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大年三十

    很可笑不是吗？现代女性为了平权而抗争了十几年，却因为末世而回到解放前。甚至不如解放前。
    女性，尤其是没有异能的女性，与家畜无异。安全的时候是用身体求资源苟活的一条贱命，不安全时就是随时推出去吸引丧尸的活靶子。平时要干活、要取悦其他强大的人类，物资匮乏时候还能拉出来当储备粮。
    女性生存现状尚且如此，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情况更加恶劣。
    长此以往，女性人数越来越少了。女性人数减少，可是男性的性需求不会因为女性数目减少而减少。因此，末世后一些没什么硬实力而长相不错的男人就被逼成为了其他男人的玩物。
    乔信就是那个长相漂亮但是硬实力不行的男性。
    因为他长得尤为漂亮，符合大众审美，被强行当成泄欲工具流转在好几个避难所之间当暗娼。又因为他性格自闭，不讨喜。因此即使他貌美也没得到一个平稳强大的后山。
    当我在末世后再一次与他相遇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灵魂，无法正常交流的性爱娃娃。
    记忆再一次转动。
    前世里我遇见乔信的时候，是末世的第七年。那个时候林薇已经怀孕了，我实在受不了魏鹤轩而离开他。一个人四处流浪着，本来是打算回老家，在附近的避难所里找找我爸的下落。没想到却在一个酒吧里遇见了在跳艳舞取悦底下一众男人的乔信。
    能想到吗？一个不爱说话，偶尔开口也是像喃喃自语一般忧郁小男孩，竟然在舞台上像是个木偶一般跳着艳舞。
    底下那些有今天没明天的男人都对着他留着口水吹着口哨。甚至有好几个离舞台近的男人，伸出毛茸茸、臭烘烘的大手不要脸的往乔信身上摸。刺眼又快速闪烁的灯光，随着浮躁又激烈的节拍忽明忽暗的打在他身上，趁得他无神的眼神更加绝望。
    我当时在酒吧门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已经好几年没有见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小时候那个漂亮却不太爱说话的小男孩。
    虽然流浪于末世，再礼乐崩坏的事情也会变得常见。可是当时乔信空洞洞的眼神还是深深刺疼了我。这可是我从小当做亲弟弟一样乔信啊。末世为什么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呢？
    后来我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偷偷救走乔信。甚至还差点暴露我身怀多种异能的情况。
    可是当时已经晚了。乔信已经彻底封闭了自己内心，说不出话来了。他不说话，我就很难知道末世以后他身上具体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个温柔漂亮的乔妈妈去哪了？我也不敢想象乔妈妈的结局，只能从别人那边打听拼凑出来他的经历。我用很大的耐心陪伴他，疏导他。他才慢慢开始接受我，但是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而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那个时候的乔信已经患有艾滋病了。可以想见之前他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末世可真不让人活啊。
    还没等我好好陪伴乔信走过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我就被魏鹤轩找到了。我用自己作为条件给乔信换取治疗的机会。末世里医疗条件后退的不行。没有药物和专业治疗的乔信只能等死。
    当时魏鹤轩还吃了好大一坛子醋。他开出了要我再也不见、不联系乔信的条件才为他提供治病的机会。我同意了。纵使那个时候我和魏鹤轩的关系已经很僵了，但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魏鹤轩作为末世异能者里的佼佼者，还是掌握了不少资源的。
    还记得，那天魏鹤轩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的时候，乔信难的的表现出激动地情绪。好似知道这个男人出现就意味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不愿意在乔信面前和魏鹤轩发生冲突。于是想跟魏鹤轩私下里好好谈谈。但是乔信就像是一个要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眼含泪光死死的拽住我的衣角拼命摇头。
    我被乔信这一番动作弄的心软得不行。好想把他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一旁的魏鹤轩看到这一幕眼睛都要喷火了。差点就要和乔信动起手来。
    最后，我和魏鹤轩达成协议，他也同意我再陪着乔信待几天。可是乔信好似知道了什么，变得更加依赖我。几乎是不错眼珠的盯着我，虽然还是不能说话，可是肉眼可见的情况变好了起来。我才终于下定决心将要离开他的事情说出口。
    那一刻，他刚刚焕发神采的眼神又一次的黯淡了下去，无神的大颗大颗流着泪珠。
    我当时就心软了。想着要不算了，不治就不治了。这破世道也没什么可活的，等乔信走了以后，我就找个地方上吊得了。可是终究还是舍不得乔信年纪轻轻就面对死亡。他可是比我还小两岁呢。
    后来，我一直和魏鹤轩兜兜转转那么多年都没有见过乔信。还是林薇为了挑拨我和魏鹤轩才偷偷告诉我，我离开没多久乔信就去世了。他根本就没有接受魏鹤轩给他安排的治疗。像是自我放逐一般的放弃自己。
    这也是横亘在我和魏鹤轩之间另一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乔信拒绝治疗的事情，以至于最后乔信去世了我都不知道。到死我都没有听到乔信再开口说话。
    我恨魏鹤轩也恨我自己。末世杀死了这个男孩一次。而我是不是又杀死了他一次呢？明明我是体会到那种从深渊里被人拯救后，又被人狠狠伤害的感觉。我对乔信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和魏鹤轩对我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呢。
    我想我被末世磨得所剩不多的情感里，应该只剩下对父亲的思念和对乔信的愧疚。
    是以，这一次我能救父亲，就也能救乔信。
    而且比起李小花同志，我更希望父亲能和乔妈妈走到一起。
    我还在嘱咐着我爸回老家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乔信母子。我爸却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瓶白酒出来。
    “来，今天过节，大家都开心点。闺女，陪爸喝点小酒。”可能我爸也是第一次和一屋子的女孩子一起过新年，有点不知所措。
    外面寒风还在嗖嗖的吹着，零星几朵烟花在黑夜里乍现破裂提醒着人们今天还是个节日。电磁炉嗡嗡的运转着，熬煮着小花大姐包的饺子。大年三十就在这个破旧的小旅馆里不咸不淡的过了。
    第二天，我难得没有去训练。但是冥想没有停。我对现在的异能增长的速度有点不满。但是也没有办法。就算我重活一世，异能也是不能一蹴而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