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1章噬脑者

    卫臣花了半个钟头才走进城市。
    外头众多汽车堵死了公路，他只能把机车停在了外面，自己独自走了进来。城市里一点灯火也没有，在冰冷的月光下显得如此空荡，偶尔有风吹过，发出萧瑟的声音，如同这座城市临死前的呻吟。
    很难想像，这竟然是卢加诺，但在来时的路上，卫臣确实看到了“卢加诺市欢迎你”的标语，说明自己没有来错地方。地方是对了，但这座城市，卫臣很怀疑现在还有人在这座城里没有。
    他只能选择深入。
    如果找不到半个人，再考虑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当他转进一条商业长街时，他突然看到远处有光线一闪而过。卫臣眼睛一亮，走上前去。
    这是卢加诺的老城区，本来是一条充满活力的商业街。到处可以看到带遮阳蓬的小名牌店和咖啡馆，不难想像在旅游旺季的时候，那些遮阳蓬下的欧式桌椅肯定坐满了人。但现在却寂静得可怕，桌椅翻倒在地，上面铺着落叶。名牌店的橱窗破损，里面一片狼籍，天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就在商业街尾一处小商店里，有灯光划破了黑暗，然后就听得一个声音道：“把灯关了，蠢货。”
    于是灯一下子就熄灭了。
    灯光来自于一个十六七岁大男孩手里的电筒，他的脸上还长满了雀斑，褐色的头发柔软地贴在额头上，尚带着稚气的脸孔上写满了紧张二字。他搓着手轻声道：“亨利，还没好吗？”
    “快了，看，这里东西这么多，这次要发了。”
    一个稍微大点的男青年说，他打开一个柜子，在里面找到一些有着精美包装的酒。这个叫亨利的青年兴奋地把这些酒搬了出来，然后打开包装，取出里面的酒瓶，并通通把它们放到一个纸皮箱里，看样子是准备打包带走。一边装着酒，他一边道：“知道吗，乔。这些酒可以换很多东西，至少接下来三个月我们都不必为吃的发愁了。”
    “但我听说咱们这样做是违法的，他们不让晚上出来的，对吧？”大男孩显得很紧张，额头上都满布着汗珠。
    “管它的，白天出来的时候，这些好东西哪轮到咱们，早叫其它人分光了吧。”或许因为紧张，享利手心被汗水打湿，于是一个没留神，手中握着的一瓶酒就这么摔到地上。酒瓶摔得粉碎，顿时空气中酒香四逸。要命的是，在这么一个寂静的晚上，酒瓶破裂的声音实在过于明显，明显到想要忽略都做不到。
    至少，距离那个商店还有两三百米的卫臣就清楚地听到了。
    接着，夜色下响起了其它的声音。如果闭上眼睛的话，卫臣仿佛看到一头蛰伏在阴影中的野兽，正露出骇人的凶芒，它的嘴边正滴落着一串串的口水。就在这时，卫臣看到月色下，一条黑暗从对面街道一间时装店里扑了出来。它撞破了三楼的橱窗，穿着时尚衣裙的模特被它撞下了楼，那条黑暗径直扑进了发出声音的商店中，然后那里就响起了尖叫声。
    卫臣连忙狂奔过去。
    商店里，大男孩乔已经摔倒在地上。他打起电筒，电筒照出一束刺目的光落在这个怪物身上。它像是某种爬行动物，有着流线形的身体，四肢很长，末端的爪子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尾巴瘦长，带有三角形的利刃。背上耸立着几根长短不一的锋刺，它没有眼睛，长着一个小嘴，嘴中却满布利齿。最奇怪的是，它有一个很大的脑袋，它的大脑几乎裸露在体外，只有一层透明的膜包裹着。那层膜上，分布着细小的神经，不时会泛起一种幽幽的蓝光。
    “噬脑者！是噬脑者！”亨利尖叫了起来，顾不得皮纸箱里的酒和同伴，掉头就要往后跑。
    他一动，那头被称为噬脑者的怪物立刻弹纵了出去。它的体形不小，可行动间却几乎没有声音，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商店中黑暗一闪，那只怪物已经附在了亨利前面的墙壁上。亨利刹不住脚步整个人往前撞上去，那头怪物跳了下来，四肢纠缠抱住亨利，一人一怪滚到旁边的货架边。
    货架倾倒发出连串杂音，乔哆嗦着把灯光打过去，就见亨利拼命要爬出来。但那只纠缠住他的噬脑者却扬起了尾巴，猛的挥下。尾端的三角锋刃轻松钉进亨利的脑袋，青年眼神一滞。这时噬脑者凑了过去，嘴巴咬在青年的脑袋上，接着商店里就响起了吮吸的声音。
    等它离开亨利的脑袋时，这个青年里面的脑浆已经被吸食一空。
    噬脑者又抬头朝向了大男孩，它放开了亨利的尸体，迈着轻灵的脚步爬到乔的身边。乔已经吓得无法动弹，全身都在哆嗦。怪物伸长了脑袋，几乎要跟乔挨到一起。突然商店外红光大作，下一秒，一根由血红色的光芒所凝成的长枪洞射而入，扎在噬脑者的身体上。强劲的动能撞得怪物整个横移了开去，摔在地面又连接翻了几次。然后它爬起来，却被第二根长枪透脑而过。那个大脑是它的致命器官，光枪穿过它的大脑，从下巴刺了出来，顿时把它钉死在原地。
    随着光枪消失，噬脑者全身分离出无数黑色的萤光。萤光飘荡而起，再一股脑地涌往商店外头。乔顺着萤光飘荡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了一个高大的东方人。他的左手形若恶魔的手臂，那大得夸张的手掌摊开着，黑色萤光如同鱼群入海般，尽数钻进他的掌心里去。
    卫臣皱了皱眉头，刚才那只瘦长的怪物又是他没见过的类型。但从血噬捕食的情况来看，这显然也是伪装者的一种。他扫视了四周，确认没有其它怪物后解除了血噬的形态，才走进商店道：“你没事吧？”
    “我想应该没事吧。”乔扶着旁边的货架站起来，双脚还在颤抖。他勉强笑道，“嘿，你是异种吗？”
    卫臣一怔，什么时候普通人都知道异种的存在了。