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我贫瘠人生中的一朵花

    我叫辛微，27岁，工地上一名普通的工人。
    妈妈说如果我也有胎教音乐，那就是工地上的机器轰鸣声。是的，我父母都在工地上工作，爸爸是一个水泥工，妈妈在工地食堂帮忙。
    上学的时候如果放学早，我就在门卫爷爷那里写作业等他们下班一起回家。等得饿了就从书包里拿出妈妈早上塞进去的吃的，有时候是包子，有时候是鸡蛋糕，偶尔会有两颗糖。
    童年记忆里，回家的路上总是伴着路灯，我骑在爸爸脖子上，妈妈在旁边小心扶着，我高兴地和他们讲学校里发生的事。
    回到家，妈妈会从包里拿出食堂剩的花生米或者排骨给我们加餐，爸爸会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坐在客厅中间，把墙边的小桌子撑开摆好吃的，夹一口花生，喝一口啤酒，美滋滋地感叹一声。妈妈拿着衣服去厨房洗的时候都只能贴着墙走，每当这时她都会生气地吵爸爸几句，但爸爸只是无所谓的笑笑，任由妈妈嘟囔。
    有次我啃着骨头问他酒好不好喝。
    他爽朗地笑了几声，摸摸我的头，“不好喝，小微可不能学。”
    我懵懂地点点头，继续嗦着骨头表面美味的汤汁。
    因为父母的工作原因，我们搬了好几次家，学校也换了好几个，每次从新学校回去我都会高兴地和他们说我认识了哪个新朋友，我们还一起跳皮筋踢沙包。
    其实我骗了他们。因为一开始每次和以前的好朋友分开我都会很伤心，久而久之，我觉得分离是人生常态，人与人之间或许不必有太深的纠葛和感情，这样分开时就不会难过，所以后面我到了新学校对人也是不冷不淡的，反正都是会分开的。
    可是在我高叁那年被老师急匆匆地叫出教室，赶到医院看着被白色床单盖着的两具遗体时，我才知道有些事就算你做好准备了，当它真的发生时也会承受不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次。
    看到他们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时在哭，听旁人说起事故的惨烈程度时在哭，爸爸的工友们激动地和工地领导吵架时在哭，回家翻存折准备买墓地的时候还在哭。
    而到真正下葬那天，我抱着他们两个的合照站在墓前，流不出眼泪。
    骨灰盒被一点点掩盖，只留下墓碑上的照片，那个时刻我才真的感受到他们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以后凡事只能靠我自己。
    高考失利的同时收到拖欠的补偿金。
    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在出去打工和继续读书中间，我还是选择了后者。因为我害怕一个人面对未知的社会，也害怕爸妈知道后会骂我。
    虽然后者已经不可能了。
    最后勉强进了一个中专，学习建筑工程，我想以这种方式离爸妈再近一点。
    学校的学习氛围很不好，我迷茫了一阵子之后还是决定先解决生活费，我做过各种各样的兼职，勉强满足基本生活开支，但是学费还需要贷款，我不想动用爸妈的赔偿金。
    后来我也开始学别人谈恋爱，只不过我的恋爱对象和我一样，都是女生。
    在她追我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两个女生也可以在一起。
    她比我大一届，在一起后我跟她说过这件事，当时她嚼着口香糖，一脸鄙视地说：“你也太落后了，现在很多这样的，我们宿舍楼有好几个呢！”
    我当时高兴地搂着她，想着真好，还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那就不奇怪了，我们可以一直这样。
    幼稚的想法在她毕业前夕被狠狠打碎，“哈？不是吧，你不会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吧？拜托，大家都只是玩玩，谁会真的去搞同性恋，而且我毕业后就回老家找工作了，你觉得我们在一起现实吗？”
    我不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又或者脑子乱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被失恋打击的浑浑噩噩，陷入对自己的极度怀疑中，颓废地去网吧打游戏，突然想起来在搜索栏里输入同性恋，按下搜索。
    后来我毕业，开始工作。
    偶然的机会遇见爸妈生前的工友，被介绍进工地工作。意料之中的，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工作很累但是工资很可观，而且只需要埋头苦干，不用过多交际。
    就这样我还清了贷款，卡里的余额也在慢慢增加，事情好像一直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但我却开始失眠，晚上躺在出租屋硬硬的床板上看着外面的月亮，身体有些燥热。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总是想到和学姐恋爱时的肌肤之亲，每每想到都蹭着双腿，从网络上我学到了自慰，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探索自己的身体。
    渐渐的这种方法不管用了，我渴望和人紧紧相拥，渴望感受女人的温度和抚摸。我想到了在做工时看见别的男人带着默契的笑商量下班去找小姐的事，难道我也要这样吗？
    很快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了无生趣的又自慰了一段时间，无意间在论坛发现了一个女同性恋群，好奇地进去发现里面在谈论一种新的关系。
    原来还可以和陌生人在彼此自愿没有交易胁迫的情况下只上床不谈感情。
    我迷上了这种感觉。
    刚开始的几次很紧张，虽然交换过照片但是不知道彼此能不能契合，后来熟练之后开始得心应手。
    听起来好像我约过很多次？
    其实没有。
    工作很忙，每天要早起早睡才能保证精力充沛，在我的工作环境中出神最可怕的不是领导的责骂而是安全隐患，所以我只是趁着假期去群里找人。
    我自觉是能把上床和爱情分开的。
    你说做“爱”？是的，在那个当下我是喜欢和我拥抱在一起的那个人，我会对她很温柔很体贴，照顾她的情绪和一切合理范围的要求，陪她做各种她喜欢的姿势。
    但是分开后，也可以做到不知道姓名背景，从此陌路。
    我一直都做得很好。
    直到和一个女人连续约了好几次之后，事情开始变得糟糕。
    我忘了当时是为什么会答应她一次次的邀约，可能是一段工程结束在找工作的间隙，刚好时间比较多。
    原因不重要了，结果是她突然告诉她其实有老公，我当时手还放在她屁股上，闻言马上收回来，然后又是一个重磅炸弹。
    她刚刚离婚，因为她想和我在一起，用情侣的方式。
    她爱上我了。
    我连夜逃离回出租屋，吓得一夜没睡。
    后面的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在网上一直联系不到我之后，居然花钱凭借ip地址找到了我的出租屋，我一次次的拒绝未果后只能躲着她。
    没想到她直接找到了工地上。
    工作丢了，我被迫离开去了别的城市，换了所有联系方式。
    两年后，我重新回到B市。这里是我生长的地方，是我和爸妈生活过的地方，还有他们的墓地，我不能不回来。
    我找了新工作，离市区很远，很安静，每天见不到什么人，让我很放松。
    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在网上找过炮友，任何用常见的社交网络联系的人都让我觉得有危险，直到无意间在外网看到有人推荐了一个软件，匿名，专业，默契的交友软件。
    确实很安全，于是我又开始了时不时的约炮，但是再也不会和同一个人约第二次。
    那些分不清性和爱的女人让我很头疼。
    这天深夜，睡不着的我又打开了那个软件。这么晚同城在线的女生不多，看着看着有一个新头像出现了。
    一看就是新手。因为用户都知道这个软件的作用，最基本的都是把自拍作为头像，更别说那些露骨的隐私部位了。
    而她却是个猫猫头像。
    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小菜鸟。
    等了一会儿没发现感兴趣的，正打算无功而返时，软件提示了新消息。
    ：「糖心」已经观看了您的主页5分钟，快去和她聊聊吧！
    我笑了笑，删掉这条消息准备退出时，收到了她的打招呼消息，一个可爱的猫猫打滚。
    好多年没有人给我发这种表情包了。
    点开她发来的本人照片，果然很可爱，青春活力，热情洋溢，让人看了会跟着开心。
    最后放下手机时，我有点后悔。不是因为第一次约炮去这么贵的酒店，而是和新手约炮会有很多麻烦事。我讨厌麻烦，有经验的女人和我更契合，我们可以配合做很多姿势，做很久，彼此都会很满足。
    但这次，可能不会是太好的体验。
    可是打开门见到她的那一刻，这种感觉就被冲淡了。
    她头发卷卷的，眼睛又大又亮，穿着连衣裙，瞬间让人想到她头像上的那只猫。
    那确实是她的自拍。
    她每一个小动作都让我很想笑。被吓到后的瑟缩，手紧张地攥着裙子，从不掩饰的小表情，一碰就红的脸，撒谎时滴溜溜转的眼睛。
    真的好可爱。
    我忍不住凑近她，想看她的耳朵能有多红，她的脸颊有多嫩，她的唇有多甜。
    她好生涩，我不敢用力，像是碰一个易碎品一样。
    她好敏感，稍微一碰就会颤抖，会呻吟，像刚满月的小奶猫。
    她哭得好厉害，好美，我好喜欢。
    原来女生可以哭得这么美，每一滴泪都落在我心底，让我浑身战栗，大脑皮层开始兴奋，一次次的颅内高潮。
    喜欢她身上每一处的味道，唇，乳房，阴部，眼泪，淫液。
    没有任何花样，只是最普通的方法，就能让她一次次高潮到哭泣，让我如痴如醉。
    她也好娇气。不用酒店床单，嫌酒店杯子脏，怕黑，怕疼，怕羞。
    可是，小猫有这个权利。
    第二天闹钟刚响就被我伸手关掉，看了眼怀里沉睡的女孩，庆幸没有吵醒她。下床放轻声音快速穿衣服洗漱完，留了张便条，把她放在外面的手塞到被子里，关门前看着床上隆起的被子。
    再见，猫猫。
    再收到她的消息时，我隐约能猜出来她的用意，马上条件反射地感到心烦，对危机的感知让我警铃大作。
    果然她又想约我见面，皱眉冷淡地回复她几句就匆匆下线了。
    有点讨厌。
    后面为了赶工期连着忙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能有个短暂的假期，休息一天后身体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打开软件想寻觅一个有缘人，结果连着跳出来好几条消息，全部来自一个人。
    奇怪，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是看到每句话我都能脑补出她亲口说出来的模样。小猫兴高采烈地朝你扑过来却扑了个空，于是眉头微皱，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试探着。
    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了回复。她每句话都带着感叹号，让人轻易就能看到她的热情和渴望，聊天结束，心情也跟着她变好了。
    可是.....只是第二次而已，应该没关系吧？
    本来没觉得这次见面有多特殊，直到坐上地铁看到大屏幕上的时间和没电关机的手机，我才开始着急。一路狂奔到了酒店房门口，努力深呼吸让自己不要喘得那么狼狈，可是看到门里面红着眼睛的女孩，我马上就慌了。
    老天，还好我跑得快，但凡慢一点可能都见不到她了，也就没机会跟她好好道歉和解释。
    万幸她愿意相信我，并且这次的她看起来更生动了，没有上次紧张，但还是那么爱哭，让人着迷。
    她潮喷后的反应让我忍俊不禁，还是个单纯的小女孩呀。
    当看到手机上她发的消息时我更愧疚了，但是这点愧疚远远不足以支撑我给她联系方式。
    小猫，我们好好享受这一晚好吗？不要去想明天会发生什么。
    明天会发生什么呢？是日复一日的工作，还是生活突然跟你开了个玩笑？我不知道，因为看到在工地门口和我打招呼的她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很快我就感到唇舌干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双手紧张地攥住衣摆，看着和这里环境格格不入的女孩，来自现实的对比让我清楚的感受到了我们之间的差别。
    如果说以前心里只是有她活在一个富足温馨的家庭中这个概念，那现在这个概念就变得无比具象。
    直到她坐在我的小电瓶车上时，我依然觉得这种场景很荒谬，我们现在就像大街上的朋友或者情侣一样，她的双手环住我的腰，勒得我喘不过气。
    她今天好兴奋，也好黏人，在一声声“姐姐”的蛊惑下，还是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真拿她没办法。
    夏清棠，很好听的名字，小猫。
    今晚是主动且害羞的小猫，又是我没见过的样子呢，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呢？
    第二天我坐在电瓶车上，她紧张地站在那辆眼熟的豪车旁边，万万想不到“惊喜”会来得这么快。小骗子，原来昨天在我身旁荡起一阵尘土的是她，那她.....在见过我狼狈平凡的生活后，还是来找了我。
    这就是少年人独有的炙热和赤诚吗？看着再次被她的车卷起的尘土，我在原地停了很久才离开。
    别再骗自己了，承认吧辛微，从你答应再见她第二次，事情就开始脱离你的掌控了。
    没多久听工友闲聊城南那块空地终于被人竞拍下来了，好像准备盖大型商场，对方的名字是我所熟知的，但紧接着听到的名字却让我有点恍惚，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他们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夏清棠。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中，如果以前我是只能在岸边看着湖里白天鹅惬意游弋的柳树，在它主动靠近时努力摇摆枝条才能抚摸它。那现在她就是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凰鸟，而我还是那棵树，枝条低进了尘埃也无法靠近她。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每天在手机上和她聊天，每每通话结束，看着手边的习题，都会有深深的无力感。但是下一次还会满怀期待地接起她的视频邀请。
    错觉也好，片刻的欢愉也罢，我在前途不明的道路上孤独欢快的奔跑着。
    隔着万水千山，我在深夜陪她看街边午睡的流浪猫，在朝阳中陪她在钟楼楼顶看日落，在工地外偏僻的树荫下陪她看河边绽放的烟火。
    阵阵烟火声通过手机传来，她高兴地问：“是不是很美？”
    “嗯，很美。”
    你没有把镜头转过去，棠棠。
    屏幕上是她绽放的笑脸，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光芒。
    比烟花更美。
    我摸了摸屏幕上女孩的侧脸，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那天，我穿着别扭的衣服，化着别扭的妆容，强装镇定地走进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跟着侍者往里面走时，心脏砰砰乱跳，忐忑不已，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终于到了，她也站起身看了过来，灯光有些暗，我不敢和她对视，所以不知道她什么反应，只能低头点餐。看着一个个图片精美的食物，我心里思忖这能吃饱吗？最后点了一个比较全面的套餐后把菜单还给侍者，这才敢趁机抬头看她。
    她不过翻了一下就选择和我一样的。
    我有些难受地解开扣子，脱下外套，感觉轻松一点，她看起来好像很满意？我暗自庆幸着。
    到了酒店，我才知道她是特别满意，好开心。她今晚好热情，好美，我的女孩，好喜欢你......
    我们水乳交融，肉体与灵魂双重对话，温柔的抚摸，极致的高潮，黏腻的氛围，一切都是那么浪漫，可是最后却被我搞砸了。
    我可以给她很多东西，钱、时间、心意和收敛的喜欢，但是不想收她任何东西。没想到女孩的心思比看起来细腻多了，几句话就把我内心那点黑暗的小心思赤裸裸地摊开了。
    我表面西装革履，实则一败涂地。
    离开的路上，我机械性地迈着双腿，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她的条件没有那么好，但凡差一点点，是不是我们有可能真的在一起？
    这个自私的想法让我无比痛苦。
    她那么可爱，那么体贴，那么温柔，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有这种想法。
    自卑是我的错，不是她的错。
    午夜酒会散场，伪装的骑士褪下华丽的服饰，回到自己偏僻的小屋，恢复普通人的生活。
    辛微，承认吧，你是有点爱她的，但是就这样了吧，现在分开是最好的，彼此都没有陷得太深，趁事情无法挽回时及时止损，很好。
    路灯下的女孩哭得好伤心，我不想在床事以外的地方看到她的泪。她湿漉漉的眼神期待地看着我，心好疼，她原本该是无忧无虑被很多人爱着捧着，为什么要因为我而伤心哭泣？
    我感到罪过，但是我们并不合适啊....我也很伤心，可是我不能像她一样哭，因为我知道那没用。
    沉默地吃饭，沉默地和她并排走着，秒针一点点转动，我们的人生交集越来越远。
    但是没想到她会想出爱情游戏的方法，听起来很简单，或许真的可以？
    我很困惑，这么多年了，辛微，是不是该给自己一个机会，给眼前一片赤诚的女孩一次机会，你忍心看她再哭吗？
    你其实那么爱她，不是吗？
    同意的瞬间，重新看到她脸上久违的真心微笑，以前所有的担忧顾虑此刻一扫而空，她能开心快乐就是现在的我想要的，至于以后.....去他的。
    爱情游戏真的很甜蜜，我们在她家里各种各样地方做爱，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每周只能见一面她也从不抱怨，她是那么体贴温柔，让人自惭形秽。
    我经常舍不得在她身边睡去，喜欢看她沉静的睡颜，偶尔皱眉翻身，偶尔嘴唇微张，晚上做得累了还会有小小的鼾声，真可爱。
    每一次在她的床上醒来，都庆幸自己又和她相爱了一天。
    怎么办，感觉甜又酸，偷偷爱你，快乐又孤单。
    我不敢说爱她，却做尽爱她的事。
    可是天会亮，梦会醒，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和她一起回家。她的朋友们很好，对我的出现反应并不大，反而很快就接受了我。而她应该也没有料到后面发生的事，但其实从进到她家，看到那些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的房子和装潢，我就已经想离开了。
    后面聚会上的那些富家子弟，那些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鄙夷，都让我如坐针毡。
    那些事物将我苦心经营的幻象一点点抹掉。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累，在午夜梦回时类似的噩梦出现过很多次，此刻全部成真，让我无从招架。尽管我演习了很多遍，现实还是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我是羡慕那个男生的，羡慕他能大声说出爱意，羡慕他能勇敢，有资格勇敢。我太胆小，连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都不敢说爱。
    其实我请了叁天假，在领导极其不情愿的情况下。本来计划和她好好在她长大的城市玩两天，就在昨晚看过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后，我还幻想着陪她一起看看小学时摔倒过的操场，初中爬过的老树，高中学校门口盛开的樱花......所有这些都是为了看到曾经在这些场景里出现过的她。她们一个个定格在照片里，也定格在我脑海里。
    可是所有幻想都破灭了。
    来的时候不觉得，离开才发现那条路原来这么长，步伐越走越重。从她家走到门口，我用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很长，我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中午还阳光明媚，下午就阴云密布，冷冽的寒风一阵阵吹来，我浑身冰冷，走路并不能让我暖和起来。
    到门口后我抬头看天，好像要下雨了。打车去车站，最近的一班火车只剩站票，就这样站到B市，到家时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一觉。被楼下孩子玩闹声吵醒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然想起来忘了跟她报平安，手机上给她发了个消息就去洗澡了，然后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就上工了，忙了一天回家，没有胃口，再次躺回到床上，身体很痛，心也痛。
    我想过很多种分手的理由。
    只是玩玩，现在玩腻了。
    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你让我在你朋友面前难堪。
    我想过用各种狠话彻底伤透她的心，让她死心，恨我也行。但是想到她一定会哭的梨花带雨，还会怨怼自己，就不忍心。
    最后还是实话实说，目的只有一个：彻底断了关系，不要再藕断丝连，希望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目的.....达到了，又没完全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