懂女人的。”
    谢倾轻嗤,“哦,那你说道说道?”显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香娘道:“女子嘛,最厌恶的便是欺骗。小侯爷骗没骗过她香娘不知晓,但小侯爷一定什么都不曾告诉过她罢?”
    谢倾眯眯眼,没答话。
    香娘从他的神情中读不出任何变化,只得接着道:“人与人交心,最重要的莫过于坦诚。小侯爷不先坦诚,怎么能想要他人先敞开心扉呢,是吧?”
    只要谢倾愿意把自己的秘密吐露给那个女人听,香娘自有办法再从她嘴里套出来。
    她说完,抬起眼看谢倾,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定能让他恍然大悟。谁知却对上一双含着嗤意的双眸。
    谢倾在看她,含着笑意,冰冷的,居高临下的。
    香娘莫名滞住,本能地想往后退。谢倾伸手轻轻将贴在她颊边的一缕鬓发拨开,声音却不像动作那样温柔,“管好你自己。不要让我说这句话,第二遍。”
    他放下手,转身离去。
    香娘就这么怔怔立在原地,颊边尚还残存着他指尖温热的触感。风一吹,那块地方就变得很冷,冷得她都有点寒颤。
    ……老天爷,吓、吓死人了!
    ------
    那场雷雨过后,太后似乎已经没了在这行宫里悠哉泡温泉的兴致。
    反倒是频繁地遣人送信回宫,沈默猜,多半是叫人去查虎头山山匪的事了。
    严太后算不上多么老谋深算,顶多心够狠,胆够大,加上有几分心眼罢了。但这些年悠哉度日,已经松懈得不成样子。
    被谢倾这么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方才如梦初醒,知道派人回去查这起事了。
    要说起因,不过是严六被山匪劫持,谢倾几人冲上山把人救回来。这个说辞,严太后信了一半,她信了谢倾等人是碰巧端了山寨,但不信这是巧合。
    可怎么也没怀疑到谢倾头上去。
    沈默只能感慨谢倾此人太过厉害,他认认真真装了十年的窝囊废,原来就是为了今日,为了今日不管他背地里干出什么事,太后都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去。
    沈默那日会跟去山寨,就是为了找一样齐阁老嘱托的东西——朝廷官印。不仅如此,他还寻到了一份官府与山匪互通的文书。
    严太后那头自然不会留有证据,但山匪这头却不一样。朝廷势力到底比匪大,这群匪怕他们翻脸不认人,这才没有一把火烧了凭证。
    也不知那些中立派能不能被张纸说动。
    沈默也不曾把这事和谢倾透底,他总觉得谢倾此人藏得太深,在不知他的底牌前,自己毫无保留并非好事。
    只要一切顺利,后日他们就能返京。
    但在这之前……沈默想起魏氏的那番话,犹豫半天,终是站起身,朝许文茵的宫室而去。
    她正坐在花苑里的矮凳上与几个宫婢闲聊,他进去时,泽兰正好在分茶,许文茵便叫她也给沈默斟了一杯。
    沈默一言不发地接了。
    低垂的视线在看她如莲叶般泛起涟漪的烟青裙裳,露出了一小截的白雀鞋面,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或许不该招呼都不打一声地突然来访。
    可来都来了,也不能再退回去。
    沈默一捏茶蛊,干脆将那日临走前,魏氏问他愿不愿让许文茵做沈家妇的事毫无隐瞒地说了。
    说完心脏直跳,没敢看她的表情,又添上一句:“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舅母此举是不愿表妹入宫受苦。我……亦是如此。”
    说着说着,头越垂越低,全然没了平日里那副沉着冷静的模样。
    “表妹若是不愿,咱们可先假意将亲事订下,待宫中的皇后人选定了,再将亲事悄然无息地退了便是。”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沈默的心脏莫名有点疼,掩在鬓发后的耳尖却越来越红。
    他想起那日谢倾说“……你觉得,这是不是喜欢?”
    沈默想,或许这的确是喜欢。
    他还从未害怕过会从别人那里听见拒绝的话语。
    面前的女子显然沉默了一阵。
    这阵沉默分明很短,却又无比漫长。长到沈默眼底微光越来越暗。
    石桌上的茶蛊中冒着屡屡白气,院中只闻鸟雀遥遥的鸣叫。
    “那……表兄愿意吗?”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反问道。
    沈默颔首道:“若不愿意,我就不会来同你说这些。”
    若不愿意他肯定当场就回绝了魏氏。沈默意外的是个无比干脆利落的人。
    若是和沈默订亲,的确,她就可以不再像梦里那样被召入宫中。在宫内自己处处受限,在宫外却可以做很多原本不能做的事。
    许文茵抬起头,瞥了眼沈默握紧成拳的手,似乎看破他的紧张,她微微弯了眉眼,“……表兄若是愿意,我自然没有不愿。”
    沈默微讶地抬头。
    她又道:“只是……表兄若是为了我耽搁了自己的姻缘……”
    “没事。”沈默下意识出声打断,看她目光挪过来,又如受惊小白兔似的一垂头,声音都低了低,“不、不耽搁。我答应过阁老,在春闱考取一番功名前,不会成家立业。”
    许文茵不再说话,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反正等皇后的人选定下来再退了这门亲就是。这一点,沈默和自己已经提前说好,知根知底的总比和旁人订亲强。
    沈默告辞离去,走出屋子好远一段距离,垂在两侧的手才总算松开。
    还没舒出一口气,肩膀被人猛地从旁一拍,“哟,沈大郎君,在这儿遇见你挺巧啊,哎,你笑什么?”
    沈默面色一沉,收了唇边的笑,“没什么,小侯爷怎的在这儿?”
    谢倾一挑眉,心道我还想问你呢。
    他眼角余光瞥眼身后的夹道,那后面就是女眷住的宫室,沈默青天白日的怎么从那儿出来?
    沈默方才不觉,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后面可就是女眷的宫室了,谢倾没事儿跑到这儿来干嘛?
    二人都莫名将对方打量了两眼,沉默蔓延了一瞬。
    沈默:“……小侯爷莫不是要去寻袁五娘子?”
    “啊……嗯,对,小爷找她有事儿。”谢倾点头。
    沈默了然:“那我就不绊着小侯爷了。”正要走,一顿,又侧头道:“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小侯爷。”
    “谢?谢什么?”
    若非那日谢倾拦住自己说了那番话,恐怕沈默到了如今也提不起勇气去向许文茵提订亲的事。
    他将这话简单说了,没说许文茵的名字,也没提起自己方才去做了什么。
    谢倾还以为是大不了的事呢,他那话又是专门为了沈默说的,极其敷衍地点点头,“嗨,这有什么好谢的,祝你一切顺利。日后找着了机会,请小爷去喝你的喜酒。”
    不过在那之前,得要秦追能老老实实配合他演出戏才行。
    谢倾在心里掐指一算,秦追配合他的可能性不高,所以到时候只能靠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拳把人揍晕才行了。
    沈默的话谢倾大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齐阁老虽和谢家一样都是中立派,不是敌人,但谢倾也根本没把沈默当成是自己人。
    他懒得再跟沈默叽叽歪歪,敷衍两句,摆摆手跟他告辞。
    大步迈上夹道,眼一抬,看见了许文茵的宫室房檐。
    双眸便跟着眯了眯。
    说来方才沈默从这儿出来是去找谁了?这回跟来的女眷里头,应该没有和他认识的人吧。
    ……算了,关自己屁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鸡根本没有察觉到两个情敌的存在,还觉得自己稳如老狗(等
    作者吐血更新(不是)不知道你们期末考完没有,我这边刚刚开始,忙得天灵盖都要飞了。我尽量日更,日不了就隔日更!!反正这篇就是个小甜文,很短,稍微写一写就能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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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谢倾没走正门, 轻轻一跃上了墙头,落地时却和旁边给花浇水的泽兰撞了个正着。
    二人对视一瞬,泽兰张嘴要惊叫, 谢倾伸出食指竖在她眼前。
    “嘘。”
    那根手指修长白皙, 泽兰愣了愣才看清来人是谁, 急忙松了口气,“原来是谢小侯爷……小侯爷怎么来了?”跟个贼似的, 还翻墙。
    谢倾收回手,半点没觉得自己像贼, “你家娘子在不在?”
    “应……应当是在屋里。”泽兰下意识回了一句,又想起之前自己拜托过谢倾去找许文茵, 忙跟着道了声谢。
    虽她瞧不起新贵,可谢家是新贵中的新贵,分量大不一样。
    谢倾点点头,完全没将她的道谢听进去, 倒是一偏头, 眼神一斜,往主殿那边望过去。
    泽兰在旁边看着看着忽然回过了味。
    帝京无人不知谢小霸王的性子, 天生混不吝,脾气还贼差, 翻起脸来就是六亲不认的那种狠角色。
    可那日雷雨, 是谢倾浑身湿透着回来叫她带人过去找到的娘子。
    宫婢们搀着许文茵让她坐上步辇时, 泽兰瞧见了她外边罩的那件大氅,是谢倾的。
    许文茵事后什么都没说,只吩咐她将那件大氅洗干净晾晒,莫要叫旁人知晓。但泽兰又不是傻的,今日再这么一见谢倾翻墙来寻她们娘子, 她就完全明白了。
    要不是自己聪明,恐怕没人能看得出谢倾的心思。
    “守在屋里的那些宫婢这会儿应该都被罗平公公招去了。小侯爷若要寻我们娘子,不若自己过去?”
    泽兰抬头问谢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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