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惊鸿一现

    当在夜晚的禁林中见到小德拉科的身影时，马尔福夫妇同时爆发出了怒火，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对儿子的关心及后怕让他们连伏地魔的记忆都顾不上了。
    “小龙！”纳西莎一把抱住了自己儿子，死死的抱着他，脸色苍白的像纸，“你怎么都不告诉家里？你去了禁林！一年级！夜晚！去了禁林！邓布利多怎么敢——？！”
    就算情势对马尔福不利，但别想纳西莎会在这方面低头，没人能指责一位母亲冲让儿子处于危险之中的罪魁祸首宣泄怒火，即使那人是伟大的邓布利多。
    不过哈利等人却很奇怪，当初德拉科/马尔福居然没有向他爸爸告状吗？
    “我……我没敢说……”德拉科有些心虚，“项链……项链就是那时候坏的，而且也是我自作自受……”
    纳西莎猛的拔高了声音：“可你置身于危险之中！而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德拉科·马尔福！你怎么敢——？你怎么能因为一条项链都不告诉家里你受到了伤害！”卢修斯气的浑身颤抖，要是他的小龙真的在禁林遭遇了什么不测……他眼前一黑，杀气不要命的放。
    见爸爸妈妈都生气了，德拉科立刻讨饶：“妈妈，爸爸，我错了……我没事，真的没事，您们别生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再不敢了……”
    马尔福夫妇根本不理会儿子的道歉，他们死死的盯着记忆，试图看出儿子是否受伤。
    在关乎儿子生死安危的问题上，马尔福夫妇才不在乎其他，一如之前大战爆发时不参与战斗而到处奔跑着找儿子。
    说真的，哈利对此很羡慕。
    “那个……德拉科没事，真的，你看他立刻就跑了。”他试图安慰纳西莎。
    可惜纳西莎理都没理他，就那么专注的在记忆中搜寻，也不知道是希望“见到”小德拉科还是不希望“见到”。
    哈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向德拉科。后者乖巧的挽着父母的手臂，一副认错的神情。
    哈利不禁失笑，这个被娇宠长大的小少爷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乖巧的时候？
    不过很快，哈利就笑不出来了。
    白色的防护罩挡住了八眼巨蛛发出的攻击，但那并不是结束，因为周围还有两只，而三只八眼巨蛛都在对小德拉科虎视眈眈。
    小德拉科惊恐的紧紧贴靠在树干上，只有胸口的项链保护他。
    纳西莎爆发出一声尖叫。其他人也是脸色大变。
    不管小德拉科日后如何，现在的他都只是个一年级的孩子，没有任何人希望一个孩子失去生命，哪怕是跟马尔福不对付的韦斯莱等人。
    德拉科死死的抱着纳西莎和卢修斯，在他们耳边大声喊：“妈！爸！那是假的！假的！我不记得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
    “但你说过项链就是这时候坏的！”卢修斯回头瞪他，脸色苍白，手指颤抖的指着那边，声音都是抖的，“你说它坏了！”
    伏地魔亲自制作的白魔法项链，会是那么容易就能坏的吗？可是项链坏了，这只能说明德拉科当时已经危险到了极点！
    卢修斯眼前一阵眩晕，而纳西莎，她已经快要昏过去了。
    同样身为母亲的莫莉走过来，安慰的拍了拍纳西莎的肩膀。
    德拉科讷讷道：“可我……我真的不记得……”他拼命的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任何。
    难道我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德拉科如此怀疑。
    八眼巨蛛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小德拉科靠在树上，连举起魔杖的勇气都没有。终于，防护罩现出了裂纹，而且那裂纹越来越大。
    下一刻，它化为碎片四散在空中，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八眼巨蛛似乎感觉到了猎物的绝望，它们不急不慢的吐出了蛛丝，打算将这个猎物带回去。
    卢修斯瞬间冲了出去，就连哈利都往小德拉科身前甩了个“盔甲护身”。
    救下小德拉科的自然不是卢修斯的以身为盾，也不是救世主的铁甲咒，而是急急赶到的伏地魔。
    一团巨大的黑雾翻涌而去，眨眼间吞噬了三只蜘蛛，它们尖啸着四分五裂而死。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小德拉科软软的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伏地魔向小德拉科一步步走了过去，越靠近对方，他的身影越是凝实，也越来越有昔日的成人体态——即使整体还是一团黑雾。
    他走到小德拉科身边，蹲下身，仔细的端详着对方的脸。
    良久，他伸手从小德拉科脖子上勾出了那条项链，摩挲了一会儿，伏地魔突然试探的开口：“德拉科？”
    所有人都是一怔。伏地魔凑近小德拉科的脸，越发仔细的端详。
    “德拉科。”这次语气肯定。
    伏地魔松手让项链落回到小德拉科胸前，伸手抱起了他，向一个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他们迎面遇到了一个人，一个马人，一个年迈的马人。
    那个马人似乎认识伏地魔，无比客气的点了下头：“大人。”
    伏地魔也客气了点了下头：“哈因族长。”
    旁观记忆的马人们俱是惊讶，族长居然离开了族地？而且还和伏地魔有旧？
    哈因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晚上的火星很亮。”
    伏地魔淡淡接口：“而且亮得很不寻常。”
    这两句话哈利、赫敏和海格都听过，只是他们当时并不理解它们的意思。
    “越是圣洁的东西，就越是最先成为贡品，从始至终，无一例外。”哈因凝视着伏地魔，眼中似乎流露出忧伤。
    “火星早已将命运显示了出来，没有人能够违抗。”伏地魔抱着小德拉科从哈因身边走过，“包括我。”
    “伴星中途坠落，帝星浸染血色……”
    哈因喃喃着，突然转身面对伏地魔的背影，语中满是悲切：“吾王啊，您这是在往绝路上走啊……”
    “绝路？”伏地魔似乎轻笑了一声，脚步不停，头也不回，“不，你错了，这不叫‘绝路’。”
    “我早就死了，又谈何绝路。”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仿佛不是再说自己一般，重复了一遍事实：“我早就死了。”
    “早在十一年前的万圣节当晚，我就已经死了。即使我还留有一丝残魂，我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失去了对人性本真的善……”——他的日记本。
    “失去了对家人的渴望……”——冈特家的戒指。
    “失去了对霍格沃茨的眷恋……”——拉文克劳的冠冕。
    “失去了对爱情的向往……”——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失去了对从小看到大的晚辈们的关护……”——赫奇帕奇的金杯。
    伏地魔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听起来却依旧平静：“这样的我，失去了种种感情的我，还能算是活着吗？”
    马人族长弯下身，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豆大的泪珠渐渐自他的眼中汇聚，滚落，一颗颗砸进了草地里。
    吾王啊……
    旁观众人周围的黑暗随着伏地魔的话语一片片褪去，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德尔府的大厅、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伏地魔庄园的湖底密室、马尔福庄园荧光点点的月夜树林……
    唯一仍被黑暗笼罩着的区域，只有象征着哈利·波特的那片，或许连伏地魔都不知道有这一片的出现。
    “哈因族长。”伏地魔停下脚步，却依旧没有回头，“我请求你，以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共同血脉的身份请求你，到了即将结束的那天，请你履行马人一族对霍格沃茨四巨头许下的承诺。”
    哈因族长深深的凝视着对方的背影，眼中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他向伏地魔跪了下去。
    “我，马人族长哈因，向星空起誓，我族甘愿履行曾经许下的诺言，保护霍格沃茨，直到最后一刻。”
    所有人都震惊了，费伦泽喃喃道：“原来，并不是我成功劝说了族长，而是族长一开始就做出了选择……”
    “谢谢。”
    伏地魔抱着小德拉科一步步走远，哈因跪在原地，直到再看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